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他们俩三句话里有两句话是在拌嘴,卷耳笑着道:“菱姐姐和世子感情真好。”

陈柯闻言得意,“那是,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不多。”

芊菱懒得理他,顾自拉着卷耳到了离他们远一点的崖边采果子,一边说着话。

“郡主可有中意的公子?”

按着年纪,卷耳确实可以先挑着了。

其实帝京就这么大,能配得上卷耳的人屈指可数,平南王必不会让女儿下嫁,势力缠绕,卷耳更是不会进宫。

左不过几位阁老尚书家的公子挑一挑。

芊府在帝京不算低门,毕竟家里出了个王妃,芊菱还有个弟弟,是家里嫡出,她有些忍不主动心思。

况且,芊裕是有意于卷耳的。

卷耳摇了摇头,“爹爹说及笄了再考虑这些。”

林子里果香阵阵,是香料比不了的清新,卷耳轻轻吸了口气,“若非要说喜欢的,定是要和明先生一样好的人。”

芊菱不敢置信,咬了口果子,“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竟然喜欢这种闷葫芦?”

芊菱性子如火,喜欢的自然是陈柯这样跟她同样性子的人。

人或许曾经会被和自己不同的人所吸引,但最后选择的人,一定是和自己最像的人。

“菱姐姐觉得明先生怎么样?”卷耳似是不经意地开口。

芊菱眼里染了些什么,“他啊,是个好人,就是太闷了,觉得跟他说话有点没意思。”

卷耳斟酌着问,“你喜欢陈柯哥哥,自然觉得别人都不如他。”

芊菱捏了捏她的脸,难得温声,“是呀,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会觉得世间所有人都不如他。”

所有人都不如他么。

“行了,别想了,明天跟我去华莲寺,定要求个姻缘才行。”

芊菱拍了拍手站起身,转头看到树后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明慎面色淡淡地走过来,“你们后面就是崖坡,赶紧过来。”

芊菱刚想说不用担心,便看卷耳站起身竟然脚下一滑,直直往崖边栽去!

她身子娇小,随便一阵风都能刮走一样,芊菱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卷耳,却不想有个人比她更快。

“卷耳!”

“郡主!”

明慎将将握住女孩子纤细的手腕,却早已收势不及,竟直直被她一把拽了下去!

……

卷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

明慎来救她,还陪着她一起掉下来,卷耳是没想到的。

此刻她被明慎严严实实的圈在怀里,他一只手揽在卷耳腰上,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按在自己怀里,尽量让她少受些伤。

卷耳两只手伸出去护在明慎脑后。

天旋地转。

极速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卷耳却听不见,她有一瞬间,只能听见明慎断断续续的闷哼声。

他抱的她更紧,卷耳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

意识消失前一秒,卷耳想的是,她的手好疼啊……

……

橘红色的天空分外静谧,没有风没有鸟,若不是白云缓慢移动,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卷耳醒来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好疼。

但还可以坐起来。

卷耳反应过来,她脚扭了。

四下无人,卷耳转了转眸子,没看到明慎。

卷耳身上有些小擦伤,手腕上的口子像是被人处理过,掉下来的时候明慎完全的把她护在怀里,是以除了脚腕,其他的地方都不怎么痛。

她撑着自己站起身,蹦蹦跳跳地在四周找了一会儿,直到看到河边那道身影。

“明先生?”卷耳轻声唤他。

第31章 明慎(3)

“明先生?”卷耳轻声唤他。

明慎顿了顿,缓缓转身。

他衣服上划破了很多口子,应该是滚下来的时候被石头割破的,脸色有些苍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甚至看起来,卷耳好像伤的比明慎更重一些。

明慎走过来,眉宇里藏着担忧,“伤到哪了?”

卷耳皱了皱眉,扶住他伸过来的手臂,“脚扭了。”

他面色不太好,“我去找点树枝来给你固定,你去河边等一下,喝点水。”

卷耳点了点头。

她费力的坐在河边,右手舀水来喝,却怎么也舀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明慎手里握着几根树枝走过来,“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卷耳乖乖地把脚伸过去。

明慎看到她血淋淋的手顿了顿。

这双手刚刚一直护在他脑后。

他心里细微的颤了一下,苍白的唇没有血色,明慎柔着声音,“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对不起。”他一双修长的手上满是血口子,明慎握着她脚腕处理好,卷耳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红。

“是我不小心,才害明先生掉下来的。”她声音低低的,像是犯错的孩子。

明慎把手轻轻放在卷耳头顶,温柔道:“不难过,我没有怪你。”

卷耳抬头,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真的?”

“真的。”

她撇了撇嘴,“你身上是不是有很多伤。”

“没有。”明慎笑了笑,不说这个,“怎么不喝水?”

“喝不到。”

明慎单膝跪在她面前,用摘来的树叶轻轻盛了一捧水递给卷耳,示意她低头,“嗯?”

女孩子小小一只坐在河边,在她面前的青年双手捧着水,弯腰跪在她面前。

卷耳顿了顿,低头喝明慎手里的水。

那双手上一样都是细碎的小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可以窥见手臂上的淤青,那痕迹一直蜿蜒进他衣袖,停留在卷耳看不到的肌骨上。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努力保护她。

卷耳猫儿眼般的瞳眸暗了暗,喝完退开身,“明先生,我们回去吧。”

再不出去天色暗下来,遇到什么野兽就不好了。

“嗯。”那捧水没喝完,明慎低头喝了几口,然后把树叶扔到一旁,唇上沾了水,“我背你出去。”

她摆摆手,看了他一眼,抬手擦去他唇边水渍,“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

“听话。”明慎笑了笑,走到她身前俯身,“上来。”

卷耳抿唇,轻轻趴在他的背上,感觉到明慎轻轻踉跄了一下,声音带着笑,“可不能再多吃豌豆黄了。”

她两只胳膊圈在明慎脖颈上,被他稳稳地背着往回走,想到什么,道:“明先生,我脚受伤了,是不是就不用补习了?”

“……”明慎好笑,“就这么不爱读书?”

她抿唇,算是默认了。

他背脊宽阔,卷耳只有小时候才这样趴在父亲背上过,这是第二次有人背她。

他身上的味道往鼻子里钻,松香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卷耳有些出神。

十四岁的姑娘会喜欢什么呢。

好吃的小点心,一切与自己生活轨迹不同的事物,像是小巷里的酒馆。

若还有,是不是有可能,喜欢个一直陪着自己,纵容自己的人。

卷耳歪头,依恋的在他背后轻轻蹭了蹭。

那斜坡自然是上不去了,明慎背着卷耳走了许久,脚下枯枝作响,若不是两人身上都有伤,卷耳有些希望这条路长一些。

明慎苦中作乐地想,这也算是个背着个调皮的‘小负担’。

本朝男子并不流行束发,是以他鸦黑的长发随着明慎弯腰的动作滑倒身前,卷耳伸手捞了回来在手里攥着。

冰凉细腻,发质意外的好。

“这里连个鸟都没有。”卷耳偏头贴在他背上,“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快了。”他柔声道。

他说,卷耳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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