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1 / 1)

“萧怜!胜楚衣!你们俩当心出门被车撞死!”

萧怜一面往外走一面堵着耳朵,“听不见,听不见——!”

她一脚踏出小倌馆,走上大街,迎面一辆疯了般的马车扑面而来!

身后的胜楚衣将她横掠而起,险险避过,两人双双落在了街对面。

好险!

还真是一张乌鸦嘴啊!

院子里传来海云上的尖叫声,萧怜笑眯眯拉着胜楚衣的手上了自家马车,“走啊,陪我巡视一番边城。”

“好啊,前几年巡边,曾来过此处,有几个地方还颇有些印象,带怜怜去看看,顺便体察民情。”

“好啊!”

那马车渐行渐远,小倌馆二楼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个缝。

里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外张望。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按说主人该是十分地好看,可不知为什么,若是只从这缝里望过去,就分外地瘆人。

那窗子没多会儿,又重新关好。

里面的女子,是个没穿衣裳的,清雅娴静的面容上,衬着一双会说话般的大眼睛,而那眼睛因为太大,太会说话,反而有些突兀。

她随手从地上拾了件衣裳,瞥了眼床上那具男子的干尸,轻手轻脚出门,下了楼,没事儿人一样从后门出去,上了一乘小轿。

那小轿经过几个周转,到了一家茶楼下。

人还未进去,楼上就已经传来女子们的娇笑声。

这女子提了衣裙,端庄上楼,“我来晚了。”

坐上的一众贵妇便招呼道:“哎哟,秦夫人,你怎么才来,我们这茶都喝过一轮了。”

秦夫人温婉笑道:“府上有些事,耽搁了,抱歉。”

马上便有夫人用帕子掩了口笑道,“怕是你夫君舍不得你下床吧?”

秦夫人微微脸红,嗔道:“休要胡说。”

一众贵妇便笑得欢,“你看她,脸都红了,别不承认啊,谁不知道咱们秦止卿大将军疼夫人,那是出了名的。日落而息,日上三竿而起,那是常有的事啊!哈哈哈……”

秦夫人陪着笑,坐在贵妇之中,面上的一缕不耐烦的神色一晃而过,“你们笑吧笑吧,过阵子我随夫君回京述职,他此番护驾有功,只怕是要高升的,到时候,我在那帝都的雕花楼中喝茶,你们可就没得笑咯。”

她那双水汪汪地有些诡异的眼睛闪着光,衣袖轻拂,一缕细沙不经意间,落在了脚边。

——

萧怜返回帝都的马车,三日后出发。

她来的时候,快马加鞭,救人如救火。

此时回去,就有心拖沓,专门弄了辆马车,让弄尘给布置地舒舒服服,又准备了许多时令水果,这才牵着胜楚衣钻了进去。

她躺在胜楚衣腿上吃,躺在他腿上睡,时不时路过风景独好之处,还要下车流连一番,如此下来,一日之间,也走不出多少里路。

胜楚衣耐着性子陪她,“怎么不想回去?不想念棠棠和珩儿?”

“想啊。”

“想他们,怎么不快马加鞭赶回去?”

“因为……,”萧怜眼珠子转了转,“因为回去又要做皇帝,每天被很多人很多事烦。”

她牵着他的手,“我还是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自由自在的,什么都不用想,除了吃,就是睡。”

胜楚衣一本正经道:“我倒是不在乎吃,只在乎睡。”

说着,心口就被萧怜给凿了一下。

这一路,越是向南,天气就越温暖,六月的天,北国已是初夏,却依然不温不火的温度,甚是舒爽。

马车经过一片花田,萧怜跳下车去玩,胜楚衣就远远跟在后面。

她低头采花,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忽然心头一凛,抬头时,便是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辰宿!

他正手里拿着那把被胜楚衣插在坟头的剑,远远地立在阴影中望着她这边。

萧怜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鬼!

所以即便是认识的鬼,她也炸了毛七分!

当初沙漠上,遇到看不见的胜楚衣,她也第一时间当他是鬼,只是伤心胜过了恐惧,也就忘了炸毛。

如今,明明已经死了的辰宿,竟然直挺挺立在她眼前不远处,她就一个机灵从脚心打到头顶!

跑啊!

萧怜掉头就跑!“胜楚衣,救命!有鬼啊!”

