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钱嘛,谁都想轻轻松松安安全全把钱给挣了。虽然说人为财死,为了利润,商人什么事情都敢干,断头也不怕。可要是感觉太危险的话,就算有100块钱可以挣,人家也愿意去太太平平挣10块钱的地方。
余秋看他面色有松动的意思,赶紧一鼓作气:“除此以外,还有个重要的,苔弯。咱们两边刚统一了,不互相大炮对着对方了。结果闹出了虹色高棉排华的事情,还要搞劈斗,强行下放华侨。你觉得苔弯那边的人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也担心自己来了大陆就要遭受同样的待遇?”
廖组长的神色愈发紧张,这件事情还真的有可能。本来大家都处于小心翼翼试探的状态。要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搞出这种事,那很容易被有心人抓住做文章的。
美国最近不痛快,连着在柬埔寨跟越南的问题上吃了不少苦头。苔弯又是背着它直接跟大陆谈判签合约的,大大的给了美国人没脸。现在有机会搞事情了,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的美国人不趁机做文章才怪呢。
况且他们国内情况似乎也不太妙,这个时候转移人珉的注意力到海外,还是很合适的。而且他们还可以添油加醋,直接将虹色高棉安上杀人魔的名头,他们当初出兵就成了正义之师,在舆论上都好看。
只是,现在从柬埔寨撤侨的话,影响不好啊。搞得好像要跟柬埔寨断交一样,为了件可能会发生的事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会影响国际局势的。
何东胜在旁边帮腔:“其实我们这么做也是在减轻柬埔寨新正府的负担。他们国家经历了这么久的战争,毫无疑问,满目疮痍,粮食肯定紧张。60万人不是小数目,假如我们能够帮忙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可以说是大大减轻了新正府的负担。”
廖组长心烦意乱,挥挥手,来回踱着步:“你们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不是说我们叫人家回来,人家就愿意回来的。印尼的事情我知道,当时我们也撤了人,撤了九万。愿意回来的都回来了,还有人不愿意回来。人家都已经加入到印尼国籍了,理论角度上就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总不能强行抓人家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也没办法的。”
那个时候还有很多人拿的是中华珉国的护照,人家心向着老桨,不愿意跟公产党打交道,结果老桨没管嘛。不过就老桨当时的情况,估计也没什么能耐去管。
余秋微微笑:“那现在该管了。在珉族大义面前,意识形态分歧就不是问题。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联手做。愿意来大陆的就回来搞建设,想跟着老桨混的,那就去苔弯呗。”
廖组长瞪眼:“你别把事情想这么简单。这要怎么联手做?这跟印尼情况不一样。印尼当时是公开的大规模排华,我们撤侨回国没有话讲的。”
眼下就一个桔井事件,影响范围有限。冒冒然闹大了的话,在外交上,我们很容易搞得很被动。
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直接联系老桨那边,我们就丧失外交上的主动权了。
余秋侧头,莫名其妙:“谁说要搞外交了?就是正常的珉事活动。当初老桨在东南亚留了不少部队吧。现在也不反攻大陆了,这些部队应当卸甲归田。他们也一把年纪了,该退役的退役,该发退休工资的发退休工资,该回家探亲的探亲。”
余秋笑容可掬,“既然都是搞老兵回家的活动,那没理由海外的老兵就不是老兵了。当初对抗也是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现在大家讲珉族统一,意识形态我们就放下先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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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海南盖工厂就行(捉虫)
出了正月, 在医院里头只住了整整三个礼拜院的苏嘉恒终于如愿以偿, 离开了那惨白的病房。
他真不喜欢医院啊,永远是没完没了的吃药打针。明明他觉得自己结实的像头牛, 医生却从他身上发现一堆病。
啊哈,世界上有种病叫做医生觉得你有病。就好像世界上有种饥饿叫做妈妈觉得你饿了。
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不停地要他吃各种药丸, 真讨厌。
他大哥却没有理会他的喋喋不休,就捧着电话机不停的打电话。闽南语马来文普通话英语夹杂其间,这恐怕是马来西亚人才能够感受到的奇怪交流方式。
苏嘉邦的电话拨了一个又一个,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焦灼,一会儿欣慰, 一会儿失落, 最终发出了兴奋的惊呼:“要,我们都要,这批集装箱我全都吃下了。对,立刻发货, 我全要了。按照惯例给我折扣,我不跟你讲价。”
苏家二少爷有些发懵, 疑心大哥已经忙到发晕, 家里头又不做海运生意,要集装箱做什么啊?
