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你们师母包的,她手艺好。”王启航笑了笑,“你回去后拿个盆,接上水放在里面泡着,镇冰了再吃,非常凉快。”

云飞镜捧着那两个粽子走出了王启航的办公室,带着一脸的哭笑不得。

她在走廊里刚刚走了几步,就正好又遇到一位老师,被对方直接叫住。

“云飞镜?”女老师温温柔柔地朝她一笑,“你帮老师拿份卷子到教室去。”

她是一班和二班的语文老师,姓景,为人优雅,温柔,知性,基本是整个高一年级的大众女神。

一般来说做老师的人,很难有她这么好的脾气。

毕竟学生都淘气,一句话说一遍不听,说两遍不听,只有和他们喊了,他们才一缩脖子,开始照老师的话办事。

不过对这位语文老师,大家都是打心眼里地喜欢,因此很少不听她的话。

据说无论一年四季,这位景老师永远都穿裙子,眉眼和画一样精致。

按照云飞镜听到的同学们私底下八卦,她已经连续五年蝉联一中最美老师的名号。

云飞镜意识到她叫自己,急忙跟着她往办公室里走。

景老师含笑的眼神在云飞镜手上停留了一瞬间,云飞镜才意识到自己还捧着那两个粽子。

“王老师给你发的?”

云飞镜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老王这人啊……”景老师笑着说,“我们语文组的也收到了。王老师家里夫人手艺特别好,每次过节我们都有口福。”

她温柔地把云飞镜叫道自己办公桌前:“老王这个人就是粗心,粽子黏糊糊的,怎么能让你直接用手捧回去。你等老师给你找个小袋子。”

一边说着,景老师就真的给云飞镜找了个小袋子。

那是个质感很硬挺的塑料袋,很结实,上面印着好看的粉红条纹,正好够装下那两枚粽子。

她主动帮云飞镜把粽子装进袋子里,一直声音柔柔地和云飞镜说着话。

“老王家里有个丫头,也是快上小学的年纪了。那是个猴丫头,可淘气了。你们王老师天天见着自己闺女都愁,所以就特别喜欢你们这些安静的小姑娘。”

仿佛不经意地替同事解释了一下,景老师又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两枚单独包装的饼干,把小饼干推给云飞镜。

她冲云飞镜俏皮地眨了眨眼:“帮帮老师把卷子拿回班级呀,老师一会儿上课要用。”

云飞镜为美色所迷,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班级同学之间都悄悄流传着一个消息,那就是“景老师那样的女人,才算是真正的女人”,但云飞镜看着她时,却很少觉得她是个富有魅力的女性。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云飞镜看着她,都会觉得她有点像自己的妈妈。

无论神情、举止、还是眉目间的一丝丝优雅和从容……

当然,这样的联想,云飞镜从来都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就算了,绝对不会说出来。

毕竟人家景老师还没结婚,突然让她白捡个这么大的便宜女儿,也实在太冒犯了。

见云飞镜拿着卷子走了,景老师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直到门被掩上,这才抿嘴一笑。

“哎呀,这个老王……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小姑娘,家里好好宠出来的,那些东西怎么算‘零食’。”

她神色突然黯淡下来,柔柔地叹了一口气,重复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

……

另一边云飞镜拿着卷子回了班级,她把卷子交给语文课代表,自己则捏着袋子和那两片饼干回了座位。

刘赟超听到云飞镜的动静,朝她回了一下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两个粽子。

“哎,粽子!”刘赟超双眼发亮地叫了起来,“云姐江湖救急!我早晨就喝了一瓶奶,现在快饿死了。”

云飞镜失笑,把粽子分了他一枚。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和刘赟超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前后桌关系。

他们是一起整理过错题本、复印过数理化笔记、在课间平分了无数袋小浣熊、半个地瓜还有一根红肠的关系!

古人有刎颈之交,八拜之交,金兰之交。照这么看,她和刘赟超至少也是个吃货之交。

同桌高倩比刘赟超细心多了,她最先注意的就不是那两个粽子,而是粉红色的塑料手提小袋,还有云飞镜拿回来的饼干。

她对着那两块饼干研究了三四秒,最后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白色恋人,绝对是白色恋人。”

云飞镜微微一惊:她之前在盛华听别人提过这种零食,据说价格很贵。

对于这个问题,高倩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贵啊,肯定好贵的!单是一块就十多块钱。”高倩把着云飞镜的肩膀将她转过来,“快,看着我的眼睛老实交代,究竟是谁送给你的?”

“有情况,一定有情况。”

云飞镜很无奈:“我帮景老师拿了卷子,她送给我的。”

而她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个饼干这么贵。

“哇,景老师,那就不稀奇了。”高倩有点失落又感慨地说,“景老师家里超有钱的。上次蕾蕾帮她剪了一个标签,她就送了蕾蕾一盒白桃布丁。”

一边说着,高倩一遍羡慕地畅想:“要是当时我经过就好了,我也可以帮景老师拿卷子啊。”

云飞镜有点意外,她顺手把饼干分给高倩一块:“景老师家境这么好?”

