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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種種,如煙如霧,如露如電,轉瞬即逝,再不留一絲痕跡。
她和丁燕兒之間到底算是什麼樣的緣分?
孽緣?債緣?情緣?還是欲緣?
柳靜月此刻汗流浹背,繞著訓練場地蛙跳的時候,腦子裡面充斥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知道遠處有人在盯著她瞧,可是她不在意,生死大劫後,她倒是覺得此心如飛鳥,此身似清風。
死過一回方知一切都可以灑脫面對。就好比是經歷重重劫難,渴望的求生意識比任何人都強烈。
丁燕兒和她到底算是都死了,還是算都重生活過來了?她無解,恐怕世間無人可解。
五十六!五十七!——八十一!
身體已經疲態盡顯,但是腦袋卻越來越清晰,柳靜月甚至還有了幾分玩笑的心思朝著遠處幾個男人揚手示意。
只要龍雷浩和姚秋寒不在就行。
一個是牽腸掛肚的男人,不會忽視。一個是狠心絶情的男人,不容小看。倒是那三個小子,柳靜月還有幾番心情和他們鬥鬥。
「老大到底罰她蛙跳多少次?」陳莫航視線跟著訓練場地的女人轉悠,在看到對方居然還扯著笑容對他們揚手時候,終忍不住提出了發問。
「五百個蛙跳。」榮祁連回了一句,邊說邊朝辦公樓方向看了一眼。
「哇塞,五百個。這女人怎麼受得了?老大爺太狠了吧。」蘇沐青一愣,眼光放了幾許擔憂,朝著還在不斷接著蛙跳的女人看了幾眼。
「走吧——老大和秋寒還在辦公室等我們呢。」榮祁連推了推眼鏡,率先轉頭就走。
蘇沐青遲疑了一下,深看了一眼之後也跟著離開。
陳莫航不自覺跺了幾腳,看著按照規矩跳读的得有板有眼的女人,不禁嘀咕了一句:「笨女人。也不知道偷懶,五百個要你小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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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龍雷浩的視線從窗口處收回,對上邊上靠牆漠然不吭聲的姚秋寒說道:「回頭這個女人還是交給你處理。我看沐青他們三個手段子太弱,搞不定這個女人。」
「為什麼你不親自動手?」姚秋寒眉頭一揚,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龍雷浩微愣,轉而恢復常態道:「我不想看到那個女人裝樣的表情,讓我覺得噁心。」
「沒問題,交給我處理。回頭我把那女人從頭到腳扒個精光,看她還有什麼偽裝。」冷酷的口吻,好似下一刻就會把人抽筋剝皮般血腥可怕。
兩人說話間,榮祁連三個已經上了樓,進了房間。
「老大——那個女人——」剛一進門,陳莫航誰先扯著喉嚨想說些什麼。
「那女人讓她練蛙跳太便宜她了吧。不如換別的方式吧。」榮祁連第一時間截下了陳莫航的話,似乎漫不經心地提出建議。
龍雷浩不語,將視線跳轉方向看向了邊上姚秋寒後,然後這才扯著微笑道:「你們看來和我一樣有默契。也剛才和老四就在商量這件事情呢。所以我決定把這個女人交給老四。」
三人聽聞,面色均是一變,蘇沐青忍不住問道:「交給老四,那女人不死也廢了啊。」
「放心吧。我會下手輕點的。等我把她值得服服貼帖時候,再交給你們玩弄。」姚秋寒說完,直起靠牆的身體,揚著冷笑就開門出去。
「老大。這老四下手哪次會輕過啊?」蘇沐青有些急。
龍雷浩微笑地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我只是讓老四先打個頭陣而已。我不會真把那女人玩死的。她必須活得好好的,接受我這六年來不曾間斷過的恥辱。」
三人小子皆是沉默,眼底有著不自覺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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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一百六十一!
我的娘啊!她什麼時候可以跳滿五百個?
「怎麼跳不動了?」森冷的口吻在一邊想起,讓柳靜月整個人瞬間汗毛也根根豎起。
如來!觀音!大慈大悲!求求你們不要讓旁邊那個人是姚秋寒!
柳靜月顫顫巍巍用眼角往邊上偷偷這麼一掃後,啪一聲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雙腿因為長時間用力過度而不斷抽筋顫抖。
事實證明!天上神佛現在玩忽職守情況嚴重!地上這麼一頭兇猛野獸如此橫行,居然一個神仙都不下來替天行道一次!
她,柳靜月的小命啊!難道重新延續到今天就徹底斷了?
眼瞧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女人如此狼狽樣子,姚秋寒陰冷的眼眸之間化開了一絲異色。他乾脆蹲下身下,對著不停瑟瑟發抖的女人說道:「老大說你很能裝樣!看來是真的——你就這麼裝柳靜月,也不怕人家笑話?」
裝?丫丫個呸!我自己需要裝嗎?
