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我能骗你嘛,我是偷听我姐姐和别人聊天时说的。”

贝芙娜和她嘀咕:“现在在圈子里都传遍了,好像是一个叫什么帝曼街的黑市里传出来的, 他们甚至找了帝科院的教授做鉴定,还马上就要举办拍卖会, 那些大贵族们都快疯了, 还有好多封疆大吏们都连夜赶回来,你没发现最近帝都星多了好多宴会吗?没发现多了好多回帝都述职看亲戚找旧友寻真爱的吗,都是大家找的借口。”

祁琅“哦”了一声。

贝芙娜说得吐沫横飞口干舌燥,对于祁琅的淡定表示很不满意:“你这是什么态度, 基因药啊, 那可是基因药啊!全帝国救命的东西啊!”

祁琅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点愧疚,她想了想:“那怎么办, 要不咱撺掇父皇把那个帝曼街给封了, 基因药直接抢走, 再把主事儿的都抓起来, 严刑拷打折磨他们拷问出药是哪儿来的?”

“…”贝芙娜复杂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这种强取豪夺的骚操作如此驾轻就熟并且毫无愧疚之心?!

“你这样粗暴不行的, 我听我姐姐说,帝曼街可邪乎了,好多大贵族都和它有牵扯,根本不能轻易扳倒。”

贝芙娜悄悄说:“这种消息,大皇兄他们、甚至父皇陛下都肯定知道了,但是你看,他们谁也没动静,这就很说明问题了,我看这药,指不定真的要拍卖出去…不过那就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想想都知道那卖的一定是天价,咱们还是看戏好了。”

“这怎么行?”

祁琅却不赞同:“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当然要买下来献给父皇啊。”

“…”贝芙娜挖了挖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她居然听见某个扒皮要大出血向父皇献孝心,一定是昨晚上没睡好她都产生幻听了哈哈哈——

“父皇陛下。”

皇帝带着一大帮子人推门进来,众人纷纷行礼问好,大皇子三皇子分别坐在皇帝左右,他们还在闲聊着公务,都带着笑容,乍一看真是其乐融融。

“西北军区明年的预备扩容量很不错,接壤的卡尔曼国有些坐不住了,他们之前发动了几次小型进攻警告,都被我们圣利安的战士打了回去。”三皇子半真半假地玩笑着,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信:“说不定明年年底,我就能把当年被他们夺走的那几颗星球抢回来,作为给您的贺礼。”

他当然有资格自信,西北军区在他麾下蒸蒸日上,这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足以威胁到大皇子第一继承人身份的实力。

大皇子拿着刀叉的手一顿,抬头阴冷盯着三皇子。

“永远不要骄傲、不要张狂,保持克制,记住,圣利安现在需要维护在诸国联盟中的形象,他们需要我们低调,需要我们和平,不要因为一时的得意而招致后患。”

皇帝不置可否,仍然是训诫的语气,但是对三皇子说话的口吻的确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众人自然听出了这其中的差别,三皇子笑容更盛,却谦恭地回答:“是的,我会谨慎行事的。”

大皇子表情更加难看。

这些年三皇子的声势愈发高涨,眼看已经与他平分秋色甚至还略胜一筹,父皇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就说最近那次秋宴上也是他自己棋差一招,父皇虽然对双方都是训斥,但是明显对于他更加不满和冷遇,这些都让大皇子着急烦躁。

这让他迫不及待想用什么东西争取皇帝的欢心,能压过三皇子一头。

大皇子于是就想到近日帝曼街流传出的基因药。

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让人搜集资料,他知道帝曼街计划拍卖的基因药里包括一种高等基因药,那甚至能对双s级以上强者产生很好的疗效,他本来想拍下来给自己将来保命用,但是现在看来,如果能用它在父皇面前换来一些优势,那也是值得的。

大皇子盯着三皇子,三皇子也正好转头看见他,三皇子微微一笑,眼中是隐藏得非常好的挑衅,大皇子知道这个家伙儿肯定也在打着这个算盘。

大皇子冷笑一声,心想那就看谁技高一筹了,他是——

“大皇兄~”

大皇子浑身寒毛倒竖,不敢置信地扭头,就看见一张笑得甜蜜蜜的脸几乎快怼到自己旁边。

大皇子:这个玩意儿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大皇子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家宴父皇就在前面看着”才忍住没有把这个古里古怪的便宜妹妹踹开,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竭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有事吗,蒂安?”

