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不是我说你,永庆嫂子她一个妇道人家,领着四个孩子,着实不容易,咱大队的队员,但凡能拉他们一把的,都会拉一把,你可倒好,成天琢磨着拆永庆嫂子的台,但凡她得点好,你就想给抢走,她养的四个孩子,不是咱王家的人?不是你的孙子?”

老王头梗着脖子道,“永庆可是我跟永群抬起来的,他的光,不能叫孙桂枝一人全占了。”

王满银毫不客气地嗤了一声,“你可拉倒吧,你只会拖永庆哥的后腿,当年要不是你非要永庆哥回来,他指不定都到京城去了,就是他去供销社,那也是公家分过去的,跟你有啥关系?你就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论嘴皮子,老王头可说不过王满银,毕竟人家王满银,当了五六年大队长了,还经常去公社甚至县里开会,见过大世面,说起道理来,那都是一套一套的,中间还时不时的夹杂几句主席语录,愣是说得老王头接不上话。

老王头在王满银这儿讨了个没趣,灰头土脸的回了家。

王永群正歪在床上就着咸菜疙瘩啃窝窝头,看到他回来了,趿拉着鞋子迎了上去,“爹,咋样?”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过后的第一天,大家要醒醒啊,假期已经结束了(韭菜好怀念码字到半夜,然后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啊)

第21章 “父慈子孝”

老王头可不好说他被王满银数落了一顿,那多没面子啊,便编了个瞎话,“我的话,满银还是听的,只是这事儿是公社领导定的,他得去公社请示下领导,叫我等回信。”

“他啥时候给回信儿?”

老王头咳了一声,“就这两天吧。”

完了,怕王永群跑过去问王满银再穿了帮,又叮嘱王永群道,“你可别跑过去问满银,他要办不成事,你问他他脸上没光。”

“我知道。”

“依我说,你跟着王主任多好,吃香的喝辣的,为啥非想回大队当会计?”

王永群心说我也想一直跟着王主任吃香的喝辣的,问题是人家看不上我啊。

王永群一直在外头说他是王主任跟前的红人,其实呢,他就是个死乞白赖贴上去的小跑腿,除了偶尔能蹭点吃喝,其他的,啥好处没有不说,还老是被那一帮人吆五喝六的使唤。

说白了,人家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

在大队当会计就不一样了,不用去地里干活,还能拿高工分,社员见了,也是高看一等。

而且,大队会计可是管钱的,到时候他随便耍点小手段,就能给自己整点小钱花花。

只是,这些事,他可不会跟他爹说,要不然,多影响他在他爹心里伟岸的形象啊。

就因为他爹一直觉得他是个有本事的,所以才处处偏袒他,要是他爹发现他其实屁本事没有,以后还能事事偏着他?

王永群的瞎话是张口就来,“我这不是想着你跟我娘的岁数大了,想守着你们嘛,你看,你跟我娘要真有了啥事,找人在村口扯一嗓子,我在大队部都能听到,可要是我在公社,你还得找人去公社叫我,这一来一去的,少说也得四十来分钟,啥急事也给耽误了。眼下老大没了,老三又在外头,几年也不回趟家,我总不能跟他俩一样当甩手掌柜,要不然,我这个儿子,你跟我娘不是白养了。”

要不说王永群招老王头待见呢,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好听,话里话外都在为老王头两口子着想,为了老两口,他连革委会这么体面的工作都不要了。

这才是孝子啊,老王头心里那叫一个熨帖,“还是你孝顺,不象老大老三,俩白眼狼。。。。你当会计的事,回头我再催催满银,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真当不成,你也别急,好歹你还有革委会的工作,不管咋说,你这个公社的干部,也是压了大队干部一个头。”

爷儿两个“父慈子孝”,一旁的王奶奶却听得忧心。

虽说她觉着王满银应该不会那么糊涂,因为老王头一句话,就叫王永群接替孙桂枝去当会计。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毕竟老王头是王满银没出五服的叔。

