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臣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暂不提苏冬跟苏暖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官司,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度过难关,跟随三皇子,那是不可能的,他才不会上一艘注定要沉的破船,两不相帮,到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置身之外了,他已经身在旋涡之中,若是自以为能置身事外,便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苏家出事。
苏冬跟苏暖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搞混的,谁也说不明白,而活着的,嫌疑最大的,便是苏父苏母。
只能求助于五皇子了,可是他人微言轻,五皇子凭什么听他的,相信他真的对侯府的权利荣华没有窃取之心?!
杜青臣头疼,但此事必须尽早解决。
侯府,是不可能认的,他才不要陪三皇子共沉沦,所以,他也要说服苏冬才好,其实杜青臣并不需要怎么说服苏冬,苏冬对权利财富并不热衷,他大约只会对自己跟苏暖的身份搞混了这件事,对苏父苏母的态度,万分在意。杜青臣叹了口气。
此事并不能瞒着他,但苏父苏母却是要先瞒着的,杜青臣暂时隐瞒下来,查了两日,确认顾高没有说谎,心中也有了决断。
如今杜府占地不小,所以杜青臣也终于能跟苏冬单独住一个小院,便是说话声音大些,也不必担心被人听到,便是夜间,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捂着嘴巴,怕出声被人听到。
杜青臣回了房内,哄着毛蛋玩了一会儿,就哄他睡着了,放在外间的小木床上,苏冬收拾好床铺,见杜青臣举动便是一愣,平日若是没什么事儿,杜青臣都是让儿子睡在他们床上的,除非……
苏冬脸一红,杜青臣已经走过去拍了拍床一边道:“冬哥儿,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哦。”苏冬慢吞吞的坐在一旁,却见杜青臣脸色越发沉重,心里有点慌了,好像事情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出……出什么事情了吗?”苏冬问道。
杜青臣将事情缓缓的告诉了苏冬,最后才把宁侯的信交给苏冬,见苏冬看信,还一边解读宁侯的信。
“你看宁侯,连跟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没有一丝情分,还有,这侯府的家产,要全部给你,他那两个孩子呢?完全不管了么?你不要看他信里说的好,字字恳切,实则,他是个凉薄无情的人,什么也比不过他的权势富贵。”
苏冬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纸面上,他这些年读书写字一直没有拉下,所以读信已经不成问题了。
苏冬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不是苏家的孩子,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跟苏暖的身份弄错!那这些年来,他不是白受了爹娘那么多宠爱照顾?却又任由他们的亲生子被冷待?苏冬越想越觉得难堪,再一想自己的身世,想到苏暖私下里跟他聊得那些侯府里的阴谋算计,更是浑身发冷,恐惧不安。
杜青臣见苏冬在抖,连忙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温柔的道:“冬哥儿,你还好吧?”
苏冬狠狠的摇头,他不好,一点也不好!
“确定吗?”苏冬抱有一丝希望,低声道。
杜青臣想了想,“我查了,姚夫人,确实是对花生过敏,你长得,也确实是像她。”
“是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暖哥儿,是我占了他的身份,是我不好……”苏冬低下头去,抱着膝盖,信纸随之滑落在地。
杜青臣连忙道:“不是的!暖哥儿也占了你的啊!他占了你的身份,享了你的荣华,甚至也借着这个梯子,认识了齐承,最后还要嫁给他,若是没有你的存在,苏暖这一生也不会离开咱们那个小镇子,只能糊里糊涂的嫁个村夫,了此一生。”
“不是的。”苏冬还在摇头,“才没有荣华!暖哥儿是替我受苦去了,他受了那么多罪,好几次死里逃生!我让他替我吃苦,还占了他的身份,享了他该有的宠爱。”
就知道会这样,杜青臣无奈,“那……侯府那边,我们不认对吗?”
“才不要认他们,暖哥儿说他们都是坏人!你刚刚也说了,那……那侯爷也不是好人……”苏冬又惧又怕,苏暖跟他讲过的往事和杜青臣的话语交替在他耳边回响,让他对那个所谓的生父避之不及,生不出丝毫好感。
杜青臣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只要苏冬不想着认回生父,想着生育之恩,那他就好办多了。但看苏冬这害怕的模样,只怕苏暖也跟他说了不少侯府的坏话,杜青臣心情有些复杂,他是不是还得为此感谢下苏暖了?
苏冬闷头哭着,杜青臣只能陪着,等苏冬缓过劲来,冷静下来,接受这个事实。
过了许久,苏冬才抬起脑袋,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委屈的望着杜青臣,“到底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没事的,苏暖那边我去说,爹娘那边我跟苏暖去说,只要说开了就好了,毕竟,也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过错。”杜青臣温和的道,这一世不是原书中的那样,原书中苏冬逝世,苏家父母根本不愿意再见苏暖,那样的仇恨是不可化解的,所以苏暖只怕一生也无法回到苏家,哪怕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现在是不一样的,一切都变了,什么坏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家都好好的,没有前世,那些杜青臣记忆中的情节,都只是可能发生却在他到来之后,从未发生的,属于苏冬的悲惨人生,也从不存在。
“一切都会没事的,有我呢!”杜青臣搂过苏冬,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苏冬缓了许久,才两眼无神的道:“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杜青臣眉梢一挑,松开苏冬,直起腰来,“什么叫做不知道是谁?你是岳父岳母的儿子,是杜毛蛋的阿么,是我夫郎!”
苏冬愣愣的看着他。
“来,跟我说一遍,我是杜毛蛋的阿么,是杜青臣的夫郎。”杜青臣诱哄道。
苏冬脸一红,说不出口,有些害羞。
杜青臣叹息,“看起来需要加深下记忆才行啊!”说着,站起身来,解开腰带。
苏冬意识到杜青臣想干嘛,连忙抬手推拒,“你在做什么?我还在难过!”
没有哄他就算了,还要做那种事!
“对啊!就是做点什么高兴的事情,让你不要这么难过了,也不要胡思乱想,唉,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献身讨好你的苦心呢?”杜青臣叹息,将外套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