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闻言好笑,又觉得两人如此形态实在失礼,便又与她商量:“那你松开我如何?”
陆启沛没吱声,用收得更紧了的手臂作为回答,差点勒得祁阳喘不过气来。最后还是被祁阳拍打着手臂叫松开了,只是没了公主在怀的驸马好似委屈极了,抬头看天也不看祁阳。
祁阳是真觉得醉酒的驸马有意思极了,每回反应都是不同。她也不怕对方真的生气,脱离陆启沛怀抱之后,索性也坐在了那块石头上,与她挤在了一处。而后不过片刻,一只手又偷偷环在了她的腰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好似怕她跑了,又怕她推拒似得。
抿着唇角笑意,祁阳回头看向自家驸马,后者仍旧抬头望着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祁阳知道,陆启沛摆出这副模样,显然就是要等她哄了。可她今日却偏不哄她,只忍着唇角笑意,同她并肩抬头望向了天空。
只见头顶碧空如洗,白云点缀,其下尚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身影,仔细一看,却是纸鸢。
祁阳本只是随意抬头一看,结果望着那些纸鸢却是有些失神了——她幼时也是玩过纸鸢的,还是母妃亲手与她做的。可惜后来飞走了,母妃不久后也病逝了,她便再没放过纸鸢。
正想着失神,祁阳放在膝上的手指却被人勾了勾,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陆启沛皱着眉头与她道:“你别看了,那些我也会做,下回我做来送与阿宁可好?”
祁阳与她对视片刻,见她眼中认真执拗,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醉酒的驸马真是可爱,连纸鸢的醋都吃!
第78章真像亲生的
上巳过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陆启沛酒醒之后倒还记得自己之前的承诺,每日下衙回来后不是酿酒就是捣鼓纸鸢,很是忙碌了一段日子。
陆启沛少时过得其实很从容,虽然每日都要跟着陆启成一起读书习武,可她天赋不错,学习这些并不会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因此有了空闲,她便会学习一些其他的东西打发时间,合香算一样,酿酒算一样,纸鸢她也是会做的,只许多年未曾动手了。
祁阳也是有闲心,并不拦着陆启沛折腾,反而总是陪着她。陆启沛酿酒她就打下手,陆启沛做纸鸢她帮不上忙,就支着下巴在一旁看着。
三五日过后,几坛桃花酿被陆启沛埋在了府中的桃花林里,亲手做的纸鸢也终于飞上了天空。
纸鸢做好那一日,祁阳趁着天气晴好,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陆启沛在府里的后花园放了起来。说实话,自是没有郊外放纸鸢来得畅快,可休沐还远,两人也没空闲再往郊外跑上一趟。好在陆启沛纸鸢做得不错,借着风势没跑几步,那纸鸢便也飞上了天。
纸鸢悠悠在天上飞着,结实的丝线扯在祁阳手里,她时不时拽两下,拉扯得天上的纸鸢跟着忽高忽低。但她其实并不怎么会放纸鸢,之前也是陆启沛放飞了才将线圈交给她的。
不一会儿,天边的纸鸢越飞越低,歪歪斜斜好似要坠落下来。
祁阳有些手忙脚乱的扯了两下,并没能拯救得了坠落的纸鸢,于是忙不迭求助:“阿沛,快,它要掉下来了!”
陆启沛闻言立刻上前接手。她握住了祁阳手里的线圈,迅速收拢丝线,又借着风势拉扯了几下。也不见她动作有什么特别的,好似只几个轻巧的拉拽,天边那歪歪斜斜坠落的纸鸢好似又有了生命一般,晃悠悠开始往上飞,然后越飞越高,飞得比之前还要高。
祁阳看看纸鸢又看看陆启沛,一双眼睛晶亮。等陆启沛再将线圈交到祁阳手里,她便垫脚在陆启沛唇角亲了一下,笑道:“阿沛真厉害。”
旁侧看热闹的侍女见状,纷纷垂首装作不见。
陆启沛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昵,尤其是在自己府上,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羞恼。便如此刻,她甚至还能厚着脸皮凑到祁阳面前,与她道:“这算奖励吗?那我还要一下。”
祁阳唇角扬着笑意,却是回头继续去看天上的纸鸢:“不给了。”
陆启沛也没纠缠,唇角笑意不改,只同样抬头去看纸鸢。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她就又收到了祁阳的求助,在顺手解决问题后,她也如愿的又要到了一个轻吻。
祁阳这回没再急着接手,拽着陆启沛的衣袖与她道:“你教我。”
陆启沛眉目柔和,干脆的应了声“好”。旋即她将祁阳半搂在了怀里,一手拿着线圈,一手握着祁阳的手去扯丝线。每一次扯线的力道角度,她都手把手的教她,犹如在教稚子握笔。
祁阳是个好学生,不到半刻钟便掌握了放纸鸢的技巧。不过她没吱声,陆启沛也装作不知,两人默契的保持这样这样的姿势继续。只偶尔扯线实在挽救不了,还得拿着线圈跑两步,两人这才稍稍分开……气氛正好,花园里时不时便传来欢声笑语。
许是被这笑声吸引,也许是看到了天上的纸鸢,陆笙又一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仍旧是小小的一团,白嫩可爱的模样,穿着的衣裳也干净得体。可她身边却还是没人跟着,小小的一个人在公主府里四处乱跑,让人见了莫名有些担心。
祁阳秀眉微蹙,终于忍不住问芷汀道:“她怎么总是一个人在府里乱跑?”
芷汀垂着头,目光却往陆启沛的方向瞥了眼,踌躇着答道:“这,陆小姐来时便只一人,殿下与驸马亦没有安排,奴婢不敢越俎代庖……”
其实看着陆笙,心里最复杂的除了陆启沛和祁阳外,便是芷汀了。她是看着公主与驸马相识相知的,也是看着两人关系渐深,恩爱美满的。这三年来她不止一次羡慕过两人情谊,也为自己见证过这样一桩美满婚姻而欣喜,可惜一切却都在陆笙的出现后戛然而止。
陆笙跟陆启沛长得实在太像了,要说是侄女,还不如说是私生女更让人信服。尤其陆启沛的弟弟英年早逝,如今早已死无对证,旁人说起便总免不了生疑。
芷汀很想相信陆启沛,心中却仍是生出了疑虑来。再则她也不知道公主的态度,若殿下对此同样生疑介怀,她们身为公主府的人,又怎么可能对驸马的“私生女”假以辞色呢?
总而言之,陆笙来到公主府后,还是那个没人关心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