王奶奶深知王永群的脾性,他没那个能耐不说,花花肠子还忒多,会计经手的可是整个大队的钱财,万一他把持不住动了歪心思,到时候游街□□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去蹲监狱。

王奶奶越想越坐不住,趁着那爷儿两个没注意,悄没声儿的出门去找王满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挫折一个接一个,蓝瘦,香菇,求抱抱

第22章 回呛

王满银正蹲在院子里抽旱烟,见王奶奶来了,还以为王奶奶跟老王头一样,是想让王永群当大队会计,心里就有些不大痛快,心说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偏心眼,我还偏不如你们的愿!

结果听王奶奶说明来意,王满银就是一愣,随后心里嗤的一声笑,心说这老王头,可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顾及着王奶奶的面子,王满银也没拆穿老王头,只是跟王奶奶说,让孙桂枝当会计,是公社领导点了头的,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改不了。

听了王满银的话,王奶奶哪还有不明白的:老王头确实是跟王满银说了,可人家王满银压根儿就没把老王头的话当回事儿。

王奶奶虽说为老王头感到脸红,可大队会计还是让孙桂枝干,她终归是放了心。

王永群自然是等不到让他当大队会计的消息,只能继续厚着脸皮在革委会当小跟班,心里还安慰自己说,大队会计算个球,再厉害能厉害过革委会?等哪一天他成了王主任跟前的红人,别说大队会计了,他就是想当大队长,那也是说当就能当。

孙桂枝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些风波,第二天,吃过早饭,她便抱着王美清高高兴兴的去大队部,走到半路,碰到赵菊花扛着个锄头去上工。

王永庆刚没的时候,王永群想接王永庆的班,赵菊花是一天三趟的往孙桂枝家里跑,“大嫂大嫂”叫的那叫一个甜。

后来王永群没接成王永庆的班,赵菊花就不再去找孙桂枝了,就连孙桂枝生了王美清,赵菊花也没来看一眼。

不来就不来,孙桂枝乐得耳根子清静,反正她本来就看不惯那两口子。

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这种人,谁乐意跟他们打交道?

赵菊花这人,虽然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表面功夫却做的十成十的足,这不,看到孙桂枝了,老远便大笑着跟孙桂枝打招呼。

“大嫂,你这是已经出了月子了?哎哟你瞧我,成天忙得脚不沾地的,都没顾上去看看你和孩子。”

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孙桂枝跟前,把肩上的锄头往地上一杵,热情洋溢道,“快叫我瞅瞅咱家这大胖闺女,哎哟喂,长的可真是俊,怪不得合大队都在夸呢。”

说完,竟是叹了一口气,“就是命不好,生下来就没爸。”

又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大嫂,我多句嘴,回头你找人给算算,这丫头是不是命硬,要不然,咋没出娘胎就把她爸克没了,要真算出来克爹娘,花几个钱让人给破破,往后咱也能安心不是?”

听听这话,表面上听是为了孙桂枝好,实际上是句句都在戳孙桂枝的心窝子。

孙桂枝斜了赵菊花一眼,脸一板,大声道,“菊花,二丫她爸是为了抢救国家财产牺牲的,咋到了你这儿,就成了被二丫克死了?我跟你说,你这思想可是有大问题,这都新社会了,你咋还在这儿宣扬封建迷信呢?”

