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虞大人不喜欢?”星烟问,若是喜欢,纳进虞家也就不会有这桩事。

“这般暴露了本性,怎可能还进门。”虞梦颖继续愁。怕她这头去将母亲接回来,那女子还来继续闹。

星烟宽慰了几句,将这事情放在了心头。

哥哥一走,这宫里她便没有靠山了。虞家虞统领是御林军统领,在那宫墙内值岗的多数都是他的人。

上回吴嬷嬷都有那胆子要了自个儿的命,比起她,这宫里的其他人怕更是心狠手辣。

不求其他,求关键时刻有个救命的人。

虞梦颖走后,星烟让采篱跑了一趟,去找了庚侯爷身边的长风。

星烟进宫以来,很少找父亲,这算是头一回,庚侯爷收到了消息,立马办了一场酒宴,康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场,那女子被侯爷请到宴席上弹曲子。

起初能迷住虞统领,姿色肯定是有的。

一曲下来,琴声美人也美,席间有不少人打起了主意,最终那女子同周家的二公子对了眼。

困扰了虞统领小半月的麻烦事,解决起来又很容易。

虞统领私下找庚侯爷,没明着说,但双方心知肚明,庚侯爷提了一句,“也是缘分,贵府的大小姐与庚淑妃走的近。”

出谋划策的不是他,是星烟。

虞统领明白了,他家的事瞒的极其隐秘,又是最近才发生,知道的人并不多,之前还在想庚侯爷是从哪里听说的。

如今这么一说,又想起梦颖刚进了宫,便知知道消息的人是庚淑妃。

“算起来,庚淑妃还救过小女。”恩情欠了就得还,更何况这两件恩情,对虞家来说都不小。

虞统领拜别了侯爷回了宫。

过了几日,采篱收到了消息,说办成了。

星烟心头刚松快,虞梦颖风风火火地跑来了芳华殿,进了门见到星烟,一把就抱住了她,眼圈都激动红了,“你可是我的亲姐姐啊。”

虞梦颖知道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不光她知道,太后也知道了。

第三十七章 肖安懂个屁

太后是虞家人,帮了虞家,等于帮了她。

“平日里看着胆怯不管事, 一出手就倒让人刮目相看。”太后没明着感谢,周家替虞家接了盘,虞家解脱了,周家却陷了进去。

她不能让星烟被周家记恨上。

不过记不记恨的, 也没什么区别,如今庚淑妃得宠, 周家人能不急?

“你想去就去吧。”太后才让虞梦颖去了芳华殿。

好一番感谢,虞梦颖哭了笑, 笑了哭, 心头终于亮敞了, “姑母的寿辰一过,我就去河北接母亲。”

星烟的哥哥也在河北, 走的那一日走的匆忙,连句话都没同星烟说。

“妹妹要是去河北, 可否替我捎一封信?”

虞梦颖猜出来了, “姐姐可是替你那不长眼的哥哥捎信?”

星烟笑着点了头。

虞梦颖假作不情愿地接了过去。

“成, 这是看在姐姐面子上。”

**

星烟这几日没去见皇上, 身子不方便取悦不了他,去了也白去,干脆在芳华殿里晒起了太阳,美容养性,日子很惬意。

周贵妃近日忙着不可开交, 眼见着那面上的得意一点一点地在消失,根本没闲心来管她。

星烟更是乐得自在。

上回皇上赏给星烟的画儿, 星烟让杏枝挂在了里屋。杏枝反复看了看,最后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喜地对星烟说,“这画上的人,不是娘娘小时候吗?”

