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下四十七阻拦(1 / 1)

嬴政不等韩非回应,漫不经心地接过盖聂的话,“孤知道,先生绝不会真心效忠大秦——”

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韩非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微微翕动之后,又紧紧抿起,他也许一时能够应付过去,但无论如何,不可能永远骗得了嬴政。

“在下…任凭王上处置。”韩非毫不犹豫地承认,以退为进,是他唯一的选择,他要赌,赌嬴政的高傲,赌自己的价值。

身为上位者,感情和理智从来都不会混为一谈,嬴政不喜韩非对忘机的情意是一回事,真真切切欣赏韩非的才华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始终有遗憾,遗憾这样的人才不能完全为他效力,嬴政眼神深沉,“孤替你换一桩差事,韩非,你去礼部,日后就在太学里做老师,不过教授弟子之前,你所讲的典籍需经过审核。”

望着韩非夹杂着惊讶和感激的错愕眼神,嬴政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物尽其用,人尽其事,念念说得对,只靠强硬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要达到最好的效果,很多时候不妨采取迂回的手段。

也正是忘机那句,“如果韩非能源源不断教出拥簇法家的官吏,产生的益处会比他一个人效忠秦国要更多。”而说服了嬴政。

“多谢王上仁慈,臣领命。”韩非真心实意地道谢,诚然嬴政是逼迫他入秦的罪魁祸首,但跟此时他宽宥自己是两码事,毕竟二人本就是敌人,利益相悖。

以如今他的处境,能够避开朝堂上的纷争,已经是万幸,韩非无法想象自己对韩国刀剑相向的情形,无论何种境地,他永远都不可能这么做。

解决了最大的危机,韩非自然要揣度上意,他没想到嬴政竟已关注到教育上,有意问道,“礼部等同于太常,那么太学就是类似于稷下学宫的地方?”

“是替秦国培养人才的地方。”嬴政摇摇头,兴致明显提上来,抛却其他,与韩非论政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他将秦国官制改革连同开始发展教育的事娓娓道来,而韩非的眼神则越来越亮。

君臣二人聊得热火朝天,一派相和,就好像之前剑拔弩张的场景从未出现过,方才未尽的话题就这么被悄无声息的转移走了。

正在谈笑风生的男人并未给出答案,应当也不想给出答案,盖聂能够理解,换作是他,也不可能就此放弃,若是念念不开口,他不会插手。

但念念既然将此事交给他处理——盖聂凝视韩非,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几分凌厉。====================================================

后背传来温热坚实的触感,纤腰被男人紧紧扣住,同时肩膀上多出一份重量,来者正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侵略性,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

“我以为你应该在宴会上。”忘机虽然没有挣扎,眉头却微微蹙起。

赵高低下头,咬着忘机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包裹住她小巧的耳垂,“王上要见韩非,身边有盖聂先生陪同,自然用不上我。”

难得她一个人待着,自己怎能不抓住机会,相处时间日渐减少,且次次都得避人耳目,赵高心痒难耐的同时,又极其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

该说一句不愧是罗网之主么,以蜘蛛作为图腾,连带着整个人也带着蛛网的气质,阴冷而粘腻,只要缠住猎物就紧追不放,体现出来的就是赵高无时不刻的亲昵接触。

“别跟我说你不记得。”忘机拦住赵高不安分的手,这样的动作她已不知重复过多少次,“收获如何?”

忘机在意韩非,这个事实让赵高阴翳的眼中浮现出淡淡杀意,也许她对韩非是别有所图,但他依然难以忍受,偏偏只能忍而不发,不让她察觉他的心思。

赵高漫不经心道,“左不过是静观其变,对韩非最有敌意的是他那位师弟,但李斯可比他忠心得多,他们之间是政治斗争,即便闹到王上那里,韩非也讨不了好。”他完全不想偏帮韩非,就差没把幸灾乐祸表现出来了。

忘机眉头微皱,不清楚韩非具体的死因,也不知道最后动手的人是谁,确实只能静观其变。

“你没在宴会上见到阴阳家的人?”忘机扯了扯赵高的衣袖,示意他回答。

韩非初来乍到,在咸阳还未曾树敌,除去他跟人在朝堂上的敌对,就只能以另一重身份——苍龙七宿传人为出发点去思考,而且李斯就算有心动手,大约也只能在朝堂上,危及韩非生死的可能性不大。

“呵,他们是什么身份?也能来参加这等宴会?”声音貌似轻佻,却又不带多余情绪,赵高对阴阳家谈不上喜与不喜,只能说利益相同时合作,利益相悖时利用,而现在,恰好是彼此竞争的时候,都想要更高的地位。

