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德月郡主本还沉浸在郑茹兰的身份中没能回神,此时见杨玥盈居然又做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神色间顿时愈发不悦了起来:“你们还想怎么处置?”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怯怯响起:“你们也别苛责我们家大人了,这件事情是我不好,是我明知雪儿对厌恶的人是不容触碰一下的,还是让这位小姐靠近了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呜,是我不忍心拒绝小姐的期待,呜呜呜……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想着,想着,让小姐开心一点而已……真的没想到小姐会因此,因此受伤呜呜呜……”

起初只是极度委屈的低低抽泣,后来似乎因为周围过分压抑的氛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地抱着怀里的猫儿痛哭了起来。

这样的哭法比起杨玥盈那梨花带雨的截然不同,愈发的外放,也愈发的具有……感染力。

杨玥盈显然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玩这么一招,好不容易挤出的几滴眼泪,在错愕中也就停在了那里。

辩解就辩解,怎么一言不合就也哭上了呢?

而郑茹兰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哭越是带劲,到最后,两个小肩膀也跟着极有节奏地上下起伏了起来。

委屈巴巴,弱小无助。

德月郡主在旁边看得彻底愣住。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样的画面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论莲花技术哪家强?

第24章

这样的神态不止德月郡主熟悉, 也让魏楚铭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丫头时的样子,饶有兴趣地微微挑起了几分眉心。

一时间, 周围忽然诡异地寂静了一下,只剩下了郑茹兰一个人在那里啜泣的声音。

低低的,连绵不绝,还诡异地甚有节奏。

杨玥盈脸色古怪地听了一会儿, 眼见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彻底地落在了郑茹兰的身上, 终于绷不住了, 轻轻地拉了拉杨正卿的袖角:“父亲,这位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要不, 这件事就算了吧?”

杨正卿本是已经被哭愣在了那里, 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 语调振振地道:“现在可不是你心软的时候!真以为会哭就了不起了?这里可是首辅府上, 是个讲规矩的地方!要是哭上两句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日后可不得全都乱套了?”

后面还有其他的话没有往下面说, 只是在心里暗暗咬牙。

只是片刻的功夫, 杨正卿考虑的已经是日后女儿若是进了这首辅府的门,应该如何树立威信的问题了。

现在当然不是心软的时候, 要是再这样子叫人好欺负, 可不得自己遭罪?

德月郡主听他这么一说, 忍不住笑出声来:“左丞大人,这话难道不是应该问问你们自己?在你们左丞府上,可不向来都是最会哭的最了不起吗?”

这话含沙射影, 说的自然是杨玥盈。

她脸色微微一白,就欲再度垂泪,但是看着旁边那个还在哭得天昏地暗的那个,到底还是悻悻地憋了回去。

她也算是认清了眼下的处境。

如今指望用眼泪来博同情显然是不可能的了,眼前的这位,分明比她能哭多了。

杨正卿没想到德月郡主会在这时候出来搅浑水,气得胡子也抖了一抖:“德月郡主,恭亲王就是教你这般与长辈说话的吗?”

德月郡主除了魏楚铭之外可还真没怕过谁,此时呵呵一笑:“左丞大人若是对本郡主不满意,不如改日直接上恭亲王府好好说道说道?”

杨正卿被哽了一下,脸色一沉,朝魏楚铭看了过去,正色道:“贤侄,毕竟是在你府上发生的事,还是你来做处置吧!”

郑茹兰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哭得久了,忍不住地还打了两个嗝,才哽咽着开口道:“这位大人,你真的不要因为这件事迁怒我们家大人……茹兰,茹兰真的不知道小姐推了我,居然反而让自己摔到了地上……若早知如此,茹兰就该由她推倒就是,现在反倒连累我家大人,茹兰真的是……呜呜……真的是……”

说道最后,刚刚好不容易才停下的哭声,眼见着又有了再度开始的趋势,而且,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郑茹兰显然觉得眼下的这些已经不足以满足了,倔强地擦了擦眼角断线般落下的泪水,便飞速地来到了杨玥盈的跟前,抓起了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拍:“不然小姐你就再推我一下吧,不,推多少下都可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违逆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小姐你就别生气了,小姐……”

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杨玥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时眼见着跟前这人眼泪汪汪的小可怜样,蓦地收回了手来,惊道:“你,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推过你了?”

郑茹兰:“呜呜呜,对,没推过!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姐确实没推我,是我记错了,是我不好,呜呜呜……”

杨玥盈:“……”

越抹越黑下,杨玥盈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崩溃,然而一时间却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前只觉得阵阵发黑。

世上怎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知何时开始,她居然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女形象了?而且还是在她心心念念的首辅大人面前!

有墙吗,让她一头撞死算了!

郑茹兰这边哭得热闹,同时也没有忘记忙里偷闲去打量杨玥盈的表情。

这一时,面上行哭得越惨,心里就笑得越开心。

不就是哭吗?谁还不会似得!

只要她哭得够大声,那些栽赃嫁祸的阴谋诡计就追不上她!

