她有点不是滋味的看了一眼后座,情绪低落的说,“走吧,回公司。”
司机察觉出了气氛不对,没多说话,干脆利落的调转车头离开。
这会儿是白天,小别墅的窗户是特质的单面窗户,外面看不到屋里的样子。
黎荀落即便是走到了窗边,在外面的钟携也看不到她。
她一直看着钟携一行人离开她的视野,这才把手里的小行李袋扔在一旁,有点疲惫的倒在了一边的沙发椅上,一手轻轻的抚着额头,眼皮阖上休息了一会儿。
这房子是钟携母亲过世后留给她的遗产,可在她们离婚后,这房子钟携却没要,而是给了自己,只收拾了些东西就搬出去住公司给的公寓里了。
想到那一纸离婚协议书后堪称是巨款的财产归属文书,黎荀落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半眯着看向了窗外洋洋洒洒落进来的太阳,面上恍然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笑,可就是这么笑出来了。
*
重生后,对于黎荀落来说,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意外,扰的她也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好好梳理发生过的这一切。
如果不是她记得自己切切实实的和钟携已经离婚,房子又的确会像是后来一样归在自己名下……甚至后来车祸时,那穿透心胸的刺骨的痛感那么的真实,以及亲眼看着,那属于她的名字被烙印在钟携胸口,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这是真的重生了。
她有机会重来一辈子,这是多大的眷顾呢。
仔细冷静下来后,黎荀落看着柜子上两人的合影有些出了神。
那是她们两个都还年轻时的合影,虽然现在也不大,但那时候到底是太年轻了。
那时候,黎荀落十七,钟携二十。
岁数不大,却无法无天的可以,自觉知道了一切世事无常,疯狂到全世界都要给她们的无知无畏让步,那也是黎荀落这一辈子当中做过的第一件,没有经过父母同意,在自己独断的意识之下做的一件大事。
在五月二十一日十八岁生日的当天,她拿着相关的证件,和当时也不过二十的钟携领了证。
那时候俩人还都没什么钱,浑身上下加起来一共也就四五千,不少还是黎荀落平时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后来果不其然东窗事发,黎荀落放学的时候被父母抓回了家里。
初时黎荀落父母拿这事儿就当是个笑话,以为最多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谁都没想到黎荀落能咬死不肯,给她爸妈气的扬言不离婚就要和她断绝关系。
当老师一辈子‘唯我至上’惯了的父亲更是抄起了一边的拖把,把黎荀落给打的脱了形,跪都跪不住,第二天一大早,睁眼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和钟携离婚。”
黎荀落父母气的要和她断绝亲子关系,甚至签下了不知道有用没用的断绝关系协议书,还一起去了派出所,办了户口迁移手续。
被扫地出门的黎荀落仅仅用了短短一天就收拾好了行李,伴随着门旁母亲气急败坏的眼泪,踩着一条自以为的康庄大道出现在了钟携家门口。
黎荀落还记得,自己当时似乎早就已经疼的连走路都要不行了,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也就是‘钟携还在等她’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她走到终点。
也是因此,在她见到钟携满是焦急的脸时,如释重负般喊出‘姐姐’两个字的那一瞬间,钟携瞬间那破碎的表情,和眼中那几乎崩溃到无法容忍的心疼就那么刻在了她脑海深处,一直就如同在一片废土上挣扎着盛开的花一样,撑了她这么多年。
*
黎荀落坐在那沉默了很久。
一直到窗外的阳光落下,屋内开始肉眼可见的变黑,她才伸出冻得没什么知觉的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接的很快,一个干练的女声瞬间从那边响起,爽朗的笑了笑,说道,“落落?什么事儿?”
“君姐,是我。”黎荀落低低的喊了一声,对面的正是成君,也就是朱霜女朋友。
成君和朱霜家里都算是有钱的,从祖辈那时候就起来了,父辈虽然保守不经事,但她们两个却是从小混着长大的,一个比一个人精。
两人在一起挺多年,又都是特独立的人,也都没什么成家的念头,却也都洁身自好,自觉不干什么拈花惹草的事儿,就这么不慌不忙的谈着,当时得知黎荀落十八没到就结婚的时候,还取消过她好一阵子。
听见黎荀落这么一声,成君那边停了一会儿,声音再响起的时候周围安静了不少,语气还是笑着的,说,“知道是你,怎么着,有事儿找我?”
“想请你帮个忙。”黎荀落手在膝盖上搓了搓,怪不好意思,鼻子有点囔囔的,吸了吸鼻子才说。
“说吧。”成君那头笑了声。
“——是关于《猎王》这部戏。”黎荀落看着自己呼出的一口白气,抿抿唇接着说,“我想进编剧组……”
“可以。”成君那头一口答应,紧接着就敲下了时间,“你这两天养身体,不忙了我带你过去走一圈看场。”
“还有……”黎荀落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还是说道,“我记得《猎王》里头,主角是有个戏份挺少的妹妹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