祁琅扭扭捏捏,凑在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大皇兄,您能借我点钱吗?”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双耳朵听着,大皇子能说“不”吗?

“当然。”大皇子“宠溺”一笑,像任何一个关爱家人的好哥哥一样:“是不是又看上什么珠宝裙子了?你总是这样贪心。”

“哪有你这样向兄长要钱的,每个月给你的钱还不够吗?”

皇后可算找着机会了,她放下刀叉立刻抖了起来,皱起细细的眉毛高高在上地训斥:“奢靡成性,糜烂成风,这哪里是一位端庄公主该有的品德?”

“请皇后不要生气,蒂安还是个孩子嘛,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没什么错。”

三皇子却站出来做好人,他轻笑一声,打断皇后的斥责,温和说:“蒂安,你喜欢什么,三哥也可以给你买。”

众人面面相觑,皇帝丝毫不为这兄友弟恭的动人场面所感动,只盯着祁琅冷眼看她作妖。

“真的吗,我真是太感动了。”

祁琅羞涩地扭着手指,大皇子也不甘示弱,哈哈大笑:“这有什么的,要多少钱,你说,我让人直接把那家店买下来送给你都可以。”

“哥哥们真是太好了,买下来就不用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祁琅想了想,大手一挥:“先拿一百个亿吧,如果不够再说。”

众人:“…”

诺大的餐厅骤然一片死寂。

所有人呆呆看着她,贝芙娜一个手抖,手里的刀没拿住一下掉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盘子上,触目惊心。

良久,皇后一声尖叫:“你简直疯了——”

三皇子也回过神来,他咽下一口老血,勉力笑着:“蒂安,你是在开玩笑吗?”

张嘴就一百个亿,你他妈一张张吃都得吃一年呢,在想什么屁吃?!

“我不是,我很认真的。”

祁琅委屈说,又目光闪闪亮看着三皇子,神神秘秘说:“三皇兄,你不知道,我发现有一个拍卖行在卖一种补养品,吃了延年益寿,就是有点贵,我打算向哥哥们借钱,买下来送给父皇。”

好一个善良、孝顺、单纯、可爱的好女儿啊。

大皇子三皇子感动的表情扭曲。

得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这么大言不惭地慷他人之慨。

就你聪明,就你发现了大秘密,就你知道要拍马屁!还是拿别人的钱拍马屁,你多大脸?啊?就问问你多大脸——

“大皇兄,三皇兄,你们说好不好?”

祁琅期待地看着他们,用很爽朗大方的语气,好像他们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你们难道不想送给父皇礼物吗?要不这样,这就算是咱们一起送的。”

大皇子三皇子:“…”我们真的谢谢你哦——

大皇子僵硬着说:“蒂安,这本来是好事,但是我现在手头有点紧…”

“连一百亿都没有吗?”

祁琅的眼睛里写满了“没想到大皇兄你这么穷”,那种明晃晃的怜悯和嫌弃让大皇子只想锤爆她的狗头。

话反正已经说出口,大皇子破罐子破摔,皮笑肉不笑:“没有。”

“唉。”

祁琅忧愁地叹一口气,用无可奈何的口吻:“那就少拿点,三十个亿,三十个亿总有吧。”

这嫌弃的语气,不知道的还当是在说三十块钱呢。

“三十亿,才三十亿而已啊。”

祁琅发出灵魂的呼号,刷刷刷一顶顶往大皇子脑袋上扣高帽,直扣得他浑身沉重两眼发黑几欲栽倒:“对于大皇兄这样执掌一方军区的大人物来说,这简直就是毛毛雨对不对?大皇兄一定有对不对?!”