资本家就是这样, 只要看到利润,无论如何都会挤破脑袋扎进去。
年轻的格命者感受到深深的失望。他原本以为自家人已经在格命的使者——表妹熏陶之下, 思想得到升华, 已经受到感召, 要投身入轰轰烈烈的格命生产运动中去,没想到他们还是老样子。
苏嘉恒都替表妹委屈了,为什么在如此春风化雨般的潜移默化之下,家人还是没有任何长进呢?
他激烈地指责大哥,不应该一心钻到钱眼里头去,应该放眼全世界,要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做哥哥的人可没工夫搭理闲得神神叨叨的弟弟。
他一边拨电话一边头都不抬:“谁说做海运了,我们家现在又没船。”
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他立刻兴高采烈地报喜:“有了,526只集装箱,63年开始投入使用的,现在报废,一批全都吃下了。放心,是12米的高箱,绝对可以装人。”
苏嘉恒吓坏了,集装箱怎么可以装人?集装箱那是装货物的!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待在箱子里?
他也算见过世面的,立刻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偷渡。
苏嘉恒气愤地指责自己的大哥:“我没想到为了挣钱,你们居然人蛇生意都做。这不是在做生意,这甚至不是剥削,这是虐杀,残忍的虐杀。你挣的不是钱,是血,满地的雪!”
苏家大少被弟弟吵得头晕眼花,十分嫌弃他帮不上忙,还在旁边捣乱。
做大哥的人毫不犹豫的伸出空着的那只胳膊,将人捣到旁边,又开始打电话:“可以立刻开始动工,做完之后直接上船。到达海南之后,不用返回,海陆公司的集装箱会直接抵达海南岛,你们就在那儿工作。对,要尽快,有很多人。第一批已经抵达了,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必须速度跟上去。”
苏嘉恒真的要掐死他大哥了。大哥怎么能够如此残酷无情,居然连海南岛的主意都要打。
天呐,他想做什么?他想破坏中帼的格命事业吗?他居然当人蛇搞偷渡。
苏嘉邦忍无可忍,挂了电话就冲弟弟咆哮:“格命不是打打杀杀,格命也不是天天扛着枪,格命也要穿衣吃饭,格命不是为了赴死,格命是为了求生。”
苏嘉恒从来没有见过大哥如此疾言厉色,一时间都呆愣当场。
苏嘉邦却不哄着弟弟。他这些天忙里忙外,简直成了统筹大总管,急的嘴上跟舌头上都长疮生燎泡了,痛的死去活来还得咬牙干活。
能怎么办呢?自家小弟闯下来的祸,他这个做大哥的不擦屁股谁擦屁股?
