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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霄拿了种子给他的时候,宋颂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暖房,他捏着那种子先分别在盆里种了几颗,低声道:“这种子播下去,过几日就该生芽了吧。”

“若是温度足够,快的话也就三五日。”

宋颂笑着站起,道:“殿下还懂这个?”

“略知皮毛。”厉霄拿起小锄头帮他翻土,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道:“本王对什么略知些皮毛。”

宋颂又是一笑,他垂着睫毛,手里拨弄着那些小小的种子,忽然道:“那……殿下知道一个宝宝在肚子里长大要多久吗?”

厉霄看向他,宋颂又扭开脸,艰难道:“若是想小宝宝明年落地……殿下觉得何时播种为佳?”

厉霄捏着那小锄头,回忆这段时间他的明示暗示,忽然一下子全明白了,他睫毛闪动,舔了舔嘴唇,明知故问:“颂儿……能生宝宝?”

这个话题实在太翅果,太让人不好意思,但想要孩子的念头最终还是再次盖过了他的廉耻心,他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厉霄:“若,若可以呢?”

厉霄沉默了一会儿。

宋颂忽然哈哈一笑,夺过锄头去挖土,道:“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生宝宝呢,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他默默的想:这种事到底还是太惊世骇俗了些,前世厉霄只是见到了摘下来的果子,要是给他见了揣果的样子,不定得吓成什么样。

把他当妖怪劈了可怎么办。

要不,同房之后就找机会跟厉霄分开一段时间,等他登基了再回来找他?

可这样就有了没心没肺坐享其成的嫌疑,总觉得还是难逃一死。

厉霄歪头看着爱人一边翻土一边苦大仇深的样子,眉梢微微扬了扬:“根据本王的了解,若是要明年修成正果,现在便该努力了。”

他问:“颂儿以为如何?”

宋颂啪的将锄头扔了,手心在身上蹭了蹭,望着厉霄道:“英雄所见略同。”

作者有话要说:

厉霄:本王忽然又反悔了。

怂怂:qwq

第九章 传召

宋颂的动作有些踌躇,但是眼神却带着与身体截然不同的迫切。

厉霄的表情忽然有些复杂了起来,宋颂以为他要反悔,急忙上前一步,甚至把手伸向他的腰带:“殿下……”

厉霄握住了他的手,神情之中带着几分微妙的艰涩,像是有什么既定事实跟他的想法出现了一时无法接受的偏差,宋颂回想前世……难道,厉霄不喜欢主动的人?

也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希望被人主导。

宋颂忽然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主动接近厉霄的目的有些不可见人,但幸运的是,厉霄不知道他真的可以生孩子,那么这一切都可以当做他作为男宠的本分,只是普普通通的邀宠而已。

这么一想,宋颂便坦然了一些。

“殿下若无兴趣,就当我……”他一边开口缓解这莫名的气氛,一边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厉霄手上却忽然用力,一把将他拽到了怀里。

宋颂心里一喜,却发现男人丈量了一下他的腰身,又顺着他的腰按了按他背上凸起的骨头,低低的说了一句:“还是太瘦了。”

宋颂的神情变得很失望。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想胖只能循序渐进,他这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饿下来的。

他闷闷不乐的垂下睫毛,带着些情绪的道:“殿下请放手,我还得继续种花。”

厉霄的嘴角忽然扬了起来,他的手指滑下宋颂的脸颊,抚了抚他的下巴,然后低头吻了上来。

暖房是个好地方,再冷的天,只要在里面呆上一会儿,也很快会汗流浃背。

宋颂从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一切都很安静,昏暗的床帏内只有他一个人,从床帏缝隙露出的光线来看,此刻应当已经是青天白日。

今天厉霄上朝。

身上很清爽,宋颂是真没想到,厉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体贴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小家伙应该已经在肚子里了,这样一想,宋颂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他爬起来认认真真的吃了早饭,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身体养好一点。

饭桌上,有人告诉他:“王爷下了朝要去军营一趟,可能下午才回来。”

宋颂答应了一声,吃罢饭又去了暖房,显然刚播下去的种子没那么快就发芽,但宋颂还是将昨天没翻到的土全给翻了一遍,并把新的种子一起栽了下去。

这样悠闲的时光并未能持续太久,齐好运忽然跑了过来,对他道:“宫里来人了。”

宋颂愣了一下,问:“哪位贵人派来的?”

“皇后娘娘。”

宋颂问:“齐管家呢?”

齐好运道:“干爹今日也出门办事去了。”

他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公子,他们可是来者不善?”

专门挑了府里头没主心骨的时候过来,自然是来者不善。

但人是皇后派来的,不可能避而不见,宋颂放下锄头朝外走,齐好运惊慌失措的跟在他身边,道:“公子公子,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宋颂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若是叫人知道,王府里一个小小的男宠都敢随便忤逆皇后,她就更有理由找王爷麻烦了。”

这件事多少也算在宋颂的意料之中。

那天他捅伤宋时,一来是因为实在恨极,二来也差不多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考虑了大概。

若是宋时死了,宋夫人一定会直接告去刑部,把事情闹大,但哪怕如此他也不怕,反正他在所有人眼中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怂了十几年,到时候再装一回怂也无不可,说不准还能给宋歌扣一顶黑锅。可如今既然告到了皇后娘娘那里,显然是宋时的伤势有所好转。

居然没弄死他,宋颂心里有些可惜。

一路到了前厅,宋颂立刻行礼,行礼道:“草民见过公公,不知公公来寻,所为何事?”

