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缓缓向湖中飘荡,左右摇摆,只有极偶尔,幅度才会大些。
眼下一个左转,沈甄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愣愣地向他倾倒。
这样的姿势,确实有了投怀送抱之嫌。
他低头看她,一双桃花眼碎冰含欲,眼角落下的一丝兴味,立马就能把人勾了去,“沈甄,不过就是拐个弯,至于吗?”至于整个人都扑过来吗?
即便她今日穿着男儿装,也难掩这腰肢纤细,主动落在他手中,他便忍不住掐了一一把。
轻轻地、痒痒地、惹得沈甄娇哼唧了一声。
这一声娇滴滴的哼唧,既是因为窘迫,又是因为被他识破了拙劣的演技。
看着她这幅样子,他的眼角缀满了笑意。
四目相对——
饶是对他又敬又惧的沈甄,也不免感叹,他的皮囊,笑起来,着实好看。
画舫之中的烛火轻轻摇摆,陆宴抬手便摘了她的玉冠,眼看着她重回了女儿身。
第36章 勾我(勿跳)
不得不说,男子的装束,穿在她的身上,真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本该平坦的长裾,随着她的坐姿,起了凹凸不平波澜,莫名,多了一丝禁忌的美感。
陆宴握着她的腰,抬手又给她倒了一杯酒,递到她嘴边上,沈甄抬手接过。
他倒一杯,她就跟着喝一杯。
浓浓的酒香,充斥在她的鼻息中,不一会儿,脸便红了。
陆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已有了五分的醉意,不禁伸手去把玩着她的耳,俯首爱怜地亲了亲她的眼角。
他神色柔和,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怎么这么爱哭?”
沈甄瞪眼反驳,“可我以前不爱哭。”喝酒壮胆,确实不假。
陆宴捏着她的脸,轻嗤,“哦,是么,合着都是我给你弄哭的?”
沈甄低头,不再看他。
陆宴也不哄她,就是放在她腰间的手,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见她一直不应声,他便用银钩挑起了缦帘,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去瞧外头如画一般的美景。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食指看——凉风拂过,万家灯火,也不知突然想了甚,神色一暗。
少頃,她侧头看着他道:“大人,我有一事想问您。”
陆宴眉宇微挑,“说。”
“大人为何这么不喜我哭?”其实沈甄早就想问他了,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陆宴面不改色道:“天生不喜。”说完,又下意识地摸了下鼻尖。
他能怎么说?
难不成还能告诉她,她一落泪,自己整个心口都会疼的发颤吗?
谁料沈甄蓦地攥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您答应我个事,我以后就不哭。”
陆宴捏了捏她的下巴,“现在都知道跟我讲条件了?”
沈甄一笑,“成不?”
陆宴抬手喝了一杯酒,“说说。”
沈甄伸手去抱他的腰,小嘴抵在他的耳畔道:“您先答应我?”
陆宴目光一凛,“得寸进尺?”条件都不讲,就要他的承诺,这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
见他发火,沈甄有样学样,也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来回摩挲了两下。
陆宴被她这反应弄的整个人顿住。
他低头看着她小手,真真是一点都气不起。
他和沈甄的性子,生来就不同,他要她、宠她,皆凭心情。
他没给过她说不的机会,亦没有尊重过她之所想。
她的委屈,他都清楚,但不以为意。
在他眼里,他们之间,只会是东风压倒西风。
却不曾想,他也会尝到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滋味。
他看着她狡黠的目光,心脏骤跌。
沈甄,你上辈子也是这么骗我的?
陆宴一连喝了两杯酒,哑声道了一句好。随后又看着她眼睛道:“现在能说了?”
沈甄眼里一亮,倾身去寻他的耳朵,低声道:“回了长安,我想去一趟大兴善寺。”她带着酒气的呼吸洒在他的耳畔,磨的他眼热心烫。
陆宴握着杯盏的手一顿,“去那儿作甚?”