阴阳家在明,她在暗,倒不是不能暴露自己,只是形式转变必须要有所收获,否则就没有意义,所以…还不到时候。

赵高不满忘机的分神,手臂微微收紧,本就亲密无间的距离,变成了肌肤互相挤压,更为撩人心弦的姿势,阴柔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你的事,哪一件我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话连扶苏都哄不了,忘机微微别过身子,躲开赵高亲昵的啄吻,“我只想看到结果。”冷淡的态度与她尚有些酡红的脸颊不相称,但赵高就像没听见似的,神情分毫未变。====================================================

秦王宫很大,前朝和后宫素日根本产生不了交集,韩非在太学中教书,月余以来连朝中大臣都很少见到,更别说忘机,完全杳无音讯。

他原本肯不相信嬴政和盖聂的话,如今却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想法。

是否忘机在有意避开他?若她执意要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他还能再见到她吗?韩非不知道答案,但他不想放弃,等待从来都不是他的选择。

韩非轻抚身边的逆鳞剑,闭上眼,默默地对“自己”说道,拜托你了。

无形的空气中,白发男人的身影逐渐浮现,?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陷入沉眠的男人,密不透风的眼罩明明遮蔽了他的神情,却无端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依靠韩非的精神力活动,所以在韩非清醒的时候,他不可以离韩非太远,反过来,当韩非把所有的精神力分给他时,足以支撑他在整个王宫范围内自由行动。

只是…这样很危险,意味着韩非身边将没有任何保护,但逆鳞别无选择,活着的韩非拥有主导权,而他根本就不给逆鳞商量的机会。

罢了,快去快回,逆鳞还不了解“自己”么,他从来就喜欢,擅长游走在危险边缘,哪一天安安稳稳,那才叫奇怪。

逆鳞行动起来很小心,哪怕他不用像活人一样靠脚走,也可以在宫殿之间来回穿梭而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他依旧保持着警惕,因为高手是可以直接通过感知察觉到他的,且比肉眼更加敏锐。

不知为何,他跟忘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感应,而在湖底她拿走苍龙七宿之后,这种联系就越发深厚,足以引导他感知忘机的方位,而她绝不会在王宫以外的地方,韩非和他都心知肚明,是以逆鳞并不担心今晚无功而返,甚至分心想起了见面时的场景。

突然,冰冷的剑锋擦身而过,逆鳞本能地举剑格挡,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他有的话,记忆恢复之后,习惯不知不觉就回来了,逆鳞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来,他刚讲了一个笑话。

一旁的树叶还未飘落,两人已经在半空中过了数招,兵刃相碰的清脆声音在深夜里异常清晰。

逼退男人的前进后,盖聂面无表情地冷声道,“擅闯王宫者,死。”不过他的眼神并不如表情那般平静,“阁下是什么人?”

只是,眼前这个怪异的白发男人,真的能称之为人吗?肤色诡异,大半张脸被眼罩遮住,陈旧的盔甲磨损严重,还有那把破碎的剑,无不都露出一种非人感。

来者是…盖聂?他只在韩非的记忆里见过,不想剑法这般高深莫测,不过也合情合理,毕竟是卫庄的师兄,杀气有过而无不及,逆鳞无奈,堂堂王上首席剑术教师,怎么不在嬴政身边保护他,偏偏深夜出现在这后宫偏僻角落。

看来今夜要让“韩非”失望了,逆鳞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丝毫没有恋战久留的意思。

虽然自己是不死的,但他的使命只有保护韩非,除非韩非遇险,否则他不能随意杀人,先不提他跟盖聂谁强,就算他杀得了盖聂,也没有意义,王上身边的首席剑客,卫庄和她的师哥,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离开,避免造成更大的影响,是最好的选择,反正机会多的是,盖聂也不可能追得上他,只能说当个死人还是有好处的,逆鳞走到床边踹了一脚,化作烟雾消散。

盖聂眼见男人消失,提气冲了上去,却只碰到了毫无痕迹的空气,他眉头微皱,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杀手,尤其是穿着一身盔甲,嗯,盔甲?那看起来像是韩国的制式……瞬间产生联想,盖聂立刻看向了某一个方向,若有所思道,“是你么……”

还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呢,等到两股强大的气息完全消失,红发男人才从阴影中出现,早在一开始,他就已经在这里了,但谁也没有发现他,可见他的敛息功夫。

盖聂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赵高虽然不想承认,但两人正面决战,他确实不能稳赢盖聂,所以啊,不能有这样的场景,反正一人之力,终有力不能及,而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自己动手了。

至于另一个“人”,是时候去告诉忘机好消息了,赵高一脸愉悦,这次她总不能拒绝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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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懂一个人干叁个人活的苦,累的像狗,工资还不涨,这是我第一个休息的周末……

这一章从五一写到现在,本章有冷笑话王和邀功小子,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互相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