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梅夫人:“你这个不知主的东西!”

衔苍却点头道:“难得,你看得清。”

“我啊,其实是最懒的人,这世道,我都懒得睁眼看。”花享说道,“我说过,我心中只有公道。现在显而易见,这神,是个邪神,这统治国家的楚人,也没有能耐给万千百姓安宁,所以,花享要另择主,推他们击溃昏庸的君主,改朝换代。”

梅夫人:“可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夫人,情报消息,我依靠您,但复国大业,并非你一个坐落在西陲小城的客栈帮忙就够了。”花国师说,“钱从何处来?人又从何处来?我让大昭复国,可这人间的大昭人,没有我要效忠的明主,明主,又从何处来?复国就要流血,就要打仗,就要抢夺土地,您麾下有几只妖?几个人?您可懂人如何作战?您可知军队如何统帅?”

梅夫人懵了。

衔苍微微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在做的事,都与这些有关?”衔苍问道,“不知如今,到哪一步了?”

“择主。”花国师说道。

衔苍:“哦?不知花国师,选的谁?”

“今日,就能知晓答案。”花享慢慢站起身,胧车上前,将摇椅收进自己的肚皮中。

花享走过来,先冲着衔苍点了点头,见了礼,而后走到梅夫人身前,毕恭毕敬躬身一礼,说道:“从前不与夫人说,是因为人事归人,且花某也不愿总是依赖夫人,夫人有能力,但夫人在人世间行走的能力应付客栈来客,收集情报已很是勉强,花某不愿夫人受累。再者,事未做好之前,花某也不愿夫人知晓,以免自己在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晚辈一直把夫人当家中的老祖宗敬爱,晚辈想把事情做好,再来讨老祖宗的一句夸赞,今日让老祖宗生气,是晚辈不孝。”

他抬起头,对着梅夫人甜甜一笑:“老祖宗,晚辈做的一切事情,都并非白做工。复国要钱两,要军队,要马匹,要里应外合,更要有千万万百姓的支持。花某敛财,是为了国之将来,并非为了自己,那些钱财,花某拿去买兵买马,养军养将,剩余的以大昭明主的名义,施舍百姓。花某送给楚人的那些大昭儿女,都是自愿的,他们是大昭埋在权力高塔中的钉子,起兵之日,就是他们动手之时。而这里……”

他拍开机关,指着缓缓升起的琼华神像,说道:“我在各地开设神坛神庙,那些神使,都是我们的人,他们平时就以白镜修神像掩人耳目,到了晚上或是需要的时候,就以琼华神像为指引,以这些灯为号……”

他一挥手,胧车从口中吐出火,熟练点燃了窗边和神庙外的蜡烛。

“以琼华神像为指引,就能聚集起同道之士。”

香案地下,传出“砰砰”的敲击声。

胧车推开香案,拉开地板下的暗门。

一个举着火把的男人爬上来。

衔苍笑了起来。

“时一笑。”

本应该在魔界的十三,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魔尊大人!”十三惊喜道,“你也在这里!”

紫袍国师以羽扇掩面,暗暗惊了:“魔尊大人?”

他放下羽扇,笑起来,像揣了满肚子坏水。

“这位是从魔界来的时校尉。”国师向梅夫人介绍。

梅夫人惊诧转向衔苍:“魔界来的?”

“这还要感谢老祖宗。”花享笑眯眯道,“老祖宗说过,六界之间,有许多道路相通,那些道路就如同咱们客栈的楼梯,有能看见的,有看不见的。一年前,我发现我安插的眼线,会时不时的消失不见,而后知道,魔界有人,一直在秘密救助人界的大昭人,因而,我就特地准备了眼线,摸清了道路……不知魔尊大人,是否知晓此事?”

