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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平实而欣慰。

盛宗均心情太好,和两个姐夫多喝了几杯,等九十点钟散了席,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盛宠那丫头替妈妈去送客,悦农指挥家里人打扫卫生,身子一回,目光落在沙发上写作业的皮皮身上。

皮皮已经很大了,身量比他爸爸还要长出一截,长手长脚地陷落在沙发里,一副落拓极了的模样。

悦农朝他走过去,看着这纸片儿似单薄的少年郎,眼里心疼地紧,“皮皮今儿个是住在舅妈家么?”

皮皮没抬头,“唔”了声儿,静了几秒钟,又说:“姐姐最近有文化课考试,得替她抓一抓。”

悦农嘴角浮动着善意的微笑,“那舅妈就先谢谢你了。”

皮皮前一个月配了眼镜,才近视一点点,镜片薄薄的反着银光,让人看不大清他的眼神。盛宠一直觉得他戴眼镜很滑稽,取笑了他好几回,也不见他不耐烦,也不见他生气,倒是叫其余人看了心惊肉跳的。

大家都想,到底是什么,让这个话匣子一样的活泼孩子,麻木到了这个地步?

皮皮在舅妈面前总是多一分乖巧,然而今天他却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哪怕是恭喜,也没有。四姐儿这会儿帮悦农整理好了厨房,出来见儿子抱着作业痴愣地看着悦农的模样,紧忙在脸上堆起笑,扬声说了一句:“儿子,很晚了,咱们该回家了。”

皮皮随即站了起来,悦农只觉得面前忽然拔起一座山,吓得拍了拍胸口,皮皮这才流露出一丝微笑,“舅妈,我先走了。”

悦农压压惊,“不是要给你姐姐补课嚒?”

他摇摇头,“我还是回自己家睡好了,明早再来。”

悦农只好应了一声,也不好强求。

皮皮穿好外套,将书揣在怀里,正好盛宠回来了,没大没小地拽住他,不悦道:“你不是说给我补课嚒?”

皮皮没波没澜地说了一句:“你这程度,补不补没啥区别。”

他姐姐随即被气得半死。盛宠心里那些小九九他还不清楚么,考好了都是她自己能耐,考砸了就怪补课老师技术不佳,反正,皮皮每次都是吃力不讨好。

悦农这会儿瞪了自己女儿好几眼,盛宠这才哼了一声,带着“怀秋”气呼呼地上楼去了。皮皮听见自己妈妈在外头催,拢了拢怀里的书,看着悦农,深吸一口气,“舅妈,恭喜你了。”

悦农初时未觉的这孩子的恭喜有何特殊,但随即却心惊肉跳起来。难怪他坐在边上一晚上不说话了,这种情形,叫他如何说话呢?

“皮皮,你想蓝蓝了?”

皮皮摇摇头,“她答应我要过得好的,我一点也不担心她。”

悦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皮皮也看出了她的为难,草草结束了最后的寒暄,“舅妈你多保重吧,生弟弟也好,生妹妹也好,我会连着蓝蓝的那一份,一块疼她的。”

说完,他苦涩地一笑,这就走了。

悦农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融进夜色里削薄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人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哪怕也有那么一丝愧疚。

四姐甚至在蓝蓝离家出走后给了这样一个评价:像她妈妈一样,一点也不懂事。

这一大家子的人,连样式诚都对那个女儿淡淡的,惦记着她的,只有盛宠和皮皮。盛宠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盛宠,皮皮也没有大悲大喜一丝责备,但很奇怪的,大家都觉得这两个孩子,沉默地厉害。

除了必要的时候,盛宠几乎不再提起她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妹妹,而皮皮,一心只顾埋头念书,那个娇美的小情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他的未来里,有她无她,都不再紧要。

那些个当初参与其中的大人们,当初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稚弱的小姑娘被逼上绝路,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没有人伸出援手。甚至在心底说:你跳啊,你倒是跳下去啊……

盛宠(H,含乱伦)072精液浇灌(508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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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再也不快乐,他仿佛已经看透了成人世界的虚伪,再也不能快乐了。

正因为他变得太懂事,惹得所有人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而悦农则觉得,今天的这顿晚饭,让皮皮来参加,无异于对那孩子施加了一种酷刑。

凭什么呢,这里有个人怀孕了,被众星拱月似的道喜祝贺,而他的蓝蓝,却受尽了白眼和唾弃,最后只落得孤绝离去。

都是一个生命,长在悦农肚子里的,就是好的,长在蓝蓝肚子里,却罪不可恕,这究竟是为什么?

悦农回想了适才的饭局,回忆起众人特意避开皮皮的目光,忽然失笑。原来,不刺激皮皮,就不会给皮皮当场发作的机会。难怪皮皮一整晚都没说话,他哪里是没有话,只是没有机会说罢了。

悦农回到房间,不敢再想下去,怕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血肉之下触目惊心的悲伤和愤怒。

盛宗均醉得厉害,躺在床上嚷嚷着要水喝,悦农倒了一杯走到床前,看着只会撒泼耍赖的丈夫,心道:你竟然连一个孩子也比不上。

悦农气得想将手里那杯水倒在他身上,咬咬牙,忍了忍,又一次忍住。

合衣睡下,她脑子里乱得很。心里想着,“撑过今晚就好,今晚就好”,折腾到后半夜,才自我催眠的睡过去。

盛宗均沉浸在中年得子的喜悦中,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