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的考生哼哼一声:“上场考试谁说要早睡早起的?”
谢锦秀指指自己:“自然是我说的呀!早睡早起确实身体好啊!”
“那这每日凌晨熄灯的是谁?”左侧的考生,看着谢锦秀还如此狡辩,不由的说着。
“那是因为凌晨的时候对于我来说,也算是早睡啊!”谢锦秀这话一说,左侧的考生脸色变得铁青。
“诡辩!羞于你辩论!”左侧的考生有气无力的直接给了谢锦秀一个白眼,心说要是信你,我就是个鬼。
看着被家仆搀扶走的,左侧考生。谢锦绣不由得摇摇头,说真话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自己可是能够挑灯看的人哪。
看看周围的考生比至上场还有精神不振。谢锦绣不由得有些唏嘘。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比他们要好了很多。多亏了啊,自己的老师。
谢锦秀这般想着,没等出院门,就远远的看到杨学府马车上,胡先生已经了拉起来窗帘对着自己这边凝视。
这样谢锦秀莫名的想起了高考时候等待的家长,谢锦秀的鼻子就是一酸,既是感动,又想流泪。
看着这样的谢锦秀,谢家风简单的问候后,就和家仆一起把谢锦秀搀扶过去,其余的话一点儿也不敢说,他心里暗暗想着,三叔是不是考砸了??
不只是谢家风这么想,就是胡学政看到这样子的谢锦秀也是心里一紧。
“今次不行,三年后可以再考,不要放在心上!”胡学政出口安慰着。
什么?谢锦秀听了这话,不由得神情一呆,哪里看出来我考的不好。
第91章
听着胡学政这般说话,谢锦秀也是无奈。
但是让谢锦秀和自己的老师说,自己考的应该不错,甚至觉着比杨学府月考发挥的还好,谢锦秀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么张扬的话,所以他只能以沉默应对,反正能不能考上,最终榜单都会揭晓。
只是谢锦秀不解释不说话的这个样子,直接让胡学政等人误会了。
“谢小爷,果然还是年轻,治学时间短,考不上才是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过来接着谢锦秀的车夫和仆从,心里暗暗的想着。
“三叔,一定是很沮丧,我应该看看去给三叔买点好的吃食,要是吃的好了,没准就开心了!”谢家风心里则想着,毕竟二爷爷他们把三叔交给自己,自己怎么也要照料好了。
胡学政既没有意外,又有点可惜,十三岁的举人,当朝还没有,加上自家弟子之前讲学会上帮助帝国夺回了丰城,要是能够获得举人身份,不经科举也能够有补官职进官场的能力,之前光是想想他就有些兴奋,不过现在也不算是失望,毕竟之前谢锦秀也是自学很多,六艺还差强人意,这些还是要在私学多多学习几年才是,这么一想,胡学政的心里也好受了,然后他就想着怎么能让自家弟子开心些。
“小姐,好像不妙啊!此场好似锦公子考试没考好!”同样的青云路茶楼二楼,同样的包厢,同样的位置,胡掌柜皱眉和曲飞华说着。
曲飞华颦眉:“奥,胡叔,怎么说?”
“是这样的,老奴看着锦公子身边的人,都有些愁眉不展,看向锦公子各种小心翼翼的,想来锦公子和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觉着锦公子此场不太顺利吧!”胡掌柜开口说着。
“咦,不对,小姐,老奴可能相差了,但是又不对啊,真是奇怪!”胡掌柜的往下望了望,对着曲飞华说道:“我怎么觉着锦公子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不像是没有考好,反而是不知道怎么安抚人呢?”
不得不说不愧是大掌柜的,胡掌柜的眼力非同一般,这么不短的距离都能查看的清楚,连心理都能猜测出一二。
听到胡掌柜的这么说,曲飞华想想后,就弯了眉眼:“应当是众人太过着紧了,不过咱们不说这些了,胡叔,罗西衣销售的不错,麻烦你让印坊印制话本时,在那话本后最后一页,再加一句,就书,作者月内有喜,罗西衣九八折!”
这话一说,胡掌柜就有些惊讶,合计了一下,胡掌柜的有些不解,还有些不赞同:“小姐,罗西衣咱们不愁卖,何苦让利于人呢?”
