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的胡幽太村太普通,其他三个女人,根本没有在意她,都还以为是胡九伯/胡九叔带来的。
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胡九伯,看了眼驴屁股后面的胡幽,摇了摇头。
“得驾!”
胡九伯都没有再等别的村里人,从地上坐回到驾车位置时,就立即抽了驴屁股一鞭子。
走了一小段路,坐在驴车后面的三个女人就开始扯闲篇儿了。
“菊花妈,你们这是干啥子去。”
柳五婶儿看啥都想打听打听,这些都是村里人的习惯。
而菊花妈也习惯了这样,被柳五婶儿问了话时,还特别地高兴。
一只手抚在自己嘴上,话还没有说,就先笑了出来。
“呵呵,我啊,去镇上看场笑话去。”
“笑话,啥笑话,说说也让我笑笑。”
柳五婶这儿把身子往菊花妈跟前凑了凑,想听得更仔细些。
“哈哈,哎呀,想想就是报应啊,胡四家,这是对他们家的报应。”
菊花妈说这样话的时候,瞪着眼睛咬着牙,像是能吃人一样。
村里人谁还不知道谁啊,柳五婶也笑了。
“你啊,就是心太大,胡四家的那房子,能是给你们春花住的吗,那可都是给他们家宝贝疙瘩留着的。唉,别想了,别想了。”
要胡幽猛地听这么一说,就会很生气,何况是有贼心的刘春花和她亲妈呢。
菊花妈立即“呸”了一声,又冷冷地哼了哼。
“所以说他们家走的不是正道,不只是咱村,这附近十来个村子呢,谁们家不是把儿子都当心头宝呢。”
“就是说嘛,他们家有点邪门儿,邪门儿啊。”
柳五婶说着说着,就替胡四家可惜,那么好的房子,咋就留给了个要外嫁的姑娘呢。
“呸,外嫁什么呀,我看用不了多久俩家就得掰了。”
菊花妈阴阴阳阳的哼了一声,
“五婶,你以为我上镇上干啥去了。”
“作甚去了?”
“我啊,去瞅瞅胡四家宝贝疙瘩那订婚对象,他找了个女人,哈哈……”
第22章
“哈哈……”
菊花妈笑得停不下来,低着头坐在前面胡幽,很想拽住她问问,到底符生咋了。
与胡幽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个柳五婶儿,
“啧啧,你这人真是,说话说一半,吊着人你想做甚?”
柳五婶非常地不高兴,把屁股往旁边一挪,转了个头。
“唉呀,我是高兴,觉得这人呐,就是不能做坏事。这不,报应就来了。”
菊花妈把柳五婶儿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低声地说那件让她高兴的事。
“我啊,前两天在镇上看到符生和一个女的走在一起,那女得长可贼拉水灵。”
“一看就是城里人,搞不好啊,就是符生的对象。”
菊花妈一个劲地说符生有个水灵灵的对象,而胡四家的闺女,迟早要被抛弃。
听到这个,胡幽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胡幽心里想的是,符生搞对象,是要和部队打报告的。这个菊花妈什么都不懂,就给乱传闲话。
不过胡幽发现旁边的胡九伯,用眼睛时不时地扫自己一下。
胡幽立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自己从镇里一来回这点功夫,关于自己要被抛弃的传闻,就要传遍村子啦。
虽然之前胡幽也觉得符生年纪太大,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
未来的不可变数太多了,自己和符生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现在的订婚说不定都是暂时的。
好吧,不过胡幽也不得不面对一下现实,自己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小媳妇了,被扣上了符生这个章。
胡幽木木地坐在驴车前面,脸上没什么表情,胡九伯暗中摇摇头。
胡幽当然从胡九伯的眼神当中看明白了,胡幽不由地暗中叹气,这些人怎么就这么信别人讲的话呢。
胡幽琢磨着要怎么攻破传言时,就听到菊花妈又说了件事。
对于这个事,胡幽可是一点都没有听说。
胡家的事,没有胡幽不知道的,可是这件事却被隐瞒着。家里人不可能是要隐瞒的,本来是件喜事啊。
那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事在胡家村的胡爷爷、胡大伯一家,胡四家,通通是不知道的。
