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1 / 1)

齐欢 云霓 3516 字 25天前

至少现在是,否则宋成暄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安排。

然……就算少年夫妻恩爱两不疑,日后也会被诸事冲淡,更何况宋成暄和李煦一样,是个要追逐天下的人。

她经历过一次,已知其中分寸。

安义侯似是放心了些,长长地舒一口气:“他说得胜归来就会提亲,想必婚期也不愿定的太晚,你母亲与我都还没这个准备。”真的是很舍不得。

安义侯说完这些又道:“将你哥哥叫进来。”

徐清欢走出军帐,发现徐青安就像是一棵晒蔫了的秧苗,低着头站在那里,听到徐清欢的脚步声,徐青安抬眼看了看,露出委屈的神情,显然方才徐清欢与安义侯的谈话他已经偷听了一些。

“妹妹……”徐青安喊了一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徐清欢点点头:“父亲叫哥哥进去。”

徐青安欲言又止,然后耷拉着脑袋走进了卫所。

“父亲……父亲啊……这怎么办呀……”

安义侯世子爷的声音响彻在军营之中,惊得卫所的郎中匆匆赶来:“侯爷……侯爷怎么了?”

“没事,”徐清欢道,“父亲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那是好事啊,郎中咂咂嘴,难道安义侯世子爷的表达方式与旁人正好相反,也许听到安义侯世子爷的笑声,才……应该惊慌。

……

宋成暄一向睡得很浅,不过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了魏王府,刀光剑影,鲜血淋漓。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被股淡淡的风吹散了,鼻尖隐约能够闻到淡淡的花香,而他就躺在树下枕着双手,透过木叶之间的缝隙看头顶的蓝天。

湛蓝的天,仿佛能将所有的烦恼都带走。

半晌宋成暄才睁开眼睛,几乎立即地他就发现床边有人在,他伸手握住了枕边的利器,皱眉看过去。

灯影之下,少女握着把团扇靠在床边,已经沉沉睡去,她眉眼舒展,发鬓略微显得蓬松,枕着自己的手臂,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她曾说过会再来看他,他只当那是客气话,没想到……刚思量到这里,不知徐清欢梦见了什么,嘴唇轻启嘟囔了一声,然后轻轻翘起了脸,那饱满、红润的嘴唇也展露在他面前。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只猫儿

宋成暄常年在外奔波,进出军营之后,大多时候都在男人堆里打滚,刀光剑气,征战沙场,在遇见徐清欢之前,脑海中从不曾思量过男女之情的事,虽说早在十几岁的时候为商贾护货时,就有人送过女子给他,他冷声拒绝了,自然也不曾看那些女子一眼。

每次他回到宋家时,家中也总有一些陌生的女眷在场,那些人都打扮得体,不过留给他的印象也仅限于此。

所以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盯着一个女子的面容仔细地看着,尤其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甚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面颊,更别提那微微弯起的嘴唇。

他自然不会趁人之危,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就连军师都说,他的性子太过冷清,他不可能像那太阳底下被晒得滚热的石头,发着灼人的温度,总有那用不完的热情。

不过今天她离他这么近,毫无防备,唾手可得。

显然趴在床上让她并不舒服,于是她又向他这边凑了凑,离得那么近,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入鼻,就像他梦中闻见的味道。

她那长长的睫毛忽然微微颤了颤,宋成暄立即闭上了眼睛,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军帐里一片安静,半晌没有再听到动静,他这才又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她真的睡熟了,什么都不知道。

仿佛是被蛊惑着,等他回过神时,指腹已经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徐清欢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家中有只小乳猫,她常常抱在怀里玩耍,小猫身上那软软的毛拂过她的面颊,有些痒却又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乳猫调皮的很,扬起那带着粉嫩肉垫的小爪子,从她的额头摸到她的下颌,然后停在她的脸颊上,一人一猫玩耍了好一阵子,她伸出手臂将它一把搂入了怀中,这下那调皮精再也动不得了。

她微微翘起嘴角,想要得意的笑一声,怀中那只小乳猫忽然凑过来,用它温暖却又带着些许凉意的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大约是唇上的触觉太过真实,徐清欢忽然从梦中醒来,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传来床铺轻微的响动。

军帐中的床榻总是太过简易了些,不过好在宋成暄睡觉很轻,一直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他躺在那里手规规矩矩地放好,可能多年养着的习惯,这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严守着某些规律。

徐清欢睁开眼睛看过去,宋成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躺在那里,至于她方才听到的响动,可能就是他翻身摇动了床板。

他是醒了,还是翻了个身又睡去。

“宋大人。”徐清欢轻唤了一声。

床上的宋成暄一动不动。

看来又睡着了,也不知他身上还热不热,永夜说服了药之后,应该会有所好转。

她应该试试他的温度,不过宋大人的性情一向冰冷的很,她这样贸然动手,说不得会遭他嫌弃,更何况永夜说过,宋大人睡觉的时候手边还有利器,让她小心着点,不要被误伤。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宋成暄连休息都满身戒备。

徐清欢思量着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为他扇风驱赶身边的蚊虫。

天还没有亮,外面却传来一声号角,这声音徐清欢已经很熟悉,是在催促将士们起身。

永夜端着水走进大帐,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一怔,公子还没醒过来。

永夜不禁皱起眉头,公子睡觉都很轻,平日里在泉州时,号角声响起,公子已经穿好甲胄站在大帐外。

这到底是怎么了?

