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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装神弄鬼第十八天

装神弄鬼第十八天·它说,“我想活!我想活!我想活!”

钟晟回到家,看到的就只有那么一张便利贴,脸刷地就沉了下去。

他把便利贴揭下,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视线定格在江一鸣画的简单笑脸上。

他沉下来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两分,最后化成无奈的摇头,他低声自言自语:“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小祖宗。”

江一鸣走进那幢熟悉的破旧大楼时,打了一个喷嚏,把整幢楼的应声灯都打亮了。

“铁定是长发公主在想我了。”江一鸣翘起嘴角,扬了扬下巴。

江一鸣抵达这幢老式居民楼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左右,应该是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在做饭、吃饭的时间,但是出乎意料的,今晚的居民楼意外的安静。

江一鸣踏入居民楼的第一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仿佛整幢楼都陷入了沉睡里一样。

他径直走到青乌的房门前,纱门半开,风吹过的时候带起一片片白纱。

江一鸣刚把手搭在房门把手上,眼角余光就打量到隔壁房屋里似乎有人在朝自己招手。

他扭头看过去,果不其然,前一天说家里冷气坏了的大婶正缩在屋子里朝自己摆手,四周的光太暗,江一鸣看不清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江一鸣皱了皱眉,四处看了眼,犹豫了一秒后抬脚往那边走去。

当他走到门前,大婶还在门里朝自己招手,像是让他进来。

江一鸣蓦地停下脚步,他瞳孔微缩,看清大婶目光呆滞无神得像是个盲人,她面朝着门口,可身体却几乎和脑袋扭成了九十度,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诡异姿势坐着。

他呼吸放轻下来,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样子,屋里又慢慢走出一个男人,是大婶的丈夫。

男人走到自己妻子的面前,侧身对着门口坐了下来,然后缓缓地扭过头来,就像他的妻子一样,脑袋与身体扭成了九十度,面无表情地朝江一鸣招手。

江一鸣头皮一阵发麻,他往后退开一步,皱眉看着眼前这对夫妻。

明明他把辟邪符藏在了两人的床头……

夫妻两人还在向江一鸣招手,在江一鸣往后退开一步距离的时候,夫妻二人的眼睛同时睁大了,直勾勾地盯着江一鸣,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江一鸣看着两人迈着步伐朝自己走过来,边走边招手,一定要让他进到这间屋子里似的。

他撇了撇嘴,目光扫过隔壁青乌家半开着的白色纱门,嘴角扯了扯:“盛情难却啊……”

他忽地抬起一脚,哐当一声踹开夫妻二人家的铁门。

夫妻两人似乎没想到江一鸣会有这样的暴力拆卸举动,行动微一停滞,而就在这短短停滞发怔的空挡里,江一鸣蹿进屋里。

先前被他挪开的大面试衣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挪回了原位。

江一鸣眼里闪过一抹暗光,“难怪如此……”

他轻啧一声,胳膊肘冷不丁拐在镜面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咔擦”,镜面上散开蛛丝网纹,一缕缕常人看不见的黑气从镜面里散出。

江一鸣快步走到夫妻二人的床头柜前,摸出先前他藏在里面的辟邪符,符纸已经被烧成炭色,被江一鸣稍一揉捏就变成了炭灰。

所幸有这一张辟邪符庇佑,将邪物逼进镜面里,只来得及分出两缕气息蹿进夫妻二人的身体里,做到暂时控制对方的神智。

要是没有江一鸣事先放置好的辟邪符在,估计这对夫妻早就要被邪物侵透,无意中拧断脖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江一鸣打散镜子后,那两个行径怪异的夫妻像是登时清醒了过来,两人“诶哟”了一声,按住疼痛不已的脖子,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刚才、刚才我这是怎么了?!”

江一鸣指着那面碎开的镜子问:“这面镜子是谁放过来的?”

大婶顺着看过去,茫然地摇头:“我和老伴都没动过啊……没注意过……”

“那谁进来过?”

“……隔壁那个姑娘来我们家借过酱油,只有她了。”大婶想了想说道。

隔壁的姑娘……那就是方瑜,江一鸣抿紧了唇,为什么方瑜要这么做?

他刚想着,就听见隔壁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动静,像是榔头猛地捶上墙壁似的,剧烈地一声闷响,震得墙面上的粉都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你们待在这里,家里有盐么?”江一鸣低声快速地问道,见大婶点头,他继续道,“好,等我走后,你们用盐画出一个圆圈,圆圈不能有缺口。”

“你们两人便待在盐圈里,无论听见、看见、发生什么,都不要跨出盐圈半步。”江一鸣叮嘱,焦糖色的眼睛里藏着锐利锋芒,他盯着那两人,直到对方点头表示明白,才转身离开。

“等等小伙子!”大婶忽然出声喊道,她有些不安地拧着手,“你……你要去哪里?隔壁不对劲,不安全啊……”

“我知道。”江一鸣停下脚步,偏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嘴角边有一个很浅的酒窝,让他看起来似乎年龄更小了一点,有些孩子气。

“你不是空调修理工吧?”大婶看着江一鸣愣愣地问,嘴里低低嘟哝,“谁家孩子长那么俊还舍得让他出来修空调?”