衔苍点头道:“天穹护可以随意出,但不可随意入,有无从外面来人,我自然知晓。但若不危及魔界众生,那么,你们凡人的事,还要你们自己去做才是,你们不开口求助,我不会帮忙。”

“多谢魔尊大人。”紫袍国师一礼,介绍起时一笑,“在我的安排下,我的眼线伪装为舞女,终于接触到了魔界的昭皇后代,这位时校尉,三天前来过一次,今日是第二次来,为我们带来魔界那位人皇的口谕。”

时一笑表情严肃,站得直挺,沉声说道:“殿下命我带来口谕,下月初五,殿下会整军出魔界,与诸位见面共谈国是!”

紫袍国师笑着说:“殿下果然刚勇。我这边,也有将领想要见你们殿下一面,既如此,我会来安排,依旧以琼华神像和明灯为号,地点,就定在这相思城!”

胧车递来纸笔,国师花享写下奏表,递给时一笑。

时一笑收好,又将代表殿下的萧字牌给了国师。

事情做好之后,时一笑给衔苍行了个礼,说道:“既见魔尊大人也在此,殿下想来会更放心。”

“我记得,能供凡人通行的道路,是西边的白骨枯道,来去艰险,百年时间,死在那条道上的人不少……你是从那条道来的吗?”

“是,魔尊大人出界后,我与殿下审了那几个舞女,之后开拔向西,找到了那条古道。从前艰难,是因为想要来人界,还需经过妖界,道路中央还有妖狗把守,如今没有了,只是路难走些,稍有不慎就会跌入虚空之境,再不得出。”

“你们能有这般勇气,想来是能成事的。”衔苍颔首。

“若不是桃花仙子,我与殿下也不敢如此冒险。”时一笑说,“我们太想出来了,也是时候,迈出这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魔君:我在片场等了这么久,上午竟然没我的镜头。

导演:先去吃饭,下午拍你!

第53章 【食迷】迷路的龙

颁玉背着小魔君, 沿着河岸走,越走步子越重。

到后来, 颁玉扶着腰, 敲了下小魔君的脑袋,说道:“醒醒!”

小魔君嘿嘿笑了几声,在她颈窝处蹭了几下,像只猫儿一样,又睡了过去。

颁玉:“我不信叫不醒你。”

她双手背后,找了好久, 终于抓到了他的尾巴, 抱在怀中, 捋了捋毛, 在尾巴尖上找了一根青葱色的小龙毛,伸出两根手指, 在嘴中哈了哈气,说道:“我要揪了啊!”

小魔君的尾巴下意识躲,但被颁玉夹在胳膊下, 跑也跑不到哪去。

颁玉揪了一根毛下来。

小魔君嘤嘤闹人, 抱着她的脖子嗷嗷叫。

颁玉:“醒醒, 自己下来走,你越来越重了。”

小魔君抬起衣袖擦了嘴边的口水, 说道:“胡说八道!小爷身轻如燕,哪里重了!”

“你确实重了。”颁玉把他抖下来,小魔君“墩”坐在地, 落地有坑。

“奇怪?!”

小魔君也感受到了自己的重量。

他愣了好久,捂着胸口,说道:“我胸好闷啊,感觉就像铁块坠在心里。”

他的心脏跳动着,他能感觉到这份重量,越来越沉重,而且……

他站起身,尾巴尖飘指着一个方向。

“仙子,我害怕……”小魔君抓住了颁玉的手,“有东西在叫我过去。”

“嗯?什么东西,叫你去何处?”颁玉问道。

“我不知道。”他紧紧搂住颁玉的胳膊,用尾巴尖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在这个方向,我的心里有声音要我朝这个方向走。”

颁玉沉思片刻,问道:“城内城外?”