郑茹兰这样想着,一时间就哭得愈发带劲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被话本中恶毒女配狠狠压榨的纯真小白花。

至少看起来,她确实害怕极了的样子。

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有人终于舍得出来打破僵局了。

郑茹兰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只见魏楚铭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猝不及防下视线触上。

她的哭声猝不及防地一滞,一时来不及收敛哽在了那里,当场又连打了几个哭嗝。

杨玥盈正气得唇色发白,忽然看到魏楚铭有了反应,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期待:“首辅大人,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我……”

“杨小姐的事,等会再议。”魏楚铭仿佛没有看到她,就这样目不斜视地径直侧身越了过去。他视线落在了那隐约抽泣着的娇小身躯上,语调听不出喜怒:“只是稍微没有留意,居然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来,你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郑茹兰的身子隐约地抖了一下。

和之前的不一样,这回是真的抖。

来自首辅大人的死亡凝视,可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来的。

因为拿捏不准魏楚铭的心思,又碍着还有那么多外人在场,她的小嘴紧紧地抿起了几分:“大人……”

然而还未开口,眼前的景致忽然一番天旋地转。

等郑茹兰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捞起来横抱在了某人怀中。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杨玥盈显然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魏楚铭可以留意到他怀中的那个人儿全身僵硬的样子,眼底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极浅的笑意:“哭累了没?”

郑茹兰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种哭法确实是个体力活,不累自然是不可能的。

魏楚铭看着她时,虽是没什么动作,语调却甚是温柔:“所以别哭了,再哭,我会心疼。”

郑茹兰:“……”

大概是因为这样说话的态度像极了晚上对待毛团子时的样子,她虽然看不透对方的动机,在这样过分暧昧的情话下只觉得脸上蓦地一热,出于本能,耳根发烫地朝那怀里缩了缩。

两人这样的互动落入眼中,让杨玥盈脸上的虚假表情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杨正卿脸色更是难看:“贤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楚铭闻言,神色疑惑:“我府上的美人被误认成了丫鬟,还差点被人推倒了,如今又如此委屈地哭了那么久,难道不应该安慰一下吗?”

杨正卿感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可她伤了玥盈!”

“听刚才杨小姐说的意思,这伤口,应当是雪儿咬的吧?”魏楚铭回头朝杨玥盈看去,嘴角没什么温度地勾起了几分,“府上有上好的伤药,回头我会让人给杨小姐送上一些。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也给杨小姐提个醒,我们家的雪儿脾气不大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摸的。今日只是咬破了点手指,下次可未必有这般好运了,若是挠破了小姐美丽的脸庞,那才是真的罪过。”

杨玥盈在他看来的时候本是下意识勾起了笑容,这时已经完全僵硬在了脸上:“我,我不是故意要去摸的。”

“哦?不是故意的最好。”魏楚铭的眉梢微微挑起了几分,轻轻一笑,“希望今日的其他事情,杨小姐也同样不是故意的。要知道,我这个人特别护短,看不得我的人受了欺负。”

杨玥盈在这一刻感到了分明的寒意,却是不得不强忍着涌到了眼边的泪水:“今日,是玥盈不对。”

魏楚铭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那么,我就不送两位了。”

说完,就这样抱着郑茹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正卿早已脸色铁青,眼见着那抹背影消失,拉上还愣在原地的杨玥盈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的地位,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清秋慌忙喊了人前去送客,眼见德月郡主还站在原地,上去询问道:“郡主,你看……”

德月郡主看了一出好戏,此时依旧感到叹为观止,闻言摆了摆手:“我不急着走,不用送我。”

过了一会儿,又一脸神秘地将清秋拉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家大人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啊?”

清秋:“……恕奴婢不知。”

德月郡主显得很是遗憾:“居然不知道?就冲楚铭哥哥的性格,能让他做出今日这样的事来,这完全已经宠得没边了吧!”

虽然她还是想不明白这个美人儿为什么会是郑三,但能让魏楚铭这样的男人这般护着,简直太让人崇拜了!

……

回去西厢的一路,郑茹兰在这个姿势下只恨不得原地消失。

直到被一把扔在了床上,她随手将被褥拉了过来,瞬间就将整个人都卷了进去。

但即使如此,依旧可以感受到一抹分明的视线,久久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最后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了,郑茹兰终于将被子一翻,露出了一张不知道是憋红还是羞红的脸:“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魏楚铭坐在桌边已经喝了几杯清茶,轻轻一笑:“我怎么做了?”

“你,你……”郑茹兰双唇紧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无比,“你说,谁是你的人了!”

魏楚铭不答反问:“对啊,谁是我的人?”

郑茹兰:“……”

被这样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许久,魏楚铭终于发善心回答了一下这个问题:“看你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着实可怜,好心配合你一下。”

郑茹兰不可置信:“你这叫好心配合我?”

这算是哪门子的好心?!

“我今日的态度,即使左丞那边有所不悦,理当也不会再找你麻烦。”魏楚铭想了想,道,“虽然牺牲有些大,但也无需太过感谢。”

郑茹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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