沈甄低头,“三月初七,是我阿娘的忌日。”长安不比扬州,等回去了,她想出澄苑便难了。
陆宴一怔,摸了摸她的发丝,道:“知道了,我会带你去的。”
沈甄笑道:“谢谢大人。”
不一会儿,湖面上传来了瑟瑟的箫声,沈甄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中,随着律动,晃了晃手指。
显然是酒劲起来了。
恰好这时要过拱桥,有条小船同他们一齐划过,里面传出一道有些轻挑的声音,“姑娘会吹箫吗?”
女子道:“墨儿只会弹琵琶,不会吹箫。”
男子冷嘲热讽,“别装了,爷不听琵琶,只问你吹是不吹?”
那男子又道:“过来,我单独给你两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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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陆宴想都不想地就把沈甄的耳朵捂上了。沈甄不明所以地回望着他。
酒劲上头的沈甄自然是比平时活泛些,她听着远处的箫声,又听着一旁的闲言碎语,对他低声道:“大人,我会吹箫。”
陆宴身子一僵,喉结缓缓下滑,这一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了。为了避免这些闲言碎语,他特意单独将画舫包下,谁能料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沈甄醉态可掬,勾着他的手道:“大人,我不但会吹箫,我还会弹箜篌。”
她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听不得。
陆宴想也不想就吻住了她的嘴,沈甄一怔,也跟着慢慢回应。
他将她抱到船尾的榻几上。
男人有力的手臂青筋微起,紧扣着她的脖颈,到底是崩不住了……
天知道,今日他真的是来带她看风景的。
她身上的长裾被他缓缓拨下,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
每次这样俯视她,他都能感受到来自四肢百骸的震颤与失控。
他叼住她的耳,低声道:“我轻些,别怕。”
陆宴行此事,虽然贪婪,但亦是有足够的耐心,他的指节分明,白皙且长,总是能将她拨到动情,才会渐渐探入。
半晌过去,她整个身子都已蜷在他的怀中,被他精巧的指法捣的只能小声呼吸,像是脱水在岸的鱼儿。
这样的楚楚之姿,大抵是世间男儿,最爱的模样。他想。
夜色浓浓,新年的新月倒映在湖面上,水波粼粼,小船晃晃。
忽闻一声娇音,月影轻颤,惊的湖里的鱼儿四散而逃。
筋疲力尽后,陆宴从背后抱着她,渐渐阖眼。
又有一段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
这段记忆的时间是——元庆十六年春,三月初三。
这日刚下朝,陆宴就被圣人留在了听政殿中。
皇帝抬了下手,內侍默默推至一隅。
成元帝轻捻着手上的佛珠道:“三郎,你此番去扬州,有功了。”
陆宴撩袍跪地,一字一句道:“大半的证据被烧毁,是臣的过失。”
成元帝的目光落在了飘着袅袅青烟的香炉上,语气却透着刺骨的寒:“这岂能怪你,谁也想不到他们会放火烧船。”
说罢,成元帝从身后的案台上拿过一折子,幽幽道:“贩卖私盐、铸兵器、囤私兵。三郎,你虽然没来得及看到账册,不妨猜猜,这些事,是朕的哪个儿子做的?”
“陛下,臣不敢妄议。”这样的话,陆宴如何敢接?
自打先皇后逝世,太子萧禄便成了多病多灾之躯,日日咳声震天。
说实在的,这样的人坐在储君的位置上,难保他人不会多想。
反观他人———三皇子乃是穆贵妃所生,背后是慕将军一脉,六皇子则是许皇后所生,背后亦有左丞相,有许家撑着。
然而除去这两只老虎,还有其他皇子。
整个皇城,谁不是在等着太子让位?
“朕夜夜难眠,所虑为何,你可知?”
陆宴道:“陛下为江山社稷,为朝堂安稳,为百姓安定。”
成元帝哂笑,道:“三郎,舅舅也累了。”
陆宴心里一沉,低声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成元帝轻咳两声,道:“朕记得你折子里写,在扬州还遇上了一个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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