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边角落竖着绣了三个字:小花花。
这时,一股幽幽甜香从帕上飘出,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他的鼻间。
很快,他放下了丝帕,将它塞入了袖口,然后缓步走回了亭台,继续等待钟静。
他寥寥将视线投向外面的荷塘,然而又像什么都没看,眼眸半阖,墨黑的眼瞳暗沉无光。
唐幼一拉着陈书枫好不容易跑到灯火通明的廊道上,回头看没人追来,才大松口气地停下来喘口气。
“小姐,是不是遇上坏人了?”陈书枫看她脸色发白,惊惶不安的神情,十分担心:“您告诉我,我去把那人打死!”
唐幼一朝他摆摆手,喘顺一点了,便起身急着要离开:“快走,我们回去再说。”
“现在就走吗?”陈书枫有些踌躇:“刚才二少爷说要带您见一个人……”
唐幼一有些不耐烦:“什么人?”陈书枫刚想说,她又立刻打断他:“还是算了,今晚不行,我得离开这儿,我们走吧。”
等了没一会儿,钟静终于回来了清荷亭。
他满脸的歉意,老远就拱手向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发生了点小意外,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孟鹤棠淡淡一笑,没有为难他:“不必了,我看时辰真不早了,不该让你的新娘子独守空房。你若要喝,反正我暂时不会离开崇延,寻个时间慢慢喝也不迟。”
钟静想了想,他说的也对,虽然刚才唐来音向他献计,要他把孟鹤棠灌醉了困在钟府三天,说要好好地和他谈谈心,但是毕竟今日是他的大婚日子,陪新娘子要紧。而且,孟鹤棠还有事求他帮忙,事情没完就肯定不会走的。
“好的,明日,我就去找你!”说着,钟静想起方才他说的那件事:“对了,刚才你说要去你二师兄那里找样东西,是找什么?”
孟鹤棠:“不清楚,这是我师父的事。”
“奇怪了,为何婆婆……呃,你的二师兄为何要隐藏自己呢?他几岁了?”
“二十九。”
“吓!!那冯川是怎么回事?!”
“冯川是谁?”
“就是你二师兄的儿子,幼一的丈——!”
钟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捂住了自己的嘴。
完了,刚才还在来音面前发毒誓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孟鹤棠,没想到才三两句就说漏嘴了。
孟鹤棠百无聊赖地睨着他一惊一乍的动作,淡淡道:“幼一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报复心强的邻居驾到!爱我请给我花花~~~
话说,我的下一本《呵气如兰的他》你收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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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失忆,但他过的很好
当唐幼一带着陈书枫平安回到家, 发现帕子不见了,本就惊魂未定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她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会如此不知羞, 听见靡靡之音就跑去看。
其实当时那一片背光, 太暗了,除了那女人像荡秋千的xiong, 还有拍大腿一样的声音, 她几乎没太看清那两个人具体的动作。
后面逃跑,完全是被那个站在花藤上的人吓的。
当那人修长的脚轻轻落下,高高站在上面朝下看的时候, 那一瞬间她真对那人泰然自若的姿态感到无比佩服。
想想自己,猫着身蹲在草丛后面, 那姿态定是猥琐之极, 实在太没出息。
不过这些感叹只限那人还没发现自己的时候。
当他发现她, 用那对凶悍的眼睛瞪过来,她才惊觉自己要完了。
她居然忘了自己是个女的, 忘了她身份是最易惹是非的寡妇, 还和今天的新娘子是姑侄关系。
若被人发现她偷偷摸摸窥视别人野合, 不仅会被骂是个饥/渴的荡/妇, 还会连累姑姑在钟府抬不起头做人,店铺生意会一落千丈,甚至走在路上会被人丢臭鸡蛋。
所以她赶紧把自己的脸捂住,逃跑了。
可惜当时那人背着光,除了那双杀人的眼睛,她没能看清那人的模样。不然在大街上, 或者以后在钟府里遇到他,她可以绕道而走。
值得庆幸的是丢失的帕子是冯川绣的,上面绣的是小花花,并没有绣她的名字,不然铁定遭大秧。
现在细细回想,唐幼一对自己的莽撞愚蠢极为后悔,当即把那件翡翠烟罗裙烧了。陈书枫一直问究竟发生什么事,她便随口说被狗吓着了,衣裙被狗抓破觉得晦气便烧了。
或许是那晚受到的惊吓太大,第二天唐幼一便发烧病倒了。
第三天钟静两夫妇回门的时候,唐幼一还在烧着,但是未免他们担心,仍旧打扮合宜地迎接。
没想到,他们还带来了一位唐幼一意想不到的客人。
那人容姿绰绰,温润如玉,头上的银发在阳光下折射着柔亮光泽,他从宅门缓步走入,向唐幼一作揖行礼:“别来无恙,唐夫人。”
经过陈书枫的同意,吴闫真进入冯四余曾住过的屋内寻东西,唐幼一将钟静唐来音两夫妇拉到一边。
“姑父姑姑,除了吴班主……咳咳咳……还有其他人咳咳咳……与吴班主同来崇延吗?”
唐来音见她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摸她的额头,吓了一跳:“你在发烧!快进屋躺着!”