三十亿虽然多,会肉疼,但是大皇子也不是拿不出来,但是他宁愿把钱烧了看火花都不愿意把钱给这牲口,他死死攥着叉子,强忍着才没有反手就捅她一刀,好半响才在祁琅的催促声中,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钻出来:“有,但是——”

祁琅立刻扭头问三皇子:“大皇兄都有了,三皇兄你也一定有吧。”

“…”是男人就不能认输,三皇子干巴巴说:“有,有。”

大皇子生生噎住,只差没给自己噎死。

祁琅得寸进尺:“那我一会儿就去找哥哥们要好吗?我怕夜长梦多,万一哥哥们又有事要用,又没钱了呢,那我不抓瞎了。”

“…”大皇子三皇子额角青筋狂跳:“好。”

祁琅心满意足,小尾巴都翘了起来,又看向一直面无表情的皇帝,美滋滋说:“父皇,您等着女儿把药拿来,您吃了一定长命百岁,返老还童,还能再娶三十个媳妇。”

皇后的脸绿了。

皇帝:“…”

皇帝反思自己,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没有把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掐死。

祁琅洋洋得意还想说什么,皇帝放下刀叉,对她进行死亡凝视,言简意赅、意味深长:“这饭,你是吃还是不吃?”

这话几乎就差直白说“爱吃不吃,不吃就死。”

“…”祁琅撅起小嘴巴,心想谁没有一个傲娇的老父亲呢,她当然要像爸爸一样把他原谅。

“好的,吃,父皇。”(乖巧如鸡jpg)

……

拍卖会那天和预想中的一样人山人海。

祁琅披着大斗蓬从小门走进自己定好的包厢,珀西已经在里面等候。

“一共两颗高等基因药,十八颗中等基因药。”

珀西把竞拍者名单递给她:“预计高等基因药成交价在百亿以上,中等基因药在四十亿以上,拍卖额可以接近千亿。”

几颗药丸,能卖千个亿,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这就是事实。

在这个九成九的疾病都可以被治愈的时代,唯有基因病是不可解的绝症,而且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的绝症。

尤其是对于上流社会而言,他们的权力与荣耀是因为他们的强大实力,而他们强大的实力又注定他们会在或早或晚的将来因为基因崩溃而死,但是现在,基因药横空出世,这是真正救命的药,更是对所有人都适用的救命的药。

他们怎么能不疯狂,怎么能不不择手段?!

毕竟,对于这里很多人来说,钱只是个数字,甚至他们会认为能用钱买来基因药、而不是用其他他们手上更珍贵的资源和人情来交换,是无比划算的买卖。

祁琅点点头,坐下翻阅着名单,她来得有点晚,拍卖已经开始了,现在正在拍卖的就是中等基因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拍卖行什么也没说,只是推了一个已经处于基因崩溃中期的病人上来,当场喂给他一颗基因药。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病人全身崩裂的皮肤迅速愈合,软化的骨骼重新支起,瘪软的内脏重新开始运转,这个刚才已经不成人样的怪物,又生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重新变回了人。

诺大的拍卖行不知不觉寂静下来,所有人死死盯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眼神猩红、呼吸急促、全身都在颤抖。

奇迹,这是他们亲眼见证的奇迹。

病人身上狰狞疯狂的兽性渐渐褪去,他嗜血的眼神慢慢回归理智,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渐渐升起不敢置信的狂喜。

“我…”他干涩难听的声音,听在所有人耳中,却像天籁那样美妙绝伦。

他在拍卖师的微笑中,在所有人狂热的注视中,慢慢地、坚定地解开手腕脚腕上的束缚,缓缓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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