他用力拍了下弟弟的肩膀,本打算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却终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打打杀杀其实是最简单的,在废墟中重建才是最艰难的。赴死简单求生不容易。”
苏嘉恒听着前半句以为大哥是说自己去学习灾后重建的事,咧开嘴巴,欢喜的笑。他感觉这一刻自己跟大哥的心贴的可真近。
到了后半句,什么求生,他就开始一头雾水了。
苏嘉邦没有空再理会弟弟。他扭过头看见余秋往屋里头走,立刻高兴地报喜:“我吃下了500多只集装箱,12米的高柜,我估计装下一两千人不是问题。”
余秋这些天一直忙着考察马来西亚的医疗行业。马来的医疗赫赫有名,在世界医疗行业算是物美价廉的代名词,社会满意度名列前茅。一个行业能够做到从业者不怨声载道,受众还能开口夸一声好,那简直就是奇迹,实在应当好好学习。
既然她人都已经来了大马,那完全没有理由闲着啊,她当然得好好实地考察。见贤而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
听了苏嘉邦的话,余秋在心里头算了下,12米的高柜大概就是高接近三米,长12米,宽两米多,勉勉强强的确能够装下一两千人了。
这个时候实在没有条件太过挑剔,能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住就不错了。
她点点头,诚心实意地夸奖苏嘉邦:“辛苦你了,大表哥。”
苏嘉恒简直疯了。他悲伤地看着表妹,心痛的无以复加:“他们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誓死保卫我的同志,你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呀,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的罪恶。就算格命经费紧张,但这种事情我们也绝对不能做,我们一定要遵守纪律。”
余秋言简意赅:“你误会了,集装箱是用来改建成房子住人的。”
苏嘉恒只要脑袋转过弯来,智商也绝对不低,他立刻发散性思维:“你是说,要在海城将集装箱改成住房给大家住吗?那他为什么大哥说要去海南?”
余秋摇头:“不,就近处理。这就是给他们带海南的住处。柬埔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争,需要学习重建。除了工业发展之外,农业技术也不能落下。海南气候跟柬埔寨相接近,是最好的学习模板。”
苏嘉恒张着嘴巴,感觉表妹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他的眼睛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余秋,看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才期期艾艾地开问:“那……那为什么不是派技术人员过去指导呢?”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庄稼种在海南没有办法移到柬埔寨呀,那里的人还是会挨饿的。
余秋摇头语气沉重,表情更加凝重:“我非常失望,苏嘉恒同志,你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格命者,为什么不能将人珉的生命财产安全时刻放在心上?我问你,柬埔寨现在有多少雷区,还有多少被丢下的炸弹没有被发现?这样的条件,你如何让老百姓进行格命生产?这种情况下,我们格命者首先要做的是扫雷,将威胁人珉群众生命健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通通都找到并且摧毁。只有这样人珉才能够没有心理负担,全心全意投入到战后生产建设中去。”
苏嘉恒的脸立刻涨红了,他感觉自己实在太糟糕,作为格命者,作为年纪比表妹大的表哥,他居然处处都想在后面,什么事情都考虑不全面。
他立刻主动请缨:“那我留下来扫雷吧,格命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最需要我们。”
苏嘉邦差点儿没晕过去,扫雷?他现在就可以变成地雷炸死这个弟弟。
余秋摇头,表情严肃:“不行,你不能做事想当然,让所有人都配合你的行动。组织上已经决定派你跟你的同伴们去学习灾后重建以及地震预测工作。你们必须得好好学习,前人的经验也是摸爬滚打流了很多泪洒了很多汗淌了很多血才积攒起来的。你们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避免走弯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大步前进。”
苏嘉恒认真的强调:“公产主义,我们想要实现公产主义。”
“没有人可以一口吃成胖子。在这方面无论是苏联还是我们都吃过亏,过犹不及,生产关系必须得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余秋拍拍他的肩膀,直接打发人滚蛋,“你赶紧去收拾行李,记住厚衣服大衣服一定要带。倘若你没有的话,立刻做立刻买。现在辽宁物资紧张,到时候你过去不一定能够买到合适的衣服。”
苏嘉恒赶紧应声朝楼上跑。他有大衣服的,虽然马来西亚四季如夏用不上,可他当初在美帼求学还是需要冬装的。母亲给他做了足足好几柜子的衣服,只要没有没烂,那就可以随身带走。
对了,他不能空手去海城。现在海城搞灾后重建,肯定需要很多物资。哎呀,他可真够愚蠢的。待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居然一心一意就想着赶紧养好身体,竟然完全没有考虑准备充足物资的事。
苏嘉恒又开始羞愧难当,觉得自己距离合格的格命者,当真差的太远了,简直没有摸到边。
他这几年的时间除了学会开枪打仗之外,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掌握?