“应该离得还远。”

颁玉搓着桃花,桃花瓣们蔫巴巴的绕着她的手旋转着,叽叽喳喳发出声音。

颁玉:“这样,不能回答的话,那我换个方式问。”

“让我带着他去,就闭嘴。不能去,就发声阻止我。”

桃花瓣们顿时闭嘴不答,像死了一样安静。

颁玉哼了一声,拍了拍小魔君:“上来,给本仙指路,本仙背着你去。”

小魔君心越来越不安,他本能地想去,又被恐惧紧紧缚住脚,走不动道。

颁玉拍了拍小魔君的爪子,安慰道:“你放心,本仙运气向来不错,而且,如果打不过,本仙知道逃跑,逃跑时,你就是山一样重,本仙也不会把你抛下。”

“要不要告诉君父一声?”小魔君问道。

“你父亲在你这衣服上绣了母子连心符。”颁玉指着他屁股后面的一个仙符,说道,“喏,就是这个,所谓母子连心符,就是依靠血脉和仙符之力的连接,掌握子符去向的。所以你去哪,他只要静心闻味儿,应该都能感应到。”

小魔君窸窸窣窣爬上颁玉的背,紧紧圈住她的脖子,在颁玉耳边啰嗦着:“那仙子就带着我,在天上飞一飞,咱们稍微看一看名堂,不用下地去……”

“召唤你的东西,在地里?”

“像、像是。反正不是高处,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要把我往地里扯……”小魔君小声说道,“仙子,仙子你答应我,咱们飞高一些,千万别下去,再好奇也别下地,行吗?”

颁玉:“好说!”

颁玉捏了个避凡诀,光明正大带着小魔君腾空而起,驾云出城。

身在神庙的衔苍忽然察觉到辞吾的气息渐渐淡了,眉头一皱:“随流。”

随流剑代他而出,悬在半空,衔苍寻找起小魔君的气息。

颁玉在一起,向城外去了。

他愣了愣,笑了一下。

母子两个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还能够黏在一起玩,这也是血缘的奇特之处了。

紫袍国师与十三商量好下月初各项交接事宜后,送走了十三,命胧车发了信鸽,把消息带给各方复**以及藏在大楚军中的钉子。

做完之后,紫袍国师笑嘻嘻给梅夫人看座沏茶,殷勤捏着她的肩膀,说道:“老祖宗,今儿来,是什么事啊?”

“什么事,来问你罪呢,混小子!”梅夫人白他一眼。

紫袍国师道:“那肯定不会,老祖宗这么疼我,怎么舍得来问我罪,一定是有要事,想要让晚辈去做。”

梅夫人恨铁不成钢道:“想你先祖,想你前世的魂灵……那是一等一的英雄!光明磊落又一身武艺,怎么到了你,竟是这副模样!”

“人各有志,晚辈也很敬仰先祖和前世那位英雄将军的风采,只是晚辈身子骨弱,吹点风就生病的人,就只能做点这种杂事了。是我没出息,让老祖宗失望了。所以,老祖宗来,可是与那赌坊矿石有关?”

梅夫人一惊:“你知道?你如何知道的消息?”

“嗨……瞧您说的,昨儿后半夜,胧车误伤了您麾下的妖,告知我那妖是子野,我知子野是咱客栈的招牌,也知平日里,谁最喜点子野的牌子,这一来二去,自然能猜到,老祖宗是冲着那晶石矿而来。”

“到底怎么回事?”梅夫人问,“为何那些晶石矿和那赌石的赌场,和你也有关系?”

“诶!老祖宗,这赌场不仅有关系,还是晚辈的手笔。赌场的老板,并非你们查到的那个老板,这个赌场,整片西楚的赌场,都为一个人服务,那人叫凤三,是西楚大将凤翎的胞弟……自然,他也是晚辈多年前交的挚友,是同道中人。”

梅夫人惊异:“你?”

他竟然把生意铺的如此之大。

“我这不是在发扬光大老祖宗的生意盘吗?”紫袍国师说道,“世如棋局,西陲和这相思城,也只是棋盘中的一角罢了,要是想赢了这盘棋,只盯一角是远远不够的。”

“你怎么做到的?”梅夫人万万想不到,她养大的这个没有半点杀伐之气的瘦弱小子,能把棋子铺满全天下。

“自然并非我一人所为,晚辈没那个本事。”紫袍国师说道,“但既然都叫我国师,我自然也不敢辜负这声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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