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1)

“桑果,我的桑果……”

低沉沙哑的声音萦绕耳畔。

她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飞到了半空。

面前也不知是天还是海,时而被高高抛起,时而又重重坠下。

身不由己。

“幽无命……”

她的呢喃声钻进了他的心口,无尽的甜蜜环着他,他已不知该如何疼爱怀中的人儿才好。

“小桑果,真想吃了你。”他恨恨地说道。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

“吃去……”

这样的笑容和声音,又像是花,又像是蜜,又像是酒。

他只觉一阵眩晕。

他死死搂住了她,让自己心底潜藏的那头野兽彻彻底底地发了狂。

她只能捉住他,就像溺水者捉住了稻草。

然而这根稻草根本不能救命,反而带着她,愈加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他伸出手,把她从云彩里面拉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坐起,听着他在耳畔低低地笑个不停。

“桑果,”他的声音听起来愉快至极,“你不是桑果,你是小馋果。今日有正事,下次再让你尽兴。”

她定了定神,望他。

只见他已穿好了衣裳,正在快速地把衣裳套在她的身上。

“该出发了!”

穿好衣裳,他把她捉了起来,走了两步,见她仍然不在状态,便大笑着,把她打横抱出寝宫,跃上短命的后背,如离弦的箭一般,从王城掠了出去。

“路乐成,”他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平静,“半年间,已有三户人家状告他始乱终弃,害女子自尽。”

桑远远神智回笼,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种玩腻了便故意引导女子自尽的人渣,真正是渣中之渣,往往还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觉得人偶的下一个目标是他?”她轻声问道。

“或许。”幽无命笑了笑,“就算不是也无所谓,我们回去再……”

黑眸中浮起了浓浓的坏意,他垂下头,亲昵地用下巴蹭她的头发。

桑远远:“……幽无命!”

“夫人,何事?”他笑得轻佻。

“到了没有?”她叹了口气。

他抬眼一看:“唔,到了。”

桑远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就见一个妙龄女子左右看了看,然后悄悄侧身穿过一扇虚掩的黑色木门,遁入一间不大不小的院子里。

“这姓路的厉害了!”桑远远道,“女子这是背着人偷偷跑来与他幽会,到时候殇情自尽,谁也拿他没辙。”

幽无命拍了拍短命的脑袋,道:“在外面好好放哨。”

短命很不耐烦地拱了下他的手,嫌他啰嗦。

只见院子里面栽了好几株树,茂密葱郁。

幽无命揽住桑远远,双翼一展,轻飘飘地掠入了枝叶密集的树杈间。

她轻轻拨开面前的枝条,向下望去。

只见主屋紧闭着门,那名偷偷潜进院中的女子正在焦急地叩门,口中不住地唤:“路郎,求你了,见我一面,再见我一面!”

片刻后,屋中飘出一个冷冷的男声:“回去吧,我不会再见你了。闵半香,我不可能娶一个婚前不洁的女人。”

是那种磁性满满的男声。

女子哭道:“可我的身子,是给了你呀!”

男声冷漠地飘了出来:“那又如何,那么容易就给我,自然也会随便给别人。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很随便的女人负责?”

“路郎!”女子哀求,“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我,我活不下去的啊!”

“呵。”屋门开了,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凝视着女子的眼睛,声音压低了好几度,满是魅惑:“是吗?你若真敢去死,那我便信你对我是真心。”

他的眼睛里有星光旋转。

巫族!这路乐成,竟是用巫族的血脉之力,骗那些被他抛弃的女子去死!

桑远远心头燃起了怒火,正想发作,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点动静。

她心神一凛,向屋顶望去。

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主屋顶上,揭开一片瓦,探着脑袋向屋里望。

小手握着大瓦,那瓦片比他的脸蛋还要大上一圈。

偶!