正是上工的时候,路上有不少扛着农具的社员,孙桂枝说话声音又响,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

赵菊花顿时吓得脸有点发白。

宣扬封建迷信,这多大一顶帽子啊。

她就是想说两句难听话戳戳孙桂枝的心窝子,她可不想挂着牌子游大街。

赵菊花连连摆手道,“大嫂你听岔了,我咋会说那种胡话,哎哟,时间可不早了,我得赶紧去地里,今儿个还一大堆活儿呢,大嫂,我走了啊,回头我再去看咱二丫。”

赵菊花一边说一边扛起锄头慌慌张张地走了。

孙桂枝嗤的一声笑,“怂样,还在我跟前耍心眼。”

二王美清应景地挥舞着小手“嗯啊”了一声。

看着白白嫩嫩的小闺女,孙桂枝被赵菊花破坏了的好心情立马又回来了,她低头在王美清的小肥手上亲了一口,正准备抱着王美清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扭头一看,见程爱淑背着石兰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石南。

石南早就迈着小短腿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跑到孙桂枝跟前,踮着脚扒着孙桂枝的胳膊看王美清。

程爱淑走到跟前问道,“刚我看红军他妈跟你说了几句话,然后着急慌忙的走了,她是不是又想整啥幺蛾子?”

程爱淑一早就听说王永群想当大队会计,王满银没同意,程爱淑担心赵菊花气不过,然后找孙桂枝的茬。

孙桂枝笑了笑,“说了几句不阴不阳的话,叫我给怼回去了。”

“她就是眼红,别理她。”

旁边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接话道,“永群那德性,也想当会计,他有那个能耐吗?”

“还拿一个奶娃娃说事,心可真毒。”

“整个大队,谁不知道赵菊花是个笑面虎啊,别看脸上成天笑呵呵的,其实心里头腌臜着呢。”

路人七嘴八舌的骂着赵菊花,又宽慰孙桂枝别跟赵菊花一般见识,只当是赵菊花放了个臭屁。

都急着上工,大伙儿宽慰了孙桂枝几句,然后都急急的走了。

程爱淑也不敢多耽搁,叫石南走,石南却扒着孙桂枝的胳膊不放,孙桂枝笑道,“你上你的工,叫南南跟着我,正好帮我看着点二丫。”

程爱淑也没跟孙桂枝客气,叮嘱了石南一句“要听大伯娘”的话,然后背着石兰走了。

孙桂枝领着石南一块儿去了大队部。

刘水清正在大队部等得心急火燎的。

他能不急吗?王满银可是发了话了,不教会孙桂枝,他不能走,啥时候孙桂枝点了头,王满银才会给他盖章。

多在王庄大队耽搁一天,他就晚一天回城,万一中间突然又出现了啥变故,说不定他又回不了城了。

夜长梦多,还是早走早安心。

刘水清看到孙桂枝来了,脸上笑的那叫一个谄媚,简直跟迎祖宗一样把孙桂枝迎到了屋里。

屋里的方桌上堆了一大堆的帐本。

“嫂子,咱们大队这几年的帐目都在这儿了,我先给你理理头绪,你熟悉一下情况,完了咱俩再一块儿对对帐。”

孙桂枝很看不惯刘水清这幅急吼吼恨不得立马拔腿就走的样子,成心想让刘水清急一急,故意道,“哟,这么多啊,这没个十天半月的,怕是对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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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乖巧的小哥哥

刘水清一听孙桂枝说十天半月都对不完帐,一下子就急了,“嫂子,你可别吓唬我……”

“我吓唬你干啥,我这不没干过嘛,新手,要从头开始学,学会了还得跟你对帐,十天半月能对完已经是快的了。”

刘水清差点要给孙桂枝跪了,“嫂子,你以前记工分不记得蛮顺手的,这记帐跟记工分,其实差不了多少……”

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一幅快要哭了的样子,孙桂枝不忍心再逗他了,把王美清往炕床上一放,又从兜里拿出个拨浪鼓塞到石南手里,让石南哄着王美清玩,然后跟刘水清说道,“行了,你赶紧跟我讲讲是咋记帐的,我早点学会,你也好早点走,反正你心都不在咱大队了,我也不会故意使坏硬拦着你不叫你走。”

得了孙桂枝这句话,刘水清心才放下了一半,殷勤地搬过来一张凳子,“嫂子,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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