唐幼一摇摇头,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一点低烧,我方才喝过药,没事。”
“定是操持我的婚事累着了。”唐来音神色担忧地握着她微凉的手,越说越难受,眼眶都红了:“如今姑姑又不在你身边……”
唐幼一冲她一笑:“您现在不是在我身边吗,”双手接过钟静递来的热茶:“谢谢姑父。您看,幼一现在不知多幸福,之前有姑姑疼,现在又多了一个那么好的姑父,做梦都要笑醒呢。”
唐来音破涕而笑:“小嘴巴就会甜。到屋里躺着去,我们来招呼吴班主。”
唐幼一慢慢喝着热茶,感觉喉咙舒服多了:“不行,吴班主是我们的恩人,不能怠慢了。”乌溜大眼朝他们两人一瞄:“倒是您们,还没回答我呢。”
原本唐来音还犹豫着要不要把孟鹤棠失忆的坏消息告诉她,现在见她病着,得知后定会伤心难过,于是决定干脆连孟鹤棠已在城内都不告诉她。
“方才我匆忙看了一眼,随行的都是吴班主的徒弟。”钟静方才已接收到妻子的眼色,只好开始飙演技,遗憾叹道:“可惜,鹤棠又不在其中。”
不知为何,唐幼一觉得他们在说谎:“真的吗?”
屋内的吴闫真听了,无声一笑,这唐幼一还是那么聪明。
“当然是真的。”钟静揶揄看她:“怎么,惦记人家了?”
唐幼一淡淡撇头:“我惦记他,不如惦记隔壁老王。”
吴闫真寻完东西出来,便与他们告辞,问他有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他摇头,说恐怕这次要去找本人拿了。
从宅子里出来,吴闫真见他们家开有酒铺子,便走了过去,陈书枫热情招呼,吴闫真似十分中意他,爽快地让陈书枫给他装了五斤菊花酒。
“吴班主,给您装点儿我们的招牌杜康吧,带回去给大伙儿尝尝!”唐来音与钟静对吴闫真道,见唐幼一想搭把手,忙把她挡了出去:“一个病人,别掺和了,没你的事儿。”唐幼一只好与吴闫真一同站在外面。
看着铺里面琳琅满目的酒,吴闫真脑海不由飘过一个如今视酒为天敌的人:“我猜,唐夫人酒量,应不差吧?”
铺里的钟静高声道:“我们这儿所有人加起来都喝不过她!”
唐幼一不好意思挠头:“姑父夸张了。”
吴闫真失笑感叹:“真是造化弄人,有的人再强大,三杯便倒,唐夫人如此柔弱,却千杯不醉。”
移步来到雅物铺,吴闫真拿起一根笛子把玩,一双素面绣花鞋略显迟疑地落到了身旁。
吴闫真没有去看来人,因为他已发觉此人心神不定,有话想说。
果然,没一会儿,她发声了。
“我听冯道长说……”吴闫真转头望向她,见她视线淡淡放在面前摆放的笛子上,声音也十分平和,看不出什么情绪:“孟鹤棠他失忆了,这是真的吗?”
吴闫真唇角微勾,回答的很爽快:“确有此事。”
唐幼一静默了一会儿,缓缓摸起一根檀木制的长笛:“如今他好吗?”
“甚好,从未如此的好。”吴闫真移步走到另一台货架旁:“吃的香,睡得着,做任何事都得心应手,从不让作为师父的我担心。”
“就是不知有没骗我们。”
唐幼一咽了咽艰涩的喉咙:“为何要骗你们?”
“您不知道么,他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傻子。”
唐幼一放在笛子上的手微微一抖。
与他们道了别,吴闫真提着酒,把玩着根竹笛回到了河家班暂时的住处。
与众徒儿共进晚餐之时,他蓦然宣布要退隐江湖,将掌门位置传于大师兄于恩华,让大伙儿以后跟着大师兄,继续在江湖逍遥闯荡。
众人都对这个消息措手不及,场面一度伤感,不舍师父离开。因为师父都曾在他们危难无助之时挺身相助,从无藏私,更从不计较回报,敢问世上哪里再有这般好的师父。
于是,河家班上下二十三位兄弟姐妹都跪了下来,请求吴闫真不要丢下他们。
“师父!不管您要去哪儿,徒儿们都要陪伴您左右,誓死相随!”
“师父!您的二十三位徒儿在此向您请愿!留下来吧!!”
吴闫真慈爱地看着他们,无奈道:“没有二十三位,那边就有一位不同意你们的。”
跪地的众人吃惊地往那边一看,果然看到有一个人没和他们跪在一起,而是坐在餐桌上香香地吃着饭。
“三师弟!你怎么还吃?!”大师兄赶忙朝他招手:“快过来和我们一起请求师父,带我们一起走!”
孟鹤棠慢条斯理地夹菜,放入嘴里,另一手还把玩着一根竹笛:“你们去吧,我有事儿走不开。”
吴闫真闻言会心一笑。果然和他猜的没错,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决定了。然看到他手上的竹笛,脸又一沉。那笛子什么时候到他手上了?这小子手脚越发快了。
众人对孟鹤棠大放怨言,孟鹤棠皱眉道:“师父都把他最宝贵的二十年献给河家班了,现在他老人家想通了,想替自己活一把,你们居然还不懂事地拉着他不放。”
众人醒悟,纷纷举杯祝福师父逍遥和美,平安顺遂。
大伙儿送走了吴闫真后,很快也随着新上任的河家班掌门离开了崇延,只有孟鹤棠一人留了下来。
“太好了!”
钟府里,唐来音听到孟鹤棠没走,还托钟静找房子,钟静推荐西城的房子他也没拒绝时,高兴地一把抱住钟静:“太好了!就这么办!让他住到小乖隔壁!”
“可是可是……”钟静一脸担忧道:“那院子太大了,他就一个人住,光从大门上到寝室都要走好久……我推荐这么大个院子给他,不明显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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