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师愣了愣,抬眸看了他一眼。
“谢谢。”纹身师隔着口罩闷声道。
“我看着都累。”曹斌笑了笑,“这还得多久啊?”
“快了。”纹身师低头继续手里的活。
纹身师纹得吃力,高一忍疼也忍得煎熬,半个小时下来,半边肩膀都麻了。
他咬着嘴唇,忍着疼,感受落针时的刺痛感。疼,但是兴奋,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因为疼痛的刺激剧烈地活动起来。
针头密密碎碎地在他皮肤上扎落,他觉得渗进肉里的不是颜料,而是自己对仇斯年无尽的思恋。
把仇斯年刻进血肉里的感觉,很畅快。
“好了。”完成最后一步,纹身处还在渗出组织液,观察了十分钟后,纹身师在高一的右肩上涂上凡士林,贴了几层保鲜膜,交代道:“至少三个小时后才能把膜撕掉,可以洗澡,但别抹沐浴乳什么的,尽量别让伤口沾到水。”
纹身师低头收拾工具,继续道:“你之前纹过,其他注意事项我就不多啰嗦了,洗澡的时候注意点。”
“嗯。”高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肩,线条勾勒的边缘晕开一圈红边,高一的皮肤白,红肿处特别明显,看着有些骇人。
但是纹身很好看,纹出来的效果比手稿更好,翘起尾巴的鲸鱼顶着一个细弯的月牙儿,月牙儿从上到下呈渐变色,仇斯年的名字缩写从最上面的尖儿不规则地堆落下来,颜色越变越深,填满了整个月亮。
“好看,我喜欢。”高一抬头看着纹身师。
纹身师淡淡一笑:“你满意就好。”
曹斌凑过来看了一眼,“靠,好看啊,刚躺着没看出来效果,比我想象的好看多了。”
“这俩小时没白疼。”曹斌看着高一笑了笑,“你哼哼的时候,我感觉我比你都紧张。”
高一活动了一下肩膀,还有点疼,他咧嘴嘶了一声,动作缓慢地穿上了衣服。
“谢谢,辛苦了。”高一对纹身师说。
“没事,拿钱办事儿的事。”纹身师摘掉口罩扔进了垃圾桶,“冬天恢复的时间可能要慢一些,有组织液渗出来也别紧张,定期清洗上点药膏就行。”
高一去纹身,花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曹斌这个话痨还拉着纹身师东拉西扯聊了好半天,两个人从纹身店里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你说我去纹只狼怎么样?”曹斌撩开自己的衣领瞄了一眼,“就纹在胸口,酷。”
“你怎么不纹在屁股上呢?”高一斜了他一眼,“没见过比你更能说的了,人家纹身师还要给其他客户干活呢,就听你在旁边一个劲儿的逼逼。”
“唠嗑嘛,我又没打扰到他,他自己也说了,都是小活儿,能讲话。”曹斌嘿嘿乐了两声,“跟他聊天挺有意思。”
“我怎么记得人家好像根本就没搭理你啊?”
“废话,你特么一个劲儿地看手机,还能注意到我们聊了什么啊?”曹斌哼笑,“跟男朋友聊天呢吧?”
高一没说话,不置可否,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说:“我还要去个地方,先走了。”他抬头看了看曹斌,犹豫片刻,一言难尽道:“纹身这事……你还是想想吧,就你这体质,估计一针下去,纹身师都得被你一嗓子嚎跑了。”
曹斌怕疼,小拇指撞到桌子都能嚎半天,高一很认真地给他提出建议。
还想在胸口纹一匹狼……
拉倒吧,在屁股上纹个小猪佩奇都够他嗷嗷半天的。
高一去了秦空爸爸住院的医院,之前去派出所打听过,秦空的爸爸还没有出院,今天来,他又得知他被家人送去精神疗养院了。
精神有问题,基本不会被判罪。仇斯年的鹦鹉无辜枉死,高一虽然对秦空的爸爸还怀有恨意,但是碍于秦空,他还是会心软,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其实是最好的。
仇斯年下了班,推门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高一就在外面站着,戴着顶毛线帽懒懒地靠在墙上,低头看手机。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仇斯年的声音,高一抬头,放下手机站直了身子,小声道:“来接你下班。”
仇斯年轻笑,走到他面前问:“你也不怕其他老师看到?”
高一低着头,“我就说我是你弟弟。”
“哪有那么贴心的弟弟……”仇斯年声音低哑,“还特意跑到学校来接哥哥下班?”
放假了,这个时间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就算是办公室,也只剩了几个还没批完试卷的老师。更何况已经傍晚,办公室里的人早就走光了,仇斯年越靠越近,卡着摄像头的盲区紧挨着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