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你,你喝醉了,生出来的子孙……不好。”

厉霄被他说的愣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手掌抚过宋颂细致的眉眼,反应有些迟钝的道:“为何,不好?”

“我,我听说不好。”

宋颂的手又摸了摸肚子,这么久了,他估计上回播的种得发芽了,他不能让厉霄给他顶坏了。

他仗着厉霄脑子不清楚,义正言辞:“医书上说的,不好。”

他一边想,一边决定明天去医馆检查一下,这一世,他得健健康康的把小宝宝生下来。

厉霄不知道是不是信了他的话,除了反应迟钝了点儿之外,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醉了,他皱了皱眉,似乎也在为难,但终究是敌不过心里的想望,凑过来稳住了他的嘴唇,宋颂害怕他走火伤害了他肚子里的芽儿,被按着亲了一会儿,就把他推开:“睡吧,好不好,等您明天醒了酒,再,再补今日。”

“颂儿……”厉霄却又将他抱住了,他在宋颂耳边低低的道:“朕终于碰到你了。”

您这样口无遮拦,真的能当上皇帝吗?

宋颂神情复杂的摸了摸他的头,却发现身上的人又没了动静。

厉霄倒是听话的很,见他说不好就真的不乱动了,宋颂的手指抚着他的长发,心里忽然发软,还有些发甜,甜完了又觉得有些内疚,到底是洞房花烛夜,自己这样……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殿下?”他喊了几声,就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因为厉霄就这样睡着了,就这样压着他,睡得一动不动,一吭不吭,只有温热而平稳的呼吸在他耳朵边儿,一下一下。

宋颂徒劳的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压得没了脾气,太重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压爆了。

好在平王殿下也知道这样一直趴着不舒服,半途调整了个姿势,差点儿被压死的宋颂大口喘了一口气,当下撑起身子就准备窜出去,那双手却仿佛有了感应,一把又将他捞了过去,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心满意足的搂住了。

宋颂迷瞪到了下半夜才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人还在厉霄怀里,不过对方身上的喜服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褪下了,人也已经醒了,正支着额头看着他。

宋颂揉了揉眼睛,困倦的张开眼睛看了他片刻,刚准备朝他怀里钻,就陡然被他给吻住了,昨晚没能得到甜头的男人直把他亲的大脑缺氧,才终于放开,低声道:“昨日太高兴,喝多了,怠慢颂儿了。”

宋颂微微喘息,道:“没,没有……挺好的。”

宋颂分外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害怕他再也一遭,翻身准备起床,还没撩开床帏,就又给他搂了过去,男人将他拥在怀里,道:“你的礼尚往来呢?”

宋颂圆圆的眼睛跟他对视,终究是乖乖还了礼,也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厉霄立刻抵上了他的额头,鼻尖亲昵的蹭着他的,宋颂像只被捏在手里的小老鼠,别扭极了,他软声道:“殿下,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厉霄问:“你不喜欢?”

“不是……”

“你怕什么?”厉霄的唇一下下的啄着他的,安抚道:“只是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既然不会怀孕,为什么要这样呢?”

“……”厉霄顿了一下,从善如流:“那就……做点儿能怀孕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颂颂:……?

第二十三章 敬茶

“起来吧,晚点还得去宫里敬茶。”宋颂从他怀里钻出来,一边吩咐下人去端醒酒汤,一边从衣柜里拿了常服过来伺候他穿,厉霄却完全不肯配合,还软绵绵的朝他怀里倒:“为夫头疼。”

宋颂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道:“那先不起了,喝了汤再睡一觉,好不好?”

反正皇上疼他,要是知道他头疼起不来没能去敬茶,应当也不会怪罪,宋颂正想着打发人过去,腰就又被他搂住了,厉霄的脸贴在他柔软的腹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颂只得道:“我让人去宫里传话,天冷路滑,我们晚会儿才能到,给你留出时间再眯缝一下?”