“那当然了,她哪件旗袍不是真丝的。你来的日子还短,所以不知道——至少一个月内,景老师的裙子是不会重样的。”

高倩托腮陷入了回忆:“而且你没看到景老师开的那个车,红色的小车,车型超级流畅漂亮……”

吴志宇头也不抬,笔下飞快地甩着一道物理答案,却完美地跟上了她们的八卦:“玛莎拉蒂。”

“据说景老师家特别有钱。我有一次去景老师办公室,还看到她相册里一张合照,合照里也是大美人,景老师说那是她表姐。”

说到这里,高倩羡慕嫉妒恨地强调:“两个旗袍美人,大长腿,白得像玉,一个温婉一个知性,你根本不懂那种视觉冲击!”

话题才聊到这里,还不等上课铃声响起,景老师已经缓缓踱进了教室。

她温温柔柔地冲着几个前排同学打招呼:“拿到卷子了吗?上节课上的什么课呀?”

高倩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立刻闭嘴收声。

只是在把精力集中在新发下来的试卷之前,她又不经意地多看了云飞镜一眼。

诶……怎么感觉云飞镜一眼看过去,真跟照片里的大美人有点像啊……

哪儿像呢?有点说不清楚……

可能纯粹是时间太久,她记忆有点错乱,所以才会觉得像吧。何况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高倩自嘲地一笑,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要是云飞镜和景老师的亲戚认识,怎么会一点景老师的情况都不知道?

不过小镜子她长得这么漂亮,虽然短发也英气,但还是可惜了。

她瘦瘦白白的,气质也清冽的像是一条溪水,要是留长了头发,和照片里一样穿旗袍,那场景一定非常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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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周靖一瓶葡萄糖才打到一半就出了院。

他的车停在一中对面的马路旁边,而他坐在驾驶座上,双眼一刻不停地看着一中的牌匾。

周靖做事一向成胸在竹,然而此刻他却反复地和华秘书确定:“一中是八点钟放学吗?”

华秘书耐心地应了一声是。

盛夏的八点,天色还只微微地有一点暗,几十米外能看清人脸。于是周靖便坐在车里,心里紧张、忐忑又期待地等着那个身影出现。

他上一次怀着这样若有所失的心情,至少也是五年前,在签一笔决定公司未来方向的重要合约时了。

云飞镜的存在,自己女儿的重新出现,已经让周靖失去了全部的淡定。

华秘书已经把空调的冷风开到了最大,然而周靖还是浑身绷得紧紧的,额头微微见汗。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西装裤上,手指底下已经被手汗打湿了一块。

上一次见面,为了避嫌,他竟然没有好好地看看那个孩子……

如今终于要见到了……

华秘书实在看不下去周靖这副模样,他轻声劝周靖:“周总还是去校门口等小姐吧,那样离得近,看着也清楚。”

周靖的眉目中浮动出了鲜明的意动神色。

但半秒钟后,他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上次和她见面时,给她的印象也不好。”

他倒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云飞镜倘若看到他,心情绝对不会很愉快的。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和云飞镜再见面……

周靖又忍不住催华秘书:“安排dna检测报告的事了吗?”

他不能就这么空手白舌地上门,告诉云飞镜自己就是她父亲,然而却没有任何说服性的证据。

以云飞镜过往的经历和心防,在听了这样的言论以后,大概只会以为这是一出什么闹剧,而不会真正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一想到这里,周靖就忍不住要痛心疾首。

他曾经离这个女孩那么近,就坐在一张桌上,伸伸手就可以碰到。

他曾经盖着云飞镜的照片,还和华秘书谈论过她的长相。

父女之间的血缘天性啊,他怎么会看到云飞镜一脸病容地前来赴宴时,心中没能出现那么一丝半毫的悸动呢?

他为什么不再往下深一点地查查,看看云飞镜曾经经历过什么事,而简单草率地决定以威胁作为此事的了解?

倘若当时他以一个慈眉善目的形象出现在云飞镜面前,那他现在再见到云飞镜,想和她平平常常地打个招呼,绝没有现在这么艰难。

华秘书点了点头:“一中每年会有一次体检,我们正在催促合作医院,来把这个时间提前,最好挪到下周一。这样等体检拿到小姐的血样,就可以做dna亲子鉴定,保证万无一失。”

“唉。”周靖叹了口气,“老华,你不知道,我这个心里实在是急啊。”

“dna亲子鉴定的加急报告5小时就能出结果。”华秘书安慰周靖。

“不止周总急,想到小姐,我心里也急。只是用头发做的话需要有本人毛囊,得提取出足够量鉴定的dna才行。小姐要是不配合,取得毛囊也不那么容易。”

特别云飞镜现在还是短发,想要派个人“不小心”从她身边经过,然后“不小心”勾住一缕头发扯下来还不行。

总不能再让人过去,然后把手往她头发里一按,一揪,再扯下来一大把吧?

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华秘书的神色更严肃了些。他回忆起了那一段陆纵闯进教室殴打云飞镜的监控录像。

有校医院的病历在先,那一卷录像,他至今都没敢给周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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