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要去国外拍电影了,一个是客串,一个是主角之一,您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后是什么。”
外面细雪飘飘,屋内暖风阵阵,在遥远的地球另一边,刚刚也看完了《以彼之道》的人,已经拿起了自己手里的电话。
“我希望能在我们新电影演员表里看见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嘛~国际之路啊,不会怎么详细写,很忧桑的事情,一个准备好的剧本和好莱坞目前正在筹拍的电影撞梗了,还撞得很惨烈,所以我只会粗略写几句。
三四章内结束平阳。
☆、第208章 呆板
“表情、神态、小动作甚至声音都完全不一样……池迟真是牛啊,等我这个片子杀青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电影里面她的各种转换,真的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的样子那种感觉……”
往自己的房间走,涂周周还手舞足蹈地研究着池迟的电影,蒋星儿在一边默默地走,表情有点沉重。
“柳爷演的那里,我当时真的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
“要为她觉得悲哀和惋惜,好歹得混到人家那个境界吧?生也随性,死也任性,这样的人物,真的是精彩。”
蒋星儿提起柳亭心是难过的,涂周周却不觉得如何了,或长或短的,人都要死,要是活成了柳爷那么潇洒再去死都让人觉得可惜,那世界上九成九的人都没有必要生出来了。
一个个人气质卓越的女明星,在人生的最后一部戏里能够贡献了教科书一样完美的默剧表演,涂周周的心里只有无限的敬佩。
这戏里有她的生和死,也有戏中人的生和死,却让人忘了她,也忘了那个戏中人,只剩了对生的眷恋和对死的恐惧,在这样对立统一的情绪中,还有她不肯妥协的灵魂在无声嘶吼,能用这样的表现作为自己的墓志铭,作为一个演员,涂周周甚至是羡慕的。
“涂先生,蒋小姐。”
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们,两个人同时回头,看见的是池迟的助理于缘。
“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们了。”
于缘对两个人对他们两个人微微躬身,表达自己的谢意。
“于助理你太客气了,我们进组的时候都应承过不会在池迟的面前提……现在也不会忘了。”涂周周咧嘴一笑,随意摆了摆手,让于缘不要把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
“再说了,我们本来也是指望老板养活我们的,让她老人家开心最重要不是?”
正经不过三秒,涂周周又贫了起来。
“什么叫我们指望老板养活,明明是你好么?”蒋星儿可不愿意就这么被涂周周归到一堆里去,她现在有电影、有不错的知名度,还偶尔去几个有趣的综艺节目刷脸,收益颇丰,才不像涂周周到现在还蹭着公司的车呢。
于缘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涂周周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说:“原来于助理也会对着咱们笑啊。”
在B影的时候于缘经常在学校里等池迟下课,那个时候她看起来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助理,但是跟池迟一样都挺和蔼的。后来涂周周签了小水洼,再看见的于缘就永远都是一张公事公办的脸。
琢磨了一下,涂周周就明白了,当初自己是池迟的同学,那她自然要对自己亲切一点,现在他成了小水洼的艺人,身为老板的助理,于缘没义务对他们这些人亲切。
“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池迟,这是好事。”蒋星儿明白涂周周的意思。
“对啊,是好事儿。”涂周周也明白了蒋星儿的意思。
窦宝佳的业内风评是心狠手辣的死捞钱,她把离开瑞欣之前把瑞欣狠狠地搞了一下,弄得那个上半年还看起来热热闹闹的公司一下子就显出了疲态。业内盛传,如果不是封烁为人厚道,瑞欣还能再惨一点。
池迟有一个这样的经纪人,无论同样身为艺人的蒋星儿,还是从小看惯了演艺圈里风风雨雨的涂周周都是很乐意看到于缘这么耿直地只听池迟的话,至少,将来如果窦宝佳和池迟之间有个万一,池迟的身边还有能全心全意护着她的人。
无论是提前被打了招呼,还是仍然记得池迟刚进组时候憔悴暴瘦的样子,整个剧组能有默契地不去提逝者,他们做的很好。却仍然没有避免池迟在这一天听见了柳亭心的名字。
在电话里,远在国外刚刚在电影院看完《以彼之道》的安澜声泪俱下。
“人的一辈子到底要经历多少痛苦?谁都不知道下一杯苦酒会在什么时候喝下去,我没想到我能在电影里看见这样的亭心,如果我没看见我就不会这么难过,可是有这么好的她我没见到我也会觉得难过。
池迟,我能感觉到她是用怎么一种心情去演那场戏的,我也能感受到你是用怎么一种心情去和她拥抱的……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最后的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你这个孩子为什么总是假装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呢……”