桑远远感到身后一松。

幽无命已悄无声息离开了她的身边。

第67章 扑棱蛾子花

桑远远不禁有些紧张。

自上次京都一别,她已很久没有看到这具人偶了。

它的模样依旧邪气满溢。

大约是准备出手杀人的缘故,此刻它周身都氤氲着青黑的雾气——它是属木的,但它的木灵蕴和常人有显著不同。常人的木灵蕴生机盎然,呈通透的青绿色,它的灵蕴则是青中发黑,像死去多时的木头。

阴森、诡异。游走于阴阳之间。

人偶揭开瓦片,钻进了屋中。片刻后,一只小手探了出来,反手把瓦片合上。

桑远远左右环视,没有发现幽无命的身影——这个男人有心潜踪的时候,就像个鬼影子一样,以她如今的小实力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兴许他已经遁到屋子里拿偶去了。

桑远远思忖片刻,往主屋侧壁与院墙之间的夹缝里扔了一朵大脸花。

灵蕴细藤顺着墙壁爬上屋顶,攀着瓦片边缘,悄悄潜到了屋子里。

门后立着一扇中规中矩的山水遮挡屏,半透明的屏风上隐约映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是站在主屋门口的路乐成。

桑远远环视一圈,透过灵蕴水光,并没有看见偶或者幽无命的踪影。

床榻前,还立着另一扇稍小一些的仕女屏风,将大半张床榻遮在后头。

桑远远操纵着灵蕴藤从屋顶垂落,勾住屏风一角,探出了尖梢。

凝神一望,桑远远吃惊不浅,暗叹这姓路的果真不是东西!

床榻之上,竟还躺着另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此刻正撅着红嘴,很不悦地玩自己的指甲。

只听屋门‘吱呀’一合,男人的脚步声在屋中响起。

是那个骗身骗心还骗命的路乐成回来了。

他绕过屏风,随手把披在身上的白袍扔到地上,大步走到床榻边,合身一扑,将榻上那名女子揽在了怀里,乖乖亲亲地叫个不停。

“她怎么这么烦!”女子不悦地推开了他,“前天来,昨天来,今天还来!你不是保证过,这个闵半香绝对不会再缠着你吗!她再来,你打她不就完了!”

“谁让你的男人魅力非凡呢?”路乐成扑住了她,摁住了腕,意味深长地说道,“柔娘,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哪天我对你也像对她那么绝情吗?嗯?我要是打她、骂她,那还像个男人么?我若是那种人,那你也不会爱我了不是吗?”

“切,”女子眼泛秋波,道,“闵半香那种女人,哪里比得上我?路郎,你甩了她,选择了我,那是你有眼光!”

路乐成坏笑:“不错,我的柔娘天下第一!柔娘啊,万一那闵半香自己想不开,真做了什么傻事,她家里人要找我麻烦的话,你可得替你的好郎君我作作证——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缠着我,与我无关。”

女子道:“哼,不自量力,她也不想想,路郎这般的男人,是她配得上的么!癞哈嗼想吃天鹅肉,死了也活该!”

路乐成大笑:“不错,死了活该!”

说罢,毫不留情地动作起来。

屋梁上,缓缓探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桑远远心神一动,望向上头。

只见一张惨白的小脸从漆黑的房梁边上探了出来,阴森诡异,脖颈上挂的那串琥珀念珠轻轻敲击在木梁上。

“笃、笃。”

床榻上,男人正卖力地动作着,女人眯着迷蒙的眼,茫然的视线渐渐循着声音寻向了屋梁……

偶缩回了木梁后面。

半晌,一只小小的手伸出来,把垂在木梁边上的一小片衣角‘嗖’一下拽了回去。

桑远远:“……”这动作,怎么看着有点可爱的样子?

那对偷情男女压根不知道已被追命阎罗盯上了,两个人大呼小叫,在被褥上面滚成了一堆。

桑远远操纵着灵蕴藤,顺着木柱往梁上爬去——她的心神只能凝聚在藤尖尖。

到了柱与梁的交界处,蛇一般的细藤尾梢悄悄眯眯地攀住横梁,向上一蹿!好巧不巧,人偶恰好手足并用爬了过来,一偶一藤,忽然就望了个对眼!

双双吓了好大一跳!

灵蕴藤猛然向后一缩,绕了两个圈圈。偶张大了嘴巴,身体倒仰,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瞪成了铜铃。

此刻,它双膝跪在梁上,两只小手也扶着横梁,这姿势一摆,活脱脱就像另一只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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