“咋有可能知道呢,要我说,胡家这个胡三,肯定是故意瞒着的。”
菊花妈一副看别人笑话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一边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根那里了。
刘春花看到前面拉车的胡九伯,还有一个小村姑,伸手拉了拉自己的亲妈。
“妈,这种事,还不清楚咋回事呢。”
“啪。”
刘春花的手就被菊花妈给拍开了。
菊花妈狠狠地瞪着刘春花,突然就“呸”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吐了满脸吐沫星,反正胡幽是听到刘春花低声呜咽了。
“哭,就知道哭,没屁点本事,就是个丧门星,生你有啥用。”
菊花妈骂人的话,就跟开了闸一样,胡幽都想转过头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口水乱喷。
“就你这个没出息的,我咋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拴不住。”
菊花妈一边骂一边用手捶着驴车的车板,“通通”地响。
“我咋就这么命苦哇,你说说你,不仅拴不住个男人,给你找个男人也是个废的,以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咋就这么命苦啊……”
菊花妈骂着骂着又像是唱开了似的,手还一个劲地拍着驴车的车板。
胡幽对于这些村妇的变脸,也算是领教了。
等菊花妈一个人唱骂得差不多的时候,一旁的柳五婶儿才轻轻地开了口。
“你也别劳心了,儿女的事儿,哪个是我们这些老骨头能管得了呢。”
“哇……,我、我就是不甘心呢,你说说他胡四家那么大的房子,咋就不给自己儿子住呢。”
原来菊花妈还惦记着胡四家的房子呢,想来也能猜到她的心思。
胡幽是不想搭理这个痴心妄想的村妇的,胡家的房子现在看着好,再过个二三十年,谁家不是红砖新瓦,小二楼一栋又一栋的。
不过那是几十年之后的事,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村里穷的都眼红别人。
“我可不是眼红胡四家,我就是觉得胡四家的人不正常。”
菊花妈朝着柳五婶儿笑了笑,好像刚才又哭又嚎的不是她。
“唉,别说你了,其实咱村哪个看见胡四家的不眼红呢,大家都一样。”
柳五婶还挺体贴地安慰着菊花妈,不过她的嘴角要不那么偷着笑就好了。
在村子里穷的眼红比他日子好的,而更穷的就都想睡别人家热乎的炕头上。
穷到连棍柴都没有的,在村里也能见着,懒汉懒汉,都是这么来的。
而胡幽正背对着这几个人,更是没有看到柳五婶儿的笑脸,也还没发现看着老实的人,居然是只山里的野狼。
胡幽也只能通过她们几人的对话,来想像这几人的表情。
正好又听到菊花妈冷哼了一声,
“五婶儿啊,你可不知道,胡家的事,越来越热闹喽。”
“胡家啥事啊,你都说了这么些话了,还没讲出来,吊得我一颗心哟,上上下下的晃。”
柳五婶儿脸上带着笑,又把菊花妈的手给拉上了。
菊花妈眉毛一挑,又是“嘿嘿”一乐。
“我亲眼看见的。”
“菊花妈,又是你亲眼看见的?”
柳五婶儿笑着说了一句,其实胡幽也想说,怎么什么事都被你看见了?
“五婶儿,那是咱运气好。我家有亲戚就在镇上,和那个胡三住的不远,我是亲眼到他们搬家啦。”
菊花妈贼兮兮地同柳五婶说着她看到的事,还时不时地哼哼几声。
“搬家?胡三搬家?”
柳五婶一脸的不相信,声调挑得有些高。
别说柳五婶了,连胡幽都难以相信。根本就没有听说一丁点这个事儿,但是听着又不像是假的。
“五婶,这当然是真的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我啥时候说过谎话?”
菊花妈还在拍胸脯说自己说的是真的,并且还是亲眼见到。
“胡三跟着他岳丈搬到城里头去了,是从咱这小镇上搬到城里去的。看样子啊,还不知道吃了多少供应粮呢。”
菊花妈的话,明显就是羡慕人家胡三吃了不少的供应粮。
“唉,胡三啊,他这人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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