只是曲飞华没有说什么,反而摆摆手,示意胡掌柜的暂停说话,她反而注意听到了下面的声音。
就听着一楼吵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赌成郡王家的小公子此次是解元,成小公子咱们京城道有名的才子,几个才子都以他为首,他若不中,无人能中!”
“成郡王家的小公子是不错,但是当日讲学代师长夺丰城的谢锦秀谢公子,也是个中翘楚,我觉着买他准没错!”有人在中间拉出来赌条的最后一个名字说着。
“大傻,怪不得别人叫你大傻,你看看你的手,指的那个人名后面,赔率多少?一百比一!”
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向了那里,嗡嗡的出声,大体都不看好,这要是投了,就是高风险。
“那岂不是说我投了一文,就能赚一百文?一百文,就是一万文,好多钱!”那被叫了大傻的一点也不觉着被叫大傻怎么了,反而觉着这个高赔率好,高兴的嚷嚷起来。
“哈哈,那你就买上一万文,那就是一百万文,将近一千两纹银,不错了!就怕你亏掉了裤子,买他的可是不多!”
议论声纷纷传出来,曲飞华转着杯子突然说着:“胡叔,把本月可以调出来的收益买谢锦秀赢!”
这话一说,让胡掌柜的一惊:“小姐,这可万万的使不得!”
曲飞华摇摇头:“府中虽然不算是亏空,但是由于乡试和来听讲学的师兄太多,这些都让家里难有结余,家里现在也不富裕,就用这次机会,给家里搏一搏,如果没有中,也不过是紧上一下,但是中了,娘亲起码两年不用操心!”
听了曲飞华的话,胡掌柜无奈的应了,他也是曲学府出身,自然知道老府主和现在的话事人,都是仗义舒财的主儿,在没有曲阳郡主进门前,都是靠着几个善于经营的老人支撑着,现在虽然有郡主好了很多,但是曲学府的发展也快,所以时常捉襟见肘,现在的三代嫡小姐,之所以站出来经营生意,何尝不是为了曲学府的发展?
谢锦秀坐上了马车,胡学政递给了谢锦秀一个葫芦:“凉茶,清鱼这会儿便喝!”
“谢谢老师!”谢锦秀微微一礼,接过来凉茶喝了起来。
“冰的?”谢锦秀难得惊讶起来,就看着谢家风把夏篮打开。
里面有包裹着是冰块。
“你师祖让厨房开了冰窖,给你拿了冰出来镇着凉茶!”胡学政摸着胡子有些激动的说着,不过一想到这可能给谢锦秀带来压力,他又连忙补救道:“也不是专专为了你的考试,布铭他们也有!”
看着胡学政不善撒谎的样子,谢锦秀微微一笑:“恩,弟子谢过老师,谢过师祖!”
冰窖一般都是到了伏天才开启,现在才四月,开启的那个冰窖,冰的储藏可能就不够了。
凉茶冰爽,谢锦秀心中很暖,这个世界,关心自己的人是越来越多,他也在这个世界觉着越来越真实,不再因为图书馆觉着有时虚幻。
等回到了杨学府,谢锦秀一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院落,就洗了澡,然后先吃了点东西。
胡学政本来等着谢锦秀睡去,再请了大夫,不过看着谢锦秀喝着略微冰爽的凉茶,倒是比前次的精神头还好些,就直接让仆从请了大夫来。
“让大夫看下平安脉!”看着谢锦秀狐疑,胡学政跟谢锦秀解释着。
“小爷,今次休息的很好,比上次略微好些,不过还是内里有些暑热的症状,不过少年郎恢复的快,我这里有一副平安药方,有中暑严重的能吃,没有的也能吃!小爷这种情况可吃可不吃,胡大人觉着呢?”