永夜走上前,脸色愈发难看,神情也焦急起来:“公子。”他忍不住喊出声。

徐清欢讶异地看向永夜。

永夜吞咽一口:“公子该不会是晕厥过去了吧!”

永夜话音刚落就要凑上前去,却看到床上的人一动,睁开了那双幽深的眼眸。

永夜松了口气,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公子面色不善,好像有种要发怒的迹象。

“我……我去打水来。”永夜说完话,将方才盛满水的盆子端了出去。

军帐中又恢复了安静。

徐清欢有些怀疑地望着宋成暄:“宋大人刚刚醒过来吗?”

宋成暄面露不解,没有回答徐清欢的问题反而道,目光清澈,神情冷肃:“你是何时来的?”

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她怎么会怀疑宋成暄刚刚是在装睡,宋大人不会做这样幼稚的事。

“感觉好些了吗?”徐清欢起身想要去拧帕子,却发现永夜已经将水端走了,她不由地停住脚步。

他坐在床边望着她:“好些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在这守了一夜?”

“也不算是,”徐清欢道,“怕永夜太辛苦,来帮帮忙。”

宋成暄不知在思量什么,目光微微一沉,平日里他这般模样看起来十分威慑人,可不知为何让徐清欢想起了梦中那只小乳猫,不由地她忍不住莞尔。

“在笑什么?”

徐清欢道:“宋大人的伤好些了,我心中自然欣喜,”说完她躬身,“大人想必要处置军务,我就先走了。”

徐清欢放下手中的布巾向门口走去。

“苏纨不是能够操控一切的人,”宋成暄道,“从军中奸细到白龙王,他没有能力做好那些事,就像他扶持的假白龙王,一旦被人察觉就会露出马脚,那些人我已经见过,不值一提。”

宋成暄的话更加印证了她心中推断,徐清欢颔首:“虽说华阳长公主的驸马手中握有权柄,又得圣上的信任,可苏纨所求不过是个白龙王,拥有常州和苏州就是他的最终目的,可王允说过,他背后的人将来必定还世人以盛世。

苏纨的野心虽大却只是要称王而已,苏纨还说过,我坏了他们的大事,定然会有人向我报复,我想那个人应该不会沉默太久,很快就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苏纨丢了常州,手下人连连失误,那人定然会想要挽回一局,否则他会威信尽失。

这就是他担忧的。

宋成暄道:“你可还在让雷叔查案?”昨日里他没有看到雷叔和那仵作娘子的身影。

徐清欢点点头,正要说话。

只听外面传来永夜的声音道:“大人,京中刑部、大理寺来人了。”

永夜私底下都会称呼宋成暄公子,如今叫他宋大人,也就是说永夜身边应该有旁人在,徐清欢向前走两步,借着军帐帘子的缝隙向外看去。

果然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其中一个一身官服,看起来风度翩翩。

那是李煦。

第三百一十三章 敌意

永夜禀告完站在了一旁:“两位大人稍等,我们宋大人很快就会出来。”

李煦和大理寺正常悦日夜兼程来到常州,听说宋成暄打了胜仗正在营中,两个人不敢耽搁立即前来,那假白龙王的事,只有宋成暄知晓,错过这个询问的机会,就要等到宋成暄再次出征归来。

少则数日多则几个月,这样拖下去只怕核审少了文书,朝廷会怪罪。

此案涉及华阳长公主驸马苏纨,苏纨在常州被抓,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圣上龙颜大怒,朝堂上拂袖而去,将自己关在御书房整整半日,秘密召见皇室宗亲、大理寺卿前去商议,苏家满门都被送入大牢。

这一次长公主不会救苏家人了,所有与苏纨有来往之人全都如惊弓之鸟。

王允和张玉琮案子之后,刑部、大理寺还没缓过一口气,又被这桩案子压得动弹不得,虽说这差事不好做,但同时也是个晋升的机会。

李煦入职刑部之后,开始将刑部所有案子重新区分归档,所有互相有牵连的案子都会进行标记,犯人祖籍、出身都经过了核查编入册子之中方便进行查阅。

开始的时候众人只觉得这位新入职的李大人恐怕太过痴傻,无端为自己增添繁重的文书工作,刑部的案档不能带出,李煦几乎就睡在衙门中,还好他的记性极好,将案卷看过一遍就能牢记,是常人所不能及,竟然短短数日就将近年的案子整理了大半出来,这样的做法平日里倒看不出多少效用,却在这时候,突然驸马出了事,整个刑部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要如何下手,李大人却很快就将这些年所有与苏家、驸马相关的案卷拿出,算是解了刑部燃眉之急。

也因为这般,刑部尚书将这次最重要的职司给了李煦,等这次的差事办完,李煦就会成为刑部尚书身边的红人。

常悦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李煦倒显得十分的平静从容,他的目光将周围仔细看了一遍。

军营中一切井然有序。

当年李煦也曾过去北疆的卫所,号称大周雄师的胡家军,不过就是表面威武罢了。

李煦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宋成暄的军帐,意外地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只穿着绣鞋的大脚,他立即想起徐清欢身边那圆脸的丫鬟。

李煦只觉得心一沉,不由地皱起眉头,心头莫名地涌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徐家丫鬟在这里守着,难道徐清欢就在军帐之中。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徐清欢在这里,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李煦目光微微涣散,此时此刻竟不知自己在思量些什么,直到那大帐的帘子被掀开,他才凝神向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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