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郡的这位名士,可是个贤名远播的人呢!”
这话说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杜如林皱着眉,想不明白,杜青臣也不逼着他想这些,反正,闵安士是什么样的人,对杜青臣来说并不重要,他要杜如林去见他,也是为了学到他脑海中的知识,并不是学习他的为人去了。
再说了,便是杜青臣,其实也分不太清,到底那位是真正的饱学之士,品性高洁,还是一个借着才华欺世盗名追名逐利的人。
若说是品性高洁,他为何之前吃螺蛳粉非要带着一身臭味去书馆,引得众人争相模仿,差点成为潮流?就不能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门吗?最后也是他,用自身过往点拨旁人,及时遏制了这股风气,更成功的把自己的名气拔高了一大截,现如今便是普通市井中人,提起闵安士来,只怕也是要竖大拇指的。
文坛泰斗什么的小老百姓是不懂的,但是孝道二字,市井中人却很推崇。
杜青臣叹了口气,希望只是误会了吧!闵安士是老人家了,懒得折腾,不喜欢洗澡换衣服也没什么,人还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了吗?希望如此,毕竟,闵安士看重杜如林,若真是人品不错的一个大儒,拜他为师,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晚饭的时候,杜青臣拉着苏父出门溜达消食了,苏父拒绝不了,只得跟了过去。
韩郡省城虽然繁华,但也没到不夜城的地步,晚饭之后,大街上的人就少了很多,再过一会儿,家家户户也就要关门睡觉了,杜青臣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随意的道:“爹,我听到了些苏暖的消息。”
苏父一愣,瓮声瓮气的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家好着呢!”
“倒也不太好,嗯……但其实也没什么,还是很好的。”杜青臣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肯定没事儿,但看着惊险的事情。
苏父没问,杜青臣只得道:“我是怕娘跟苏冬知道了,娘心里藏不住事情,苏冬受惊之余动了胎气,才只跟你说的。”
“受惊?!受什么惊?!他一个贵人,难道还能出事不成?!”
杜青臣听出这怨怼里似乎还是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当年害苏暖母亲的人查出来了,是侯府夫人,苏暖为了替母报仇,告了御状,现如今正跟侯府打官司呢!”
苏父双目圆睁,他倒是记得他当年救人的时候,是救了一个奶嬷嬷跟一个婴儿,根本没有孩子的娘,后来也听那个奶嬷嬷说,孩子的娘被贼人害死了,他们主仆才沦落至此,主家也没人了,无处可去,他才收留了她们,那个时候,奶嬷嬷确实是没说苏暖是侯府的哥儿,若是说了,他不早就把人还回去了,何至于养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被人责怪?!
可惜,现在便是找那个奶嬷嬷的麻烦也不行了,人在他家里没多久,就虚弱的病死了,也不知道是咋了,给她请大夫她都不要,只说自己罪孽深重,担不起苏家对她好,而且大夫也救不了她,不必浪费银钱。
那个时候,苏母病的起不来身,他一个大老爷们照顾两个婴儿,外带一个快死的嬷嬷,几乎是焦头烂额,最后的时候,那嬷嬷强拖着病体跪在他面前,要他发誓好好对待苏暖,万万不可苛责,否则她就是做鬼也不会去投胎,也要守在这里,看护这孩子!当即就把苏父气的不行,他这样的老好人都差点受不住了,但看她是将死之人,最后还是忍着没发火,并发誓会好好照顾苏暖,将他养大成人,当自己的儿子一样。
苏父在前两年的时候,偶尔也会陷入自责,莫不是他没做好,违背了誓言?没有真的把苏暖当做跟苏冬一样的照顾?所以老天才这么惩罚他家?害的他的儿子两年都没法出门,没有议亲?!
可是一切在苏冬嫁给杜青臣之后就改变了,苏父开始相信,老天并没有怪罪他,而是他家苏冬在等待杜青臣这么一个人,所谓天定良缘,便是这样的吧!
其实认真想想,他虽然是偏心了些,但真的没有苛责苏暖啊,他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而且性格还很皮,跟苏冬简直是反着来的。若他真的对苏暖一点也不好,现在的苏暖,应该瘦小懦弱,胆怯的连句话都说不好吧!他也不是没见过村落里不受宠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
似是想到往日苏暖调皮捣蛋的模样,苏父脸上带了些笑意出来,自苏冬嫁给杜青臣之后,而杜青臣又对苏冬,对苏家这么好,他们心中的怨恨已经被一日日的磨平了,苏暖是否是个白眼狼,其实已经不再重要,他们一家人好好的,就行。
杜青臣注意到苏父似乎在沉思,没有打扰他,直到苏父看向他,他才道:“不过他没事,他有人护着,那个人,比侯府厉害的多,还有后台。”
苏父沉默了半晌,“人没事就行。”语气之中,怨气似乎消散了许多。
“他没事,我跟您保证。”杜青臣坚定的道。
在不动摇剧情主线的情况下,谁出事,主角也不会有事啊!
第94章
杜父跟杜青臣商量了,最终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苏母跟苏冬了,怕苏母知道了苏冬就会知道,苏冬与苏暖关系好,平白惹他心神不宁,对孩子不好。有了杜父的话,杜青臣也安心将这件事隐瞒下去,不怕日后苏冬责怪他瞒下此事。
很快,便到了杜如林应考的日子,杜家人精心准备了各种用品。为了准备干粮,杜青臣还特意给杜如林晒了一些粉丝,放在小圆盆里晒的,干了之后就成了圆型的‘方便面’,又备了佐料包,好给杜如林考试的时候吃,也免得像是其他学子一样只能啃干粮,香喷喷的冲泡型‘方便面’出炉,再加上粉丝通透,藏不了东西,监考官也不至于在搜查的时候掰开检查,一般的馒头窝窝头都是要掰开看有没有藏纸条的。
“哥,我们进去了。”杜如林下了马车,刘台几人也跟着下去了。
“小心些!”杜青臣也跟着跳了下去,来送几个少年去考试的有他跟杜父,还有刘夫子和苏俊侠,其他人都留在家里了。
“知道了。”杜如林摆摆手,自信满满的背着行囊就要去排队。
“不要紧张,就正常发挥就好。”
“放心吧!哥。”几个少年朝着杜青臣这边挥了挥手,才走进考场,挨个接受检查。
杜青臣目送几人进去,才返回车上,刘夫子坐在车上神色沉重,杜青臣见了,连忙笑着劝解,“夫子不必担心,他们四人学业都很好,此次考试,必然能考中归来,无需忧心。”
刘夫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忧心他们考不中,我只忧心他们考中。”
杜青臣一愣,哪有当爹的当夫子的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和儿子考中的道理?
刘夫子自觉杜青臣根本无法理解他的忧心,叹息,“一入官场深似海,若考中秀才,也便踏上官途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