星烟不以为然,“你看那脚下画有云雾,一看就是画天上的仙童。”

杏枝无话可说。

仔细一看,云雾缭绕,确实画的是神仙。只不过她家娘娘同这神仙长的像。

星烟也发现了这点,一直想不通为何赢绍当初会同她说话,如今多少明白了,想必也是因为她脸长的好。

如此星烟愈发喜欢自己这张脸。

星烟让杏枝调了草药面脂,敷到面上,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脸隐在了屋檐下的一片阴凉处,留下半个身子在外沐浴阳光。

大抵没想过皇上要来。

赢绍不但来了,进来还没让人通报。

星烟感觉到有那么个人影立在跟前,还以为是杏枝。

“我躺会儿。”星烟不用人伺候。

人影没动。

星烟又说的明白了些,“你去歇着。”

还是没动。

星烟睁开了一条眼缝儿,一眼就看到了赢绍那张脸,顿时魂儿都吓飞了。

星烟惊慌地从椅子上起身,不知该往哪儿窜。面上敷的面脂,有多难看,星烟照过铜镜。

若是夜里能吓死人。

赢绍很有耐心,她从椅子上起来,他坐上了。

星烟没想到他会来,想对他说,月信这事两天干净不了,赢绍却打断了她的思绪,指着她的脸问,“不洗洗?”

星烟一愣,转身就差带跑的。小碎步快起来,荡起了裙边,瞧的人眼花缭乱。

再次从那屋里出来,星烟的面上又是洁白无瑕,倾城绝色。

赢绍站起来,理了理衣摆,对他伸了手,“走吧。”

星烟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一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手比她心思动的要快,乖乖地递了过去。

“带你去个好地方。”赢绍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星烟惶惑,不明白这皇宫里有什么好地方,但她想,这是帝王的情趣,她得满足。

星烟的腿跟着赢绍身后,路程远了有些酸,晚春的日头不猛,但也经不起如此在太阳底下晒。星烟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好地方,内心却早已意尽阑珊。

她讨厌风吹日晒。

早些年晒怕了。

赢绍将星烟到了竹园,当星烟看着眼前的一片飒飒青竹时,愣出了神。

当年赢绍问她,“你也喜欢竹子?”

“喜欢。”七年前她不敢说不喜欢。

如今也不敢。

“喜欢吗?”身旁赢绍时隔七年又问,星烟笑出了一弯月牙儿,“喜欢。”

她更喜欢躺着。她没有喜欢的东西,也从不会对某一件东西怀有执念,除了命。

赢绍拉着她进了竹林,两人站在里面干杵着,气氛沉默。

星烟能对庚家的两姐妹,对周贵妃夸的天花乱坠,但面对赢绍,她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去讨好他。

曾经她夸他功夫好,他说她敷衍,她夸他好厉害,他说她在拍马屁。

于是,她的话就更少。

可他又嫌弃自己太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

星烟突然觉得姨娘说很对,伴君如伴虎,太难伺候了,不仅脸蛋身段要长的漂亮,还得伺候他上床,得会写字,会下棋。

还得学会说话。

星烟抖了抖,望着从竹林中投下的缕缕光线,并没有感受到阳光带来的希望,光线太过于耀眼,她只觉得未来一片渺茫。

“这儿真美。”星烟硬着头皮说。

赢绍没答,拿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直到星烟看到了两个石墩子,和清晖园他们曾经躲藏的地儿一摸一样时,星烟的心陡然一凉,变了脸色。

她从来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清晖园的那段日子,是他最艰难,最窝囊的日子,而这些当年她都亲眼目睹了,有人拍魏敦的马屁,曾对魏敦说,“太子不过就是会投胎,实则是个窝囊废。”

说话的人在屋里,她和他站在屋外。

她记得他的脸色很苍白,可他并没有去撞开那扇门,星烟在他脸上也没看到勇气,看到的只是挫败。

后来她躲进了竹林,他也躲了进来,她便知他是在躲魏敦,躲众人的言论。

而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太子。

他是杀戮果断的帝王,这些过去便成为了他的负担,是他最想忘记的不堪。

她是唯一见证他落魄的人,星烟后悔了,她不该承认她都记得。

没人愿意让人惦记着自己不堪的过去,尤其是帝王。

“熟悉吗?”赢绍回头问她。

星烟僵硬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臣妾记得皇上一箭能射穿好几根竹子。”

她很想只记得他曾经的威风。

“记性挺好,能知道朕过去的,也就只有你了。”

星烟的手心瞬间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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