厉霄沉默的靠了他一会儿,等到醒酒汤送来,宋颂扶着他喝下,他才道:“罢了,还是起来吧。”

宋颂便来伺候他把衣服穿上,发觉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疑惑;“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厉霄移开视线,与他一起收拾妥当,便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昨日雪下了一天一夜,但官道却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马车轱辘前进,宋颂拿着手炉,撩开窗帘去看外面,冷风呼啸而过,不知从哪里卷起了碎碎的雪沫,正好糊了他一脸,也钻了他一脖子的风。

宋颂一个机灵缩回来,道:“今年的第一场雪,明年肯定是个大丰收。”

厉霄颌首,道:“若是冷的厉害,本王也可以取暖。”

宋颂垂下睫毛,嗯了一声,又道:“晚上回来一起吃便炉吧,殿下可曾跟人一起吃过?”

“未曾。”

他语气淡淡,宋颂后知后觉,厉霄十一岁中毒,哪怕是从军的时候,大家也是对他又敬又惧,最忠心的属下,也都担心会刺激到他。

而像便炉这样适合几个人热热闹闹围在一起吃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去,因为会破坏别人的兴致。

宋颂一笑,道:“以后我陪殿下一起吃,我做的便炉可好吃了,保管您吃了一回还想下回。”

“好。”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皇帝和皇后已经在等着了,宋颂陪厉霄行礼之后挨个敬了茶,皇帝就道:“坐下吧,留下一起吃个便饭,晚些时候把其他的兄弟姐妹也叫过来。”

宋颂刚进了皇家的门,今天肯定是得挨个认过来的,他点头答应了下来,陪老人家唠了一些家常。

这位宏仁皇帝素来是以仁慈著称的,他对妻儿都分外慈善,所有妻子之中,最喜欢的是前皇后,爱屋及乌,所有儿子之中,最喜欢的则是厉霄,当然了,宋颂觉得这也是因为厉霄小时候就十分聪慧讨喜的缘故,他坐在厉霄身畔,忍不住侧目去看对方。

他知道厉霄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丰神俊逸,跟神仙下凡似的,听说他八岁那年与宏仁皇帝一起见荆国人,连异国人都称赞他是‘龙凤之姿,天日可表’,可见长得好看的人是不分国界的,宋颂没忍住弯了弯嘴角,眼睛从他飞入鬓角的眉锋落在挺直的鼻梁,再到略略上翘的唇上,厉霄的唇峰生的有几分棱角,抿嘴的时候会带着几分肃杀之气,但宋颂知道它有多软。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厉霄忽然朝他看了过来,宋颂立刻收回视线,恰在这时,有人通报:“太子到——”

一个男子在门口跺了跺脚,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然后掀帘走入,含笑跟皇帝皇后拜了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父皇大安,母后大吉。”

“好了。宏仁笑着道:“见过你皇嫂。”

太子转过来行礼:“大皇兄,大皇嫂。”

宋颂站起来还礼,厉霄则道:“一家人,不必见外。”

太子笑了笑,目光跟宋颂撞到了一起,微微愣了一下,坐在了对面。

这位太子殿下是三皇子,如今的秦皇后所生,他前面还有一个二公主,已经出嫁,他长得倒是与厉霄有几分相似,带着点儿宏仁皇帝身上的儒雅和良善,难怪外头的人都说他是一只肉兔,与厉霄比起来,面相确实柔和多了。

这时,皇帝忽然开口道:“霄儿,你皇祖母如今身子不好,天儿太冷,就不让她过来一起用膳了,你带颂儿去跟她说说话,稍后来宴珍殿见见其他人。”

“儿臣遵命。”

宋颂告退跟厉霄一起出了那扇门,立刻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怎么太子一来,陛下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或许怕我拉三弟练手?”

宋颂扑哧一笑,道:“那到底是太子殿下,你怎么总是如此狂妄。”

“太子怎么了,我以前也是太子。”

作为一个被废的太子,他居然能泰然说出这样的话,宋颂一时不知道该说他心态好,还是说他心太大,他拉住厉霄的手,道:“殿下……就算不是太子,也一样是人中龙凤。”

他隐隐觉得有些心疼,皇家争斗历来残酷,如厉霄这般陨落的龙凤在历史之中只多不少,当年的事情显然不简单,但前世他虽然在宫里漂泊很久,却并没有听说厉霄为自己报仇的事情……不,也不对,当年厉霄登基之后似乎活剐了辅国丞相与他的大儿子,秦家其他人则都被流放,莫非下毒之人是……

宋颂想到皇后在皇帝面前那张温柔端庄的脸,心里微微一咯噔。

“颂儿在想什么?手突然冰凉?”

