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1 / 1)

以海云上那种二货的智商,若是发现鸟爪上有密报,一定会大呼小叫的,怎么会这么淡定。

他稍稍松了口气,大概是掉在海里了。

“两位好兴致啊!”琼华重新恢复了往日笑眯眯地老好人形象。

海云上从水中跃上山头,全身湿透却衣不沾身,“我与猫儿爷比赛狩猎,说好了一起打天上飞的,看看是他地上跑的厉害,还是我水里游的厉害。”

百花杀踢了踢那只海东青,“这次算是我运气好,如此猛禽,竟然一击即中。”

琼华有些心痛,叹道:“是啊,俗话说,十万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真是可惜了。”

海云上与百花杀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各搭了一只手臂在琼华的肩头,“琼华尊,走吧,咱们一起回去,跟芳尊说说外面的春光是如何的好,让他老人家别总闷在神宫里对着媳妇。”

琼华这才发觉事情有异,可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地上跑得,水里游的,都在这儿盯着他,除非他长膀儿飞了。

可会飞也没用,那猫儿爷一箭射下海东青,是何等膂力,又是何等眼力和速度。

他只好打着哈哈,跟着两个人回了神皇殿。

广木兰神宫中,此时戒备森严,不同以往。

琼华被扔在胜楚衣脚边时,便知道这件事,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他抬头看见萧怜正歪坐在椅子里盯着她,便膝行到她面前,扯了她的衣角,“吾皇救我!”

萧怜冷冷问他,“给个理由?”

“吾皇,当年千丈崖上,您触碰木兰树,暴露了身份,琼华一直小心替您保守秘密。此后您盗霜白剑,攻打朔方,登上皇位,铲除异己,琼华事事处处为您铺路善后,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

萧怜从他手中扯回衣角,“你的赤诚之心,只怕不是对我,而是对悯生。”

“不是不是,我对您绝对从无加害之心!求您念在往日交情,给我一条生路啊!”

萧怜摆弄着手里的杀生链,“是吗?那我问你,那日湘九龄带人血洗神皇殿时,众人分头逃难,你是如何对我的棠棠的?”

“这……”琼华低着头,眼睛乱转,“我……,公主执意要帮忙,我拧不过她,就只好为她指引了相对安全的西北角门。”

“是吗?那森罗万象殿中的老弱妇孺,又怎么说?以清大长公主说,是你指引她将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带进大殿的。”

“回吾皇,当时场面混乱,情况危急,我又要数到上千人转移,广场上遍布雷霆,以清公主带着那么多妇孺,实难确保万全,而森罗万象殿又是防守极为严实之处,我……我就随口为她指了那里。”

“是嘛!”萧怜坐直了身子,一双皮靴踏在地上,铿锵有声。

她俯身近看琼华,“琼华圣尊,大概你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舒服,就忘了我萧云极是谁对不对?梨棠是我的长公主,是我九死一生换回来的孩子,是整个圣朝最最尊贵的金枝玉叶,大敌当前,你既然负责整个森罗万象殿的安全,却没有将她第一个带离,反而让她一个人横穿整个广场,前往西北角,任由天谴雷从后追杀,居心何在!”

她一拳重重砸在交椅上,将那椅子半边立时砸榻了下去。

“吾皇,饶命!饶命!琼华失职!”琼华赶紧咚咚磕头。

海云上哼了一声,“失职?这两个字,你是不是该向参商帝君讲去?我看那湘九龄能大模大样登堂入室,也是他放进来的。”

萧怜戴上鲜红的软皮护手,口中继续道:“此其一,其二,你特意将那些妇孺困在神殿内,便是要确保,万一湘九龄的鲛人失利,就以那殿中的妇孺生命,为海上来袭的悯生再填筹码,是也不是!”

“琼华不敢!琼华再也不敢了!求吾皇看在琼华以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琼华一命!”琼华知道辩白无用,就只顾求饶。

第211章 乱红(一更)

萧怜穿着皮靴的脚,一脚蹬在他肩头,重重一压,将人压低了几分,“本皇本也想饶你一命,可惜你多行不义。”

她膝窝一弯,夹住琼华的脖颈,将人拖至身前,杀生链两下绕了上去,牛毛刃唰地竖起。

琼华挣扎了几下,却不敢再动,越是动,嵌入血肉的薄刃就越深。

他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咔咔的声音,双眼惊恐地看着萧怜,做最后的哀求。

萧怜神情淡漠,“此番若不是设了这场局,念在你以往所为,不论是以谁为主,终究待我不薄,或许还能活得久一点。可如今,天罗地网已经布下,该经你手向悯生传达的消息也均已带到,也算是你功劳一件,就赐你死个痛快吧。”

她手中杀生链缓缓一勒,琼华的双眼猛地一睁,一颗头颅便咕噜噜滚落了下去。

萧怜收了染血的链子,一脚将琼华没了头的尸体踹到一旁,对殿内众人道:“好了,这件事,不准让棠棠知道。咱么继续。”

苏破天第一次见女人这样杀人,平静淡漠,不带一丝怜悯和犹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刺激地他双眼发亮。

胜楚衣在萧怜身边坐下,“怜怜如此处置,倒是慈悲。”

苏破天心中腹诽:狗腿!

萧怜收了杀生链上的牛毛弯刃,用帕子仔细擦了几个来回,之后随手扔了帕子,“不管他初衷如何,始终是帮过我们的,还是给个痛快吧。”

胜楚衣两眼弯弯,“好,一切都依吾皇陛下的。”

苏破天心里骂到:犯贱!