优雅的、矜持的、从来云淡风轻的安澜此时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她是真的是个好人,能把自己的苦闷愁绪都埋在心里,却会为了那些交好的小辈们痛彻心扉。
顾惜在演技上的自我放任让她摇头,柳亭心的英年早逝让她悲伤,今天的这一场电影放大了这份悲伤,也让她想到了被她忽略了的池迟——电影人最了解电影人,用心演戏的女演员最了解用心演戏的另一个女演员。
安澜从作品中开到的,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连电影里面都是这样真实的阴沉和痛苦,那一个拥抱,那一段好人短命坏人永在的台词,她真的是把自己的心血都覆在了那高超演技后面无声的悲泣之中。
“都过去了。”
电话的这头,池迟面带微笑。
“至少,她一直让很自在,我现在也在学着让自己自在……安姐,她给我留下了很多比悲伤更宝贵的东西。”
女孩儿的声音很低,也很稳,这种比以往更成熟稳重的腔调越过一整片海洋,让远在他乡的安澜心情渐渐平复。
“你得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池迟,我眼看着顾惜和亭心她们像花儿一样成长到盛开,也看着她们褪色或者凋落,我以为亭心虽然脾气差一点但是为人耿直率真是个好孩子,再过几年打磨一下性子会有更好的突破,可是她就这么一下子……无论是自误还是命运的捉弄,我真心希望这些东西都能远离你!”
“会的,它们都会离我远远的,我会好好的,比您,比她,比所有人期盼的都好。”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池迟的脸上笑容收敛,唯有一双明眸凉凉地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
她当然会好,有这么多人期望她过得好,她怎么可能过的不好呢?
……
十二月八号,池迟暂时离开剧组乘飞机去往了她的那个海外经济事务代理人所在的国度。
已经翘首以待许久的薛涯在看见池迟的第一眼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礼节性的先跟池迟握手,还是深吸一口气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
自从把谈合约的事情交给他,池迟这个家伙就撒手不管了,别的明星是听说给外国大导演的合作有眉目了那得天天问进度,她倒好,自己打电话过去还是助理接的,说池迟在开剧本讨论会现在没空接电话。
他想收回自己当初对池迟团队的好印象,他讨厌透了他们这种死板不知变通的作风!
“本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在十月初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一部大制作的漫改电影,一个来自东方的打女,武艺超群,人物设定很讨喜,开机时间是明年的九月,跟《Vile Women》的档期并不冲突,当然,跟斯坦利导演的《守望深渊2》更不会有什么时间上的问题,毕竟他的电影你年初就拍完了不是么?”
“我在明年三月会进组一个电影,拍摄时间大概会有六到七个月或者更久一点,打女的角色我演了不少了,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地的片子,我希望你能注意一点……”
池迟帮着自己的助理把自己的行李箱放进了酒店的衣柜里,挺大挺重的一个箱子,她单手就提了起来。
薛涯下意识地隔着西装捏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心里闪过了一个想法——也许她的雇主不仅能演出很好看的打戏,她自己也是一个能打的人。在好莱坞,很多有着黄色皮肤黑色头发的演员都喜欢这种帅气又有特点的角色,和他们竞争,池迟的优势很大,毕竟她有奖项,还有现在话题度颇高的电影《以彼之道》。
头上帽子没摘掉的女孩儿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后她的经纪人大脑思维已经乘上了企业号到了宇宙边缘*。
她放好了行李又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才继续慢悠悠地说着自己的要求: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基本不会接类似的角色,既然《守望深渊2》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以武打作为个人特色的角色,那么我希望以后能尽量规避一下这方面的角色,我不希望被人贴标签说我适合拍什么样的电影,或者我是个什么样子的演员。”
嘎?
什么第一女打星,什么来自东方的力量之美,什么带起新的东方风潮的女明星……薛涯脑子里刚刚旋转跳跃闭着眼的东西猛地停下来,然后哗啦一声就碎了一地。
“不、不用打戏作为你的个人招牌么?”
上帝明明给了你豌豆的种子,你却只用它来做汤?你为什么不上天?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的个人招牌,应该是让人过目难忘的演技,永远给人惊喜的电影作品,而不是人们看见我,就已经知道我会讲一个怎样的故事。”
还带着黑色小帽子的池迟给内心崩溃的薛涯倒了一杯茶。
“那样的演员,当着又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