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1 / 1)

他就在床榻之上,整个身子蜷缩着。

因为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而微微颤抖着,面色苍白如纸。

绥汐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忍。

见他只是竭力忍耐着疼痛,并没有其他过激的举动之后。

少女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继续往里头走去。

魔界一年四季都没什么光,外头的血月光亮很浅淡。

映照进来诡谲昏暗,没什么作用。

绥汐顺着月色用视线描绘着容予苍白的轮廓。

她最终只走到了距离床榻不远处,在相对比较安全的位置停了下来。

容予感知到了什么,身子一顿。

他鸦青色的头发披散着,在他垂眸看过来的时候头发也随之一动,如流泻的月光一样。

他看过来的那双眸子,和外面的血月一色。

都是瑰丽诡谲的红,全然落在了绥汐身上。

这个时候绥汐才看到了他薄唇因为忍痛紧咬着,沁出了一排血珠。

那一抹殷红在唇上,如彼岸花一样蛊惑。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在月色朦胧之中,视线这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上来。”

容予的声音喑哑低沉,开口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浑身疼的厉害,刚才还颤抖着的身子在那么一瞬间似乎恢复了平静。

风轻云淡的,没有丝毫异样。

绥汐反应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显然,他是让她上去。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力一跳。

稳稳地落在了床榻之上。

容予伸手轻轻抚摸着绥汐,绥汐任由着他碰触。

眼睛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

好像反噬已经过去了。

没什么大碍了。

“黑烨应该有告诫过你别进来。”

青年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林黛玉可能都比他现在的脸色红润。

绥汐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平和了下来。

尽管她觉得对方前后平复下来的速度快的让人吃惊,好似只是她进来那么一瞬间便稳定了。

但没有被继续反噬了更好。

想到这里,少女心里才真正松了口气。

之前因为容予被魔气反噬了绥汐不敢靠近了,此时已然没了危险。

她这才大着胆子凑近了些。

大约是因为变成了狐狸,所以她的一些思维和习性都和狐狸一样。

绥汐凑过去,安抚又带着点儿愧疚,轻轻用脸颊蹭了蹭容予的手背。

同时还发出吱吱的声音,很轻,也很温和。

容予指尖微动,没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面颊。

入手是毛绒绒的,一片柔软温热。

“你是在取悦我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调侃,尾音上扬,很轻又莫名让人听着耳热。

绥汐听后一顿,抬起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不再蹭他了。

要不是看着他刚才又脆弱又痛苦的样子,她才不会这样做呢。

见对方生气了,容予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没有戾气,清浅温和,一如春日暖风拂面。

有那么一刹那,绥汐觉得眼前的人根本没有入魔。

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在傻乎乎的笑什么。”

绥汐这么嘟囔了一句,在旁人听来不过是吱吱的声音。

可容予眼眸闪了闪,似乎对她的话有所意动。

但是只是那么一瞬的事情。

等到绥汐想要瞧仔细的时候,已然转瞬即逝了。

“既然都进来了,今夜你便与我睡一处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褥将少女盖住。

只给她露出了一个脑袋。

以往时候容予睡觉的时候从不需要被褥这些东西,甚至随意在月下亭子里坐着一晚上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想到这里,绥汐伸爪子稍微从下面撑了下。

被褥很重很厚。

她扭头看了下睡在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容予。

“怎么了?”

被魔气反噬之后的容予看上去很虚弱,却也温和。

好似所有的戾气都被刚才的反噬给磨灭了,连同锐利的棱角一起。

很像入魔之前的样子。

但绥汐知道他只是一时平静下来了罢了,毕竟那双红眸依旧深邃瑰丽。

“你又听不懂我说的话,还问什么……”

因为无法语言交流,绥汐很是烦躁。

她闷闷地这么说了一句,最后只是凑近在他的胸膛尽可能地帮他暖暖身子。

容予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凑近,还是以这样亲昵信任的姿态。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一团红色,还真像是火焰一样。

容予觉得心里暖乎乎的,也软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黑烨说的对……”

容予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又莫名冷了一成。

“我失控起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女没说话,假装听不懂容予在说什么。

刚才都那个情况了,她实在没办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绥汐惜命,她从刚才进来也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的。

倒也没有那般危险。

容予抬起手捏了捏绥汐的耳朵。

让她认真听。

“我没与你说笑,也没吓唬你。”

“只此一晚,之后便不要再靠近我了。”

“……我又不是受.虐狂,你如果不反噬谁管你啊 。”

绥汐忍无可忍,吱吱吱地说了一句。

不仅是容予心里有顾虑,她自己看到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带她受了反噬还是其他什么,或者都有。

绥汐说不上来。

就是心里难受,闷闷地很不舒服。

“……魔修是不可能不受魔气反噬的。”

头顶上传来青年低沉的声音,绥汐一惊,猛的抬头看了过去。

“你听得懂我说话?!”

容予只是直勾勾看着她,好似没听到一般。

用手指揉着她毛绒绒的尾巴。

就好像刚才只是他随意感叹了一句罢了,算不得回答绥汐。

绥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容予面上并无任何异样。

看来刚才只是歪打正着,正好回答了她而已。

少女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这么一直下去早晚会自己把自己给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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