骂完了,口中却道:“如今万事俱备,不知神皇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萧怜道:“盘算一下时日,也不早了,配合舰队的行进速度,大概这两日我们便要先行。只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东煌,潜入大盛宫,就还要看苏王的本事了。”

“哈哈哈,好说,”终于轮到他表现了,“先给诸位引荐一个人。”

他击掌三下,殿外便传来极轻又极稳的脚步声。

没多久,一个瘦高的男子,穿着白色软袍,领口绣着红色的云纹,一身文文弱弱的姿态,出现在广木兰神宫的正殿上。

“来,小乱,见过圣朝的神皇和至尊。”苏破天招呼。

小乱一愣,什么名字?又乱取名字!

苏破天一拍脑袋,“啊,本王忘记告诉你了,为了方便你与神皇陛下沟通,特意翻了两日的璃光经典诗集,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做乱红。”

百花杀看了一眼乱红,好,终于有人比我的名字还闷骚了。

乱红清冷的脸庞,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帘低垂,虽是美丽,却莫名地肃杀,顺从地向萧怜与胜楚衣俯首见礼,“乱红拜见神皇陛下,木兰芳尊。”

萧怜问道:“你有何办法助我们潜入东煌?”

百花杀得到苏破天的眼色,站出一步道:“神皇陛下,这位乱红,便是我兽族的首席大巫师,当日海上,我兽王大军神兵天降,拦截东煌舰队,就是他的杰作。”

胜楚衣闻言,抬头认真地看了眼乱红,“可将整只舰队、数百万大军隔空传送,倒也真是闻所未闻的好本事。”

乱红俯首静静道:“尊上过誉了,乱红只是行份内之事。”

他始终低着头,如一个羞赧的文弱书生,站得工整端正。

萧怜好奇,看看百花杀,还露着两只耳朵,一看就知道是只猫儿。

苏破天,一身金灿灿的,说是头大狮子,也是让人信服的。

可这个兽人,是个什么东西,她还真是看不出来。

——

这次击杀悯生的行动,十分机密,萧怜事前也没有过多地与梨棠、北珩还有念念见面,所有人一切起居如常,只是稍加暗中准备了一番,就在广木兰神宫中聚集,由乱红起了传送的巫阵。

萧怜从没玩过这种新奇玩意,看着百花杀、海云上和霁月都淡定地走了进去,有些不确定地回头望了望胜楚衣。

胜楚衣替她稍稍整理了头上的缠金冠,“无论成功与否,都要等我去接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等我。我很快就来,绝不可再如上次那样……”

萧怜郑重点点头,“好啦,我知道了。”

“还有,记住你是我的!”胜楚衣说完,也不管在场那么多人看着,直接捏了萧怜的下巴,便是狠狠地、长长地一吻!

海云上立刻自觉地背过身去,毕竟作为小朋友,看见爸爸妈妈亲亲的时候是要捂住眼睛的。

乱红始终立在巫阵中静候,而百花杀看了一眼苏破天:老大,人家男人宣告主权呢。

苏破天摆了个口型,没用!

一吻绵长,胜楚衣依依不舍地睁开眼,将萧怜轻推如巫阵,向她粲然一笑。

萧怜还来不及再说点什么告别的话,那法阵便一如起了大雾一般,迷蒙一片,再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胜楚衣看着这五个人个人原地消失,周遭立时变得空旷,他对苏破天道:“苏王,接下来,该是你我演一出大戏了。”

苏破天与他对视,“你这个男人,喜欢经常骗自己的妻子?”

“我若不骗她,她肯走吗?”

“哼,鲛人奸诈,果然领教一二。”

胜楚衣整了整袍袖,并不否认,“走吧,让本座看看苏王的大军如何横渡沧海。”

“好啊!”苏破天将爪子搭上胜楚衣肩头,“大家好兄弟,你将精锐都派出去照顾媳妇,本王就替媳妇照顾你。”

他有意无意地偷换概念,嘴上占便宜。

却没想胜楚衣极为敏感,将那爪子拎起来扔了下去,“萧云极,是本座一个人的妻子。”

“别这么小气啊,我们兽人向来都是一妻多夫,大家互相谦让,互相爱护,一起宠妻,一起生崽,不知道有多和谐!”说着爪子又搭了上去。

胜楚衣眼睛一立,“拿开!”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苏破天!”

“小气鬼!”

——

萧怜与几个人立在迷雾中,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一旦出现在大盛宫,面对的将是什么,手中的杀生链已经悄然落下,随时准备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然而,等浓雾散尽,周遭却是古木参天,藤萝遍布,鸟兽齐鸣。

“这里不是大盛宫!”

百花杀鼻子嗅了嗅,“没有人气,该是深山老林。”

霁月道:“还用鼻子?用眼睛看都看出来了。”

海云上问乱红,“大巫师,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乱红始终低垂着头,“也许吧……”

“也许?这么说,现在连你都不知道咱们在哪儿?”霁月急了。

“也许……,在东煌的某处深山老林中。”

萧怜盘算着时间紧迫,必须在兽军与东煌的战舰交火之前,击杀悯生,才能阻止一场大战,保存来日攻打海国的实力。

而如今,她们这只奇袭小队,竟然被传送到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中!

“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你传送数百万大军,那么庞大的舰队都准确无误!”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