身后的辰宿骤然飞身而起,一剑破空,呼啸而来!要将萧怜一剑对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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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本君了,不在乎吃!只在乎睡……

第147章 吃人不吐骨头的奶爸

铮地一声脆响!

一只血色的冰棱直刺辰宿眉心。

那人那剑就在几乎已经触碰到萧怜的瞬间,轰然炸开,成了漫天迷了眼的黄沙,落了萧怜满头满脸。

这没炸还好,如今炸了,萧怜剩下那三分毛也瞬间炸开了花!

她像是被糊了一身死人肉一般,抓狂的跳着,拼命地拍去一身的沙子。

胜楚衣过来,替她拍了拍,“没事了,沙魔的幻像而已。”

“水柔没死?”

“一缕黄沙,无生无死。现在看来,她失了鲛珠,心有不甘,倒是跟着我们来了。”

“不行!不能让这个祸害入世!”

“只怕没那么容易,沙魔擅幻术,窥人心,她既然出来了,就如一捧倾泻的黄沙,恐怕再难收回。”

“那怎么办?她那样的能耐,进了花花世界,怎么得了!”

胜楚衣笑着按了按她的肩膀,“无需过分担忧,万里黄沙是水柔的根本,她离了沙漠,如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成不了大气候。而且,她要混迹人群,维持外形,就一定要有所补给,所以,只要她一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萧怜惊魂未定地看着之前立着辰宿的那棵树,“那辰宿……?”

胜楚衣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笃定道:“辰宿已死,确定无疑。”

萧怜深深看了胜楚衣一眼,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对于辰宿之死这件事,分外地冷漠无情。

两人重新回到马车上,萧怜继续躺在胜楚衣腿上吃水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起前朝遗老遗少,便忽然道:“回去之后,剩下的五个皇兄,还当妥善安置,我打算将他们封了王,找块封地扔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胜楚衣替她接了樱桃核,又递过去一只,“怜怜的弱点就是太看重亲情,总默认旁人都是好的。封藩并非不可,但如果留在帝都做过闲散王爷,隔三差五入宫请安,倒是更为让人放心一些。”

“那好吧,听你的。那么父皇留下的公主,也有二三十人,除了神都秋猎上已定有婚约的三个,其余的,都还得养着。”

胜楚衣慢悠悠道:“怜怜若是嫌她们吵,都送出去和亲,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件事,交给弄尘去办便是。”

“好啊。”萧怜闭着眼睛,只顾着吃,“说起公主,就想起萧恬,父皇将她许配给东越小国,委实委屈了一点。”

“那是她的命。”头顶上,胜楚衣对此毫无兴趣,随口应付。

“既然是和亲的公主,那她的母妃虞太妃,是不是也应该提个位份?”

“随你。怜怜是皇帝,这种小事,不必与我商量。”胜楚衣安然合上眼。

萧怜的眼睛却猛地张开,慢慢坐起来,动作极轻,生怕惊了他。

“怜怜,怎么了?”

萧怜回头,看他依然合着眼,便道:“我想下车解手。”

“我陪你去,免得再碰到辰宿。”

“额,内个,不用了,大的,臭!”

“……,好吧,不要走太远,有事唤我。”

“好。”

萧怜叫停了马车,稳稳地跳下去,三跳两跳,钻入荒草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闭目养神的胜楚衣才睁开眼,习惯性地晃了晃脖颈,“怜怜,好了吗?”

外面没人应。

他掀了车帘,探身出去,“怜怜?”

依然没动静。

胜楚衣问驾车的弄尘,“她人呢?”

弄尘始终背对着萧怜没入的那片草丛,“啊?不知道啊,她拉屎,我也不敢看啊,听都不敢听!”

胜楚衣下车,走到那片荒草从边,放眼望去,一条被人趟过的窄路还依稀可见。

她竟然跑了!

胜楚衣原本温润的脸色便渐渐沉了下来。

弄尘跟过来,“尊上,阿莲怎么一个人悄悄跑了?”

胜楚衣晃了晃脖子,“宁太妃,虞太妃,呵呵,小心思还挺多,稍加疏忽就被她钻了空子。走吧,跑了没关系,抓回来便是。”

他摘下腰间的蟒龙鞭,上了车,将漆黑布满鳞甲的鞭子摆在腿上。

弄尘替他落下车帘时,小心瞥了一眼,那幽深的车厢中暗黑的身影,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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