那公公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他干爹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公公,一来二去,对于皇后那个妹妹家的事情也略有耳闻,瞧宋颂脚上还沾着泥土,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便确定传言没错,这位宋家庶子,果真是个逆来顺受的。

这回捅伤宋时,大抵是兔子被逼急了咬的一口。

今日这差事,可以尽快办成了。

他笑了一声,捏着嗓子说话的时候直叫人耳膜发疼:“传皇后娘娘口谕,请宋公子前去叙些家常,公子,马车已经备好,走吧?”

他转身要走,料想宋颂必然会跟上,却冷不防听到后方传来温和的声音:“王爷出门前点名要喝草民炖的汤,如今算算时间,人也快要回来了,公公若是不急,不如等草民将汤炖上,再随您去。”

那公公眉头一皱,转身喝道:“皇后娘娘谕旨,你也敢推辞?!”

“公公真是折煞草民了。”宋颂不慌不忙道:“只是草民到底只是一介布衣,如今吃王爷,住王爷……于情于理于规矩,都不好违抗他的命令。”

公公终于意识到宋颂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好搞,当即恶声道:“怎么,你不敢违抗王爷,竟敢得罪皇后吗?”

“公公慎言,草民岂敢。”

公公冷笑一声:“岂敢?咱家瞧你胆子可大的很,王爷和娘娘哪个身份更高,你自己可要好好掂量。”

见宋颂面露为难,他心里又长舒出一口气,疯王的府邸真不是人呆的,来到这儿便感觉背后阵阵冒冷气儿,宋颂最好赶紧识相,差事交了他还得回去上香拜拜四方神仙让他平安。

不想,宋颂为难是为难,也依然没让他利索,他道:“两位人物草民都得罪不起,还请公公允许,让草民将汤炖上。”

一边恭敬,一边还要执着于炖汤,公公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他多在这疯王府里呆一秒钟都觉得自己寿命要减少,更别提在这里头跟疯王当下最宠爱的男宠周旋了,总觉得疯王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捅他一剑,他怒道:“你这贱民,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他身后的两个太监上来便要拧住宋颂的手臂,齐好运心知宋颂不会任何武艺,急忙上来要帮忙,却忽闻宋颂对着外面掷地有声的喊了一句:“王爷!”

“噗通——”几声膝盖着地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那狐假虎威的公公战战兢兢的跪着转向后方,满是冷汗的脑门儿贴在地上,开口的话少了公鸭嗓,顿时标准耐听许多:“奴才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几个小太监也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寂静的屋内忽然响起‘扑哧’一声笑,齐好运到底年纪小,先没绷住。

宋颂也是抿着嘴看着面前的一幕,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讽刺来。

那公公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猛地一下子站起来,不知是太尴尬还是太愤怒,他的脸连续变了好几个颜色。

宋颂依然不慌不忙,温和道:“看公公的样子,想必对王爷的病情相当了解,若是叫他知道尔等胆敢在府里动粗……只怕届时到了皇后那里您难以交差。”

公公的脸微微有些发绿。

要是厉霄回来知道有人在府里动粗,自然就有了理由去找皇后的麻烦,万一在那里受了什么刺激,把持不住伤了皇后或者别的什么……他脑袋也别想要了。

这破差事,谁爱干谁干吧!!

他甩着袖子要走,宋颂却并未放过他,“您这样空着手回去,皇后若是问起来,也不太好交代吧?”

那公公的牙齿都要咬碎了:“你、待、如、何!”

宋颂微微一笑:“公公且坐一会儿,等草民给王爷炖好汤,定会与您一同进宫。”

那公公浑身微微发抖,绷着脸坐在椅子上,宋颂命人给他送了茶,带着齐好运走出前厅,便道:“找两个人去把正门关好。”

齐好运照做之后,跑过来问:“公子为何要他们留下?”

“若是让他们空手而归,到时候皇后给我扣一个抗旨不遵,借机光明正大问王爷要我脑袋可怎么办?”

齐好运楞了一下:“王爷应当不会将您交出去……”

“到那时,王爷与皇后正面对上,事态极大概率不可控。”宋颂一路朝厨房而去,齐好运垂着脑袋思索半晌,忽然一拍脑袋,道:“好险,方才要是他们在您第一句推辞的时候就借机离去,以退为进,那岂不是……”

“嘘。”宋颂道:“炖汤要紧。”

他这边刚将排骨剁好,那边忽然跑进来了一个机灵的丫头:“公子,传旨的公公走了!”

宋颂一愣:“守门的呢?”

“他们……”丫鬟支吾不语,宋颂却已经了然。他在这府里原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男宠,吩咐下去的话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没什么实际权力,那公公那么快反应过来也不是傻的,拿皇后的令牌一吓唬,自然就直接放行了。

宋颂沉默了片刻,重新拿起了刀,淡淡道:“听天由命吧。”

若是派人出去沿街追赶,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那厢,公公刚出门便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吓的一旁的小太监一个机灵:“梁公公,您这是……”

梁公公摸着自己红肿的脸,冷笑道:“瞧见没,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小男宠,都敢殴打皇后身边的贴身太监……可真是不把皇后放在眼睛里啊。”

他嗤笑了一声,刚准备坐上马车,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领头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点点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刻钟后,落跑的太监被无情的丢在了宋颂脚下。

“一日不见,颂儿都会打人了。”厉霄走到他面前,装模作样的拉起他素白的手,一本正经的担忧道:“手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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