大夫诊了脉就说着。
“吃,反正时候还早,预防下中暑也不错,清鱼,你出来前,很多考生都是上吐下泻,青白着脸色抬了出来,吃些预防一下,可好?”胡学政怕谢锦秀小小少年不乐意吃药,劝着。
“好,我听老师的!”谢锦秀微笑着说着,这都是关心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怎么可能让老师担心呢?而且听着谢家风说,前些日子也是这个大夫给自己开的汤药,喝过后,当晚都睡得很好,恢复的不错,所以谢锦秀自然就应着,要喝平安汤。
一夜无梦到天亮,谢锦秀的心情很好,但是此次出门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着杨学府的人,不管是学生还是教授,不管是仆从还是主家,似乎都有些欲言又止,对着自己担心不已的样子。
等胡学政把谢锦秀送上了马车,杨明学则交代着杨布铭他们,等这场考完,就放他们几天假,一直到乡试开榜。
这让杨布铭,杨布琼他们十分的开心,不过开心背后又是担忧,看来清鱼贤弟此次不能脱离苦海了!
谢锦秀一入了考场,各种杂念统统消失,第三场的命题就是主观命题了,是主考官亲自命题的时务,经济,道德等等相结合的三道命题大题。
这个才是举人分出来优劣的根本,也是为朝廷举才的凭证,所以这场在读书人看来,说是好考也好考,只要按着要求写完字数,就完成了任务。
但是说是难考也难考,他们要写出来新意,又能够展示才华和能力,就很难了。
所以有些考生挠头,有些考生咬笔,而有些考生,也是很快破题。
如谢锦秀一般,经过前世各种信息新闻熏陶的人,写出来新意要容易很多,加上杨明学的苛刻功课,谢锦秀在草稿上下笔真是如有神助,三篇文章,真可以说是一簇而就。
等谢锦秀拿着草稿纸打算修改一下时,才发现自己的时文策论似乎更上了一层楼,流畅的文笔,让他觉着如同三伏天吃了一块冰,从里到外都觉着舒爽,要不是记得是在考试,谢锦秀都想要自己拍桌而庆。
如此一来,三天两夜的时间,草稿打完,也不过是用了一个白日,等晚上誊抄完,也不过一个小天而已。
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誊抄完,就能够脱离苦海,谢锦秀心中兴奋可想而知,心中的那种明亮已经盖过了些许暑气,也盖过了号房那难闻的气味儿。
不能排解,谢锦秀看向了蜡烛封里面的蜡烛,决定不再苛待自己的眼睛,直接把蜡烛点了四根,在如此光亮下,抄写草稿,真是,哪里都觉着亮堂。
隔壁左侧的考生,已经不知道怎么样向上天诅咒右侧的谢锦秀了,当每次觉着自己了解了隔壁小子的规律时,他总是能够有惊人之举,他好想问问谢锦秀,你明天晚上不过了?
要是他来问,估计谢锦秀高兴的要蹦跳起来,是啊是啊!不只是明晚,就是明天白天,我也不过了,不知道怎么过啊!
好在左侧的考生不知道,否则真的会吐血。
亮堂堂的光,让左右想要睡觉的考生,难以入睡,因为当别人是在努力的时候,你在睡觉,会让你何其的不安,但是左右的考生,都中暑了,夜晚要是不休息,实在是难以为继,所以两人真是精神上想要奋起,但是身体上不支持,自己和自己较劲,是多么的难受!
