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仇斯年跟小姨聊得其乐融融,化妆师插不进话,就去一旁帮女学生补妆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仇斯年看着顾月,“今天薛一铭也来了。”
顾月皱眉,“他从上海回来了?”
“是啊,早就回来了。”仇斯年抽了张餐巾纸,蹭了蹭鼻尖上的定妆粉,“怕你俩到时候见了面尴尬,先跟你说一声。”
“有什么好尴尬的。”顾月双手抱胸,“我跟他早就过去了,再见还是朋友。”
顾月年轻的时候,跟薛一铭谈过一段不短时间的恋爱,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薛一铭还很年轻,放弃上大学选择了电竞这条路,顾月那会也就二十八岁,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强,两个人因为仇斯年相识,薛一铭对顾月一见倾心,之后就是热情似火的穷追猛打。
顾月比薛一铭大了九岁,也正是因为年龄的问题,多次拒绝薛一铭的追求。但是理智到底是比不过情感,顾月虽然一直回避薛一铭的感情,其实心里是有他的。
后来两个人就在一起了,自然而然的。爱情敌得过年龄,却很难敌得过时间。
两个人相爱相伴了四年,顾月不再年轻,薛一铭却处于人生的巅峰期,不断前进不断上升。彼此间的差异越来越大,即使感情仍在,最终还是走向了离散。
“其实吧……”仇斯年犹豫着,“我觉得他心里还有你,你就没想过……”
“仇斯年。”顾月打断了他,“当初知道我俩好上,把他打得进了医院的可是你啊。”
提起这事仇斯年忍不住笑了,那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对人动粗。
薛一铭跟他小姨谈恋爱,仇斯年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薛一铭高中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花心浪荡子,谈过的女孩子都能凑成一个连了。当初仇斯年偶然得知薛一铭竟然招上了自己的小姨,竹马成了自己的准姨父,怎么都觉得不对味。
再说这准姨父还不怎么靠谱,一颗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仇斯年一冲动就把人收拾了一顿。
“我那会以为他就是跟你玩玩。”仇斯年说,“你也知道他以前什么德行。”
两个人之后会分手,是顾月提出来的。不是感情破裂,也不是第三者插足,只是觉得当初的感觉已经不在,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仇斯年知道薛一铭对他小姨还有意思,不然这么些年也不至于一直单着。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都这一大把年纪了,不想再续什么前缘了。”顾月站起来拍了拍仇斯年的肩膀,“我先去台下占位了,好好表现哦,仇老师。”
仇斯年一口毒奶,顾月在位子上坐定,旁边就坐下来一个人,转脸一看,好巧不巧就是薛一铭。
薛一铭看着顾月不由地一怔。
“好久不见。”顾月微微一笑。
薛一铭沉默片刻,也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好久不见。”
高一掐着点才进礼堂,他对其他表演没有兴趣,就是想看一眼仇斯年。走进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台下坐满了学生,座无虚席。高一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只能站在离舞台最远的地方。
这样也好。
高一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玫瑰,他也不好意思抱着一捧玫瑰挤在人堆里。
玫瑰小小的一束,包扎得很精致,一共有23支,高一不懂玫瑰花数目代表的意思,也觉得俗,挑了个他和仇斯年初遇的日期,9月14日。
后来还是店员告诉他的,23支玫瑰也有寓意,代表时时刻刻的思念。
鲜红的玫瑰明艳又张扬,即使在昏暗的礼堂里,也很扎眼,站在高一旁边的学生频频侧目,眼里带着笑意。
主持人讲话结束,舞台上的灯光逐渐变暗,直到整个礼堂变得漆黑一片,配合这样沉静的氛围,台下的观众也安静了下来。
高一屏息等了几秒。
一束光从舞台上方照了下来,一个穿着蓝色礼裙的女生姿态优雅地坐在一架钢琴前面,台下响起了欢呼声。
又有一束光落了下来。
高一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耳边传来更热烈的欢呼声。
灯光洒满了仇斯年的全身,男人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他对着台下微微欠了欠身子,扬手架住了手里的琴。
女生的手指搭在了琴键上,顿了一秒,台下的学生顷刻间变得安静。手指触键,纯净的声音从指尖流了出来。
十秒后,仇斯年配合着拉动了手里的琴弓,融进了女生的钢琴音里。
仇斯年穿了一件很宽松的白色衬衫,连领结都没有打,松松垮垮的薄衫插在笔挺的西装裤里,随意却异常有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