江一鸣听见对方说的话,低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大婶边上的老伴翻了个大白眼,对江一鸣说道:“小伙子注意安全啊,我给你叫警察来,你撑着点别把那边的坏人惹毛了。”

江一鸣点点头,虽然他想说警察来了也没用,大概还让他更麻烦点,但是他也不见得阻止报警,于是他随便应了一声后,便快步走进隔壁青乌的公寓里去。

青乌的公寓,和上一回江一鸣进来时又不太一样了,屋子里的气味变得诡异异常,像是有什么东西腐坏,泛开了臭味,熏得人头脑发昏,呼吸不畅。

江一鸣打量着四周围,径直走向臭味最浓郁的地方——厨房。

他将挡着暗间的冰箱推开,露出里头狭小逼仄的暗隔,那股浓郁的气味便是从这里头传出。

江一鸣弯腰抬脚跨进去,半遮住口鼻,下意识抬手拂了拂,好像能把这股臭味拂开似的。

隔间里,方瑜像是一滩无骨的软肉倒在床上,无神地看着江一鸣。

江一鸣心头一跳,他快步跨过地上杂乱的脏衣服,试探地探向方瑜的颈侧。

他屏住呼吸沉心去感受对方的脉搏,过了一两秒后,他感觉到对方颈侧皮肤下的脉搏微弱地跳动,一下、两下,轻微,但是实实在在地在跳动。

江一鸣松下一口气。

他刚起身,便有一股劲风猛地从他后脑勺处袭来,江一鸣下意识地侧头一躲,手上提起方瑜往边上一推,只见先前方瑜躺着的地方豁然出现一个裂口。

江一鸣往后看去,青乌摇摇晃晃地站起,半边脸变成了腐肉,一只手内勾成爪状,抓在另外半边完好的面孔上,黑气从他的眼里源源不断地冒出。

江一鸣眼神沉了下去,他看了眼离门口的距离,又看了眼边上没有一点行动能力的方瑜,嘴唇抿紧。

他一手提起方瑜,一手从口袋里拽出七枚古币,红线串连,古钱锁悬空,随着江一鸣一声低喝,钱锁一圈一圈缠上青乌的脖颈,蓦地锁紧。

青乌颈侧的青筋凸起,被古钱锁勒住喉口,一时间挣扎不得。江一鸣趁机拽起方瑜,把人推出门外。

“快!”

青乌见到方瑜被推出门外,整个人顿时变得无比暴虐,高吼着冲江一鸣冲过来。

江一鸣将将把毫无行动能力的方瑜推出门外,身后就是失去理智的青乌朝自己袭来。

他一个下腰,旋即两手撑地,借力反身一跃,虽然离门口距离得更远了,但着着实实把青乌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方瑜因为江一鸣先前那一推,脑袋冷不丁磕在门框上,却阴差阳错清醒过来,她蓦地瞪大眼,惊恐地看着江一鸣躲开青乌的偷袭。

她缩在门外,一动不敢动。

江一鸣拉开距离后,一边与青乌周旋,一边在找让青乌失去理智的罪魁祸首。

青乌的情况就像是被邪气侵入了一般,失去了理智,只有莽撞的攻击本能。

江一鸣像是逗着一只爱张牙舞爪的小猫一般轻松。

他不经意地解开绑在青乌脖子上的古钱锁,手指灵巧地分开七枚古钱之间的绳索按扣。

七枚松散开来的古币,在他与青乌的每一回交手时,丢掷进屋里的八个方位,而江一鸣则站在空缺的那一处。

所谓“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巽西南,兑东南,艮西北,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为逆”,八个方位以先天八卦为主,镇压屋内邪灵。

江一鸣掷下最后一枚古币,漫不经心地把青乌晃进自己的陷阱里。

在青乌进入房间的中央后,江一鸣蓦地收起先前散漫随意的逗猫态度,他眸色深沉得像是一抹深潭,看不清底,薄唇翕动。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他话音一落,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珠倏地弹向青乌,正中男人顶心。

青乌往后一仰,直直倒地,身上黑气争先恐后地从他七窍中涌出。

江一鸣所念的,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观道心,入于清静之中,有保魂护魄的作用,加之用他血镇魂,事半功倍。

青乌眼里的黑气逐渐散开,露出些许清明来。

江一鸣见状,连忙喝道:“青乌!摒除杂念,入法定邪!”

青乌感觉到脑海里似乎有不同的声音在响荡,像是要把他的脑袋扯成两半。

他听见江一鸣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回神,但旋即又被更响亮的杂声占据了大半思维。

他摇摇晃晃地要从地上起来,江一鸣见他并未完全清醒,索性以血代朱砂,隔空画符,低喝一声:“定!”

青乌没法动弹,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江一鸣目光沉沉,随着他口中咒语成型,只听房间里接连响起数声沉闷的爆破声。

被掷入八卦方位的七枚硬币抖动起来,方瑜忽然惊叫一声,就见先前被她藏起来的瓦罐从床底下咕噜噜地滚出来。

瓦罐似乎是在刚才碎开,流出里头腥臭浓稠的体液,小孩儿被挤压得扭曲的尸体纠结在一起,在方瑜的注视下,却是缓缓挣动起来。

它将自己舒展开,胀得紫红的面孔转向江一鸣,它嘴里发出女孩的尖叫,刺耳得让人头脑发胀。

江一鸣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但是女孩的尖叫却无孔不入地蹿进他的脑海里,他隐隐约约分辨出它在喊什么——

它说,“我想活!我想活!我想活!”

第19章 装神弄鬼第十九天

装神弄鬼第十九天·江小少爷:“我后台大着呢。”

方瑜看着那个从瓦罐里爬出来的扭曲小婴儿,呆愣沉默了几秒后,放声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声完全吸引了那只东西的注意,它朝方瑜的方向转去。

江一鸣暗骂一声,小孩儿的爬行速度并不快,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想活”,属于女孩的刺耳叫声不断在耳边回荡,让江一鸣想到了梳妆台上那张照片里的女孩。

他下意识转向梳妆台,却发现原本放置的旧照片不见踪影。

江一鸣猛地转向小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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