“没。”宋颂回过神,道:“我在想,皇祖母知不知道你我成婚的事,我去了会不会吓到她?”

厉霄攥着他的手,温和道:“我的事皇祖母很清楚,还未成婚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喊我带你来见她了。”

“皇祖母对你可好?”

“自然是好的。”厉霄带着点儿安抚的道:“这所有的兄弟之中,皇祖母也是最疼我的。”

宋颂略有些羡慕道:“真好。”

“日后,疼我的人,也都会疼颂儿的。”

宋颂眸子闪了闪,哪怕很克制,却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的期待来。

他们一路到了太液宫,却冷不防发现太后正在朝外走,老太后如今已经年逾七十,老眼昏花,腿脚各种毛病,瞧见厉霄一路走来还未看清,直到对方来到他面前喊了一声皇祖母,她才乍然回过神,忙不迭的道:“霄儿来看皇祖母啊,快,快进来,哀家正说要去昭阳殿见见新妇呢。“

“这是颂儿,宋国公家嫡长子,孙儿与您说过。”

“来来来。”皇太后朝宋颂招手,把他唤到近前,目光在他精致的脸庞划过,又朝他下身打量,然后笑着道:“好孩子,霄儿好眼光,快进来,祖母这儿有好吃的。”

宋颂略有些尴尬的去看厉霄,后者弯了弯唇,抬步跟了上来。

宋颂是真的见识到了厉霄有多讨长辈喜欢了,面前的这位皇太后,如果不去看她身上华贵雍容的衣着和发饰,一定会觉得她只是个普通的长辈,她命人端上做好的点心,又让人去拿了一早准备的礼物上来,笑眯眯的道:“霄儿跟我提前说过,祖母这儿女儿家的首饰不少,可男儿家用的就不多了,这不,哀家叫人给你端上来了一百两金子,待会儿别忘了拿走。”

厉霄道:“多谢皇祖母,颂儿最喜欢金子了。”

宋颂听罢,立刻瞪了厉霄一眼,有他这样说话的么?

皇太后却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这世上谁不喜欢金子?颂儿这么喜欢金子,日后肯定能给你赚很多金子回来,霄儿可有福了。”

“皇祖母说的有理,颂儿的外祖父可是傅国商傅老员外,要论起赚钱的本事,他说第二,只怕无人敢称第一了。”

他们娘俩儿一唱一和,把宋颂捧的几乎上了天,宋颂除了傻乎乎赔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闲聊的时间过得很快,厉霄看了眼时间,告退后带着宋颂离开去宴珍殿。

皇太后一直亲自把他们送出门,忽然朝宋颂手里塞了样东西,笑道:“颂儿日后若无事,多多过来陪祖母说说话,好不好?”

宋颂急忙点头,道:“您好生照顾身子。”

“哎,去吧。”

皇太后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被手下的嬷嬷扶着转回去坐下后,道:“是个可怜的孩子,如今跟霄儿在一起,也算互相照应了。”

“太后给了那么贵重的物品,那孩子……”

“哀家年纪大了,眼花了,宫里头有些事呢,也没力气管了。”她说罢,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这有些人啊,就是贪心不足,你给了她甜头,她还想更甜的,霄儿是一座山,搬不动,移不走,她想要更多,就只能把他踩在脚下,踩平了,踩到他站不起来……”

她的手指指了指上头:“才能到那儿去。”

嬷嬷垂下眼睛,小声道:“从太师府那里得来消息,听说前段时间平王发疯,是因为一个从德州来的人。”

太后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她端起杯子,杯盖刮开茶沫,道:“皇帝太善良了,他看不懂霄儿。”

“太后的意思……”

“你说霄儿服吗?”太后说:“他凭什么要服?要是哀家,哀家也不服。”

外头,宋颂转过拐角,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然后立刻扯了一把厉霄:“这是……”

“本王说过,祖母爱屋及乌,会喜欢颂儿的。”厉霄瞧了一眼,道:“此乃先帝特赐皇太后手令,见此令如见先帝与皇太后亲临,哪怕是父皇想要你小命,见了此令也会放你一马,以后你出入宫禁,更不在话下。”

宋颂忍不住惊喜:“那你以后再乱说话,就不怕被砍头了!”

“……”厉霄没吭声。

宋颂又道:“皇祖母为何给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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