余秋打发走了垂头丧气的苏二少爷,又迎来了姿态惬意的二小姐。
二小姐原本在菲律宾表妹家做客。
姨妈拍电报过去,叮嘱她协助表哥做好金三角地区帼珉老兵的回家工作,她只得结束了悠然惬意的度假生活,动身来了马来西亚。
只不过跟她碰头的人不是小桨先生,而是陈老。看样子姨爹也知道留在金三角的帼珉党老兵尴尬,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沾上是非。
侄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尤其是认的侄子,当然是出面专门处理各种尴尬事。
外人只看到富贵,权势熏天,哪里瞧得见里头的刀光剑影啊。
不过二小姐生性潇洒,从来不在意这些。让她帮忙安置帼珉党老兵家属回乡之事,她就直接派了手下,一车车一船船地过去接人。各帼各地政府没有不配合的,简直是夹道欢迎。
帼珉党部队再是公产党的手下败仗,那也是经历过十几年抗战又打过大规模的内战的人,而且从远征军时代开始就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头摸爬滚打,对当地地形熟悉的不得了。
他们的战斗力,是一般帼家正规军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有哪个帼家能够忍受,一股外来武装力量长期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却打也打不过,赶也赶不走。
这回苔弯方面愿意派人把他们通通拎走,各帼政府不高兴才怪呢。于是要车给车要船给船,飞机开过来,人家都欢天喜地的配合。
二小姐瞧着人家的态度,只觉得说不出的心酸。这些正儿八经的帼军将士长期潜伏在丛林中,吃了一堆苦,受了一堆罪,还堂堂正规军部队帮鸦片贩子当保镖,甚至自己都种植鸦片,简直斯文扫地。为的不过是当初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反攻大路。
她真的非常怀疑,这些人相信过这个梦吗?他们是正儿八经的铁血军人,在战场上磨砺过,他们真的会这样轻而易举的都相信吗?
反正她是不信的,作为标准的纨绔子弟,她从来不曾相信过反攻大路的鬼话。
她觉得他们也不会相信,只不过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他们没有拒绝,也没有怀疑的权利。
算了,一切终将落下帷幕,不管是多荒唐的梦。醒过来就醒过来了,也没必要抓着喋喋不休。人生本身就是荒唐梦一场,愈是荒唐,愈是人生。
接老兵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到现在都保留着珉帼的帼籍,早就想回家。几方坐下来一谈,安排好路线,商量好交通工具,一车车一船船的人就直接被拖走了。
二小姐在这群将士面前说不上话,都是陈老负责出面亲自接人。每一个走出来的老兵,陈老都跟人家拥抱,然后道歉,替总裁表达歉意。
是他们食言了,让几千号兄弟始终苦苦等待。原本年前就应该接大家伙儿回去的,好歹亲人团聚过年。但实在是情况复杂,只能耽误到年后了。
那些老兵个个情绪激动,居然还有人问是不是要反攻大路了?他们没有一天耽误了操练,随时还可以再上战场。
二小姐听着老兵的话,只觉得说不出的酸楚。世事真是荒谬,人就是靠着荒谬的梦才支撑着活下去的吧。
不然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一分钱的粮饷都没有,还得自己想办法养活一家老小跟整个部队,没有那点儿精神支撑,人要怎么才能够坚持住?
陈老有些说不出的尴尬,立刻强调:“和谈了,不打了。他们在大路,我们在苔弯,一个不干涉一个。”
二小姐有点儿担忧这些老兵会情绪激动,会因为受到了几十年的欺骗,愤怒不已。
没想到开口问的人只是张大嘴巴又瞪大眼睛,隔了半晌才哦了一声。
不打了?不打就不打吧。儿孙都满堂了,他也不想扛着枪去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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