当谢锦秀那边的蜡烛,终于呼呼的吹熄了后,不只是谢锦秀满足的睡着了,左右的考生也抵挡住了来自自己内心的谴责,睡了过去。
第92章
轰隆隆,整个京城上空,都是电闪雷鸣,似乎要将夜间的一切都照亮。
春雷一响,暴雨不期然而至,那小小的号房不但不隔雷音,可怕的是暴雨下来还有些漏雨。
谢锦秀睡得迷糊的时候,就被一声声的雷声惊醒,等看着从书案前面的挡板那里捎进来的雨水,还有墙角屋檐滴落下来的雨水,谢锦秀才陡然惊起身,其他号房的考生也同样如此。
考卷要是沾染了雨水,那就糊了,他赶忙起来检查,好在谢锦秀昨夜誊抄完考卷后,就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考篮里面,上面有布遮盖又是放在书案下,倒是躲过了雨水糊卷的厄运。
而考场号房如此多的考生,有很多,都是写着写着趴着睡着了,以至于雨水泼进来的时候,多多少少打湿了草稿或者试卷,打湿了草稿的还算好些,糊了大不了凭着记忆补回来,但是糊了试卷的,就不由得一声悲鸣,每人的试卷纸张都是定量的,少了几页,完全会影响到成绩,有些考生看着糊了的考卷,这简直就是上天在帮着主考官刷人啊!他们不由得就发出呜呜的哭声。
哭声一个人还好些,但是考场那么多人,在电闪雷鸣下,还有呜呜哭泣声,吓的谢锦秀赶忙点燃了蜡烛,有了亮光,心情才放松些。
好在巡查官不久就来告诫哭泣的考生不得喧哗,才让声音慢慢的不那么渗人了,只有捂不住的才能听着轻微的声响。
拍开书案前的小窗,谢锦秀就看着外面那豆大的雨滴疯狂的往下倾倒着,似乎想要给这大地补充着水量。
凌晨时分,本来就凉爽的很,这雨一下,更是又是潮湿又是阴冷,蜡烛都带来不了暖意。
谢锦秀微微一叹,可惜了,贡院开考落锁,不得提前交卷,要不然谢锦秀真的想赶忙交卷,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怕试卷出问题,谢锦秀从图书馆里面拿出来一块油纸把考篮仔细的包裹了才放心下来。
心里想着自己这次还算是顺利,感知着凉意,谢锦秀赶忙引燃了炭盆,慢慢的号房的温度提升上来后,谢锦秀才感觉疲乏又上来了,他索性把瓦罐里面倒入水,放了米,就让它慢慢的熬着,谢锦秀自己则又回到了小床上睡了起来。
再次的醒来,外面还是有雨声,只是看着有了些光亮,而瓦罐那边则一瓦罐的粥,差点变成了干饭,好在睡得时间不太久,谢锦秀苦中作乐的一笑,要不然自己就得吃糊了瓦罐的锅巴了。
给自己盛了一碗干粥撒上些肉松,谢锦秀这次吃了起来,粥温温的正好入口,而贡院里面的呜咽声还是时有听闻,谢锦秀心道可怜,但是又隐隐的觉着自己考的不错,这般一想听着那些呜咽声,谢锦秀又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
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愿景很好,但是过程也是残酷的,谢锦秀就这样想着有的没得,然后就沉浸在图书馆里面看书,累了就躺会儿,再累了就睡会儿,最后一场,倒是成了谢锦秀最放松的一场。
谢家风接过来考篮交给旁边的仆从,自己则赶忙给谢锦秀撑开雨伞,但是看着谢锦秀打着哈欠,疲倦,又伸着手臂的样子,不由得担心的问着:“三叔,可是累坏了?”
谢锦秀点点头,累啊,怎么不累,有事做的时候,感觉那号房还很好过,可是一旦真的空闲下来,谢锦秀觉着真是糟糕透顶,而昨夜蜡烛用完,连绵的雨水加上黑灯瞎火的,由于前日休息的太好,谢锦秀居然睡不着,其难受可想而知,可是除了不停的烙饼和看图书馆里的书别无他法。
胡学政在马车上,看着谢锦秀擦干了发丝,还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也是心中有数,想来这最后一场,给自己弟子的压力太大,估计更不好,于是他就只对着谢锦秀点点头:“清鱼,回去就好好休息,不用想其他!”
谢锦秀打了个哈欠,连忙应了:“是,老师!弟子知道这多想无益,弟子尽力就好,反正得之我幸!不过这雨真是下的不是时候!”
这话一说,坐在外间的仆从和车夫,心说果然如此。
于是不久街面上,就传出来得之我幸的谢锦秀的传闻,似乎也成了他不能夺得解元的证据。
谢锦秀回到了杨学府,自然受到了杨布琼这些人的热烈欢迎,雨似乎挡不住众人的热情,这几日冷冷清清的院落也变得热闹起来,外面有些寒风细雨的感觉,室内倒是因为人多,热闹,倒是让人觉着气氛很好。
“可惜了,这雨要是没停,咱们就不能去后山采风了!”杨布铭有些惋惜的说着,更是为自己难得的假期只能用来避雨而有些不开心。
因为考完,放松下来的谢锦秀有些慵懒的缩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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