柳靜月一肚子惱火,可是面對眼前這個惡魔。也只好滿腹牢騷全部都嚥下不敢吐露半字。
「不說話?呵呵,我倒是好奇丁燕兒你到底有多麼無恥。現在不用蛙跳了,晚上九點訓練場上見。我給你另外做加強訓練。」姚秋寒看似柔和說笑的模樣,可是肆意挑逗著柳靜月胸口的刀子卻充滿了冷艷的意味。就好像警告一般,如果沒有按他說的做的話,恐怕這美好的胸脯就徹底報廢了。
柳靜月一抖!努力吞嚥下口水,這才勉強沒讓自己尖叫出聲!惡魔!姚秋寒怎麼就好端端活在人間的?
她幾乎是要掛了!
才一百多個蛙跳,她覺得四肢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今晚還要應付那個魔鬼,也不知道那傢伙會用什麼手段折磨自己!
丁燕兒!我想我一定是和你是孽緣!不然為什麼活著你傷我心,回頭死了還折磨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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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丁燕兒,去吃飯了。」
柳靜月不禁躺在床上哀嚎了一聲!就不能讓她歇息一下嘛?現在他連應付這三個小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丁燕兒已死!燒香明年請早。」
埋在被子裡頭嘀咕了一聲,柳靜月覺得自己也沒說錯話,丁燕兒魂飛魄散,估計燒錢紙地方也沒有!明年再造也燒不到!
噗哧一聲輕笑,推門而入的三人眼見床上女人半死不活的德行,禁不住就樂。
真不想到這個丁燕兒居然有這麼有趣的一面。著實讓他們大開眼界。
「哎——你不是每次輪到吃飯就老是跑最前頭的嗎?」陳莫航好笑的彎身靠在床邊取笑她。
幾日營地生活相處,這三個算是知道這世界居然有女人會為了吃飯撩著袖子,好似要幹架似的。也終於知道一個女人可以翹著腿,插著腰和你對罵和你拼酒!那神情,真是說不出暢快和豪氣!
「你們是打算讓我再蛙跳過去嗎?現在我這四肢,只能像爬行動物發展。」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柳靜月被陳莫航一提吃飯,肚子立刻不爭氣的咕咕叫喚起來。
「哈哈——」這回陳莫航和蘇沐青再也忍不住地爆笑起來。這女人可不可以別這麼逗啊?
連著後頭不說話的榮祁連也不禁輕聲低笑,隨即將手中端著的一大盤飯菜往埋在床上的柳靜月推了推道:「別裝死了。快起來吃飯吧。」
一聽有飯吃,柳靜月頓時來了精神。就覺得剛才渾身無力,發軟的四肢都注滿了動力,蹭的就操起了榮祁連手中飯盆,一臉眉開眼笑!
眼見床上的女人有了精神,三個人頓時心口就這麼揚起了喜悅!就說不上從哪裡冒騰出來的快樂泡泡,一個接一個地往心裡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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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柳靜月一接過飯菜一看,不樂意了。滿心嫌棄地撇了撇嘴,不願意動筷。
「這麼了?」蘇沐青有些好奇,乾脆也坐上了床,盯著飯菜打算看出個究竟來。
「有蘑菇!」不滿地動了動鼻子,柳靜月乾脆將手中飯菜推給了蘇沐青,擺明了不打算要了。
「有蘑菇怎麼了?」這回連陳莫航和榮祁連也搞不明白了,盤子裡頭的蘑菇又不是毒藥,至於這種表現嗎?
「我從小就討厭吃蘑菇了。那東西我看了就想吐。」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挑啊?」
「我哪裡挑了啊?野菜根我也能啃,就是不吃蘑菇。不可以啊——」柳靜月揚了揚下巴,一臉不服氣你揍我的表情。
「你——」陳莫航氣結,可是就不知道為啥就是狠不下心思對著那張貌美如花的臉下手。
「挑出蘑菇後,你吃嗎?」榮祁連突然發問,眼鏡底下的算計陰險的眸色倒是情淺了幾分。
「如果沒有蘑菇我就吃。」點了點頭,柳靜月乾脆地回答。
榮祁連也不吭聲,直接坐到了一遍椅子上,就這麼幹脆低下頭,認認真真地開始拿著筷子挑出裡頭的蘑菇起來。
「祁連?」有些詫異地看著榮祁連的動作,蘇沐青本想回頭好好訓下床上女人,可眼見床上那個女人一臉渴望眼神地盯著飯菜,手捂著肚子,因為一下午在外頭蛙跳辛苦下有些疲憊的臉色。
心就在剎那間被狠狠地牽扯了一下。
「祁連。我和你一起來挑吧。」蘇沐青隨手也拿了一雙筷子,和榮祁連一起慢慢仔細地開始挑揀起來。
陳莫航愣了一愣,一聲不吭地也上前幫忙。
三人動手下,不消多久,飯菜裡頭的蘑菇就被挑了個精光。
「吃吧——看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榮祁連將手中飯菜推給了柳靜月,淡笑著說道。
「謝啦。」柳靜月這個女人爽快!對她而言,事實而非之間是說不上對錯的。一事歸一事,且不管這三個小子之前對她如何,以後還會如何,反正今天好心替挑了蘑菇,讓她吃上了飯,她就滿心感激!
這般一想,柳靜月的心思果然玲瓏透亮,莫怪如此招人喜歡。
三人眼見她吃得心滿意足,也不禁覺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女人,怎麼就有這麼萬般變化?到底是好是壞?實在讓人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