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羿年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用话家常一般,甚至是带着点柔和的口吻,笑着说:“比我小好几岁呢。”
于秀渐渐摆脱了紧张和悲伤,于敏的脸色也轻松多了。
宋绮诗却反倒被泼了盆冷水似的,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楚羿年温柔起来……那可真是太可怕啦!
这本书里的男主们,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楚羿年是个中翘楚。
这人衣冠楚楚不过是表象,冷酷腹黑才是内里。更不要提他本身拥有的家世背景,光透漏出一点威势,就能轻松把她压死了。
从这场葬礼,就可窥见一斑。
于家本身没有钱权地位可言,但却在于敏嫁进楚家做继室之后,跟着水涨船高。所以于外公的葬礼上,才会出现那么多的豪车。他们并不是冲着于家来的,而是冲着楚家的面子来的。
宋绮诗不由又回想起楚羿年刚才转过身时的模样,淡漠强势。
……对不起,打扰了。还是王后雄和肖秀荣适合我。
“姐姐,咱们先去拜祭爸爸吧。”于敏突然出声。
于秀点了点头,但随即就回头看了一眼宋绮诗:“可是……”
于敏立马会意道:“诗诗年纪小,看了可能会害怕,就让她在外面等着吧,有弈年照看着呢,没事的。”
宋绮诗的鸡皮疙瘩一下子从脚底蹿到了头发丝。
她连忙摇头:“不,我要去看外公。”只是脱口的声音是软的,听着像是撒娇,像是央求,半点坚决的意味也没有。
和楚羿年一块儿呆着,她屁股疼,脑门还发凉。
楚羿年缓缓出声:“那就一块儿去吧。”
他年纪尚轻,但他的话就如同定音锤,无人敢反驳。
于敏点点头,拉着于秀走在前头,低声说:“那弈年,你在后头盯着点儿。”
“嗯。”
宋绮诗生怕被落下,赶紧迈步追了上去。
可恨这小短腿儿,才站了一会儿功夫,就又酸又软,迈着步子都踉踉跄跄。
宋绮诗一下想起了书中对女主的描写——楚羿年定定地看着宋绮诗。面前的少女柔弱得要命,刚刚承欢后的双腿,走起路来,像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莲。让人想要更用力地弄碎她,看她窒息,看她求饶。
宋绮诗雷得天灵盖都快炸开了。
她默默呕了一秒。
然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楚羿年,楚羿年身材比例好得惊人,一双长腿迈动起来,眼看着就要追上她了。
宋绮诗一个激灵,酸软的腿哆哆嗦嗦跑得更快了。
什么风中摇曳的小白莲。
明明是被老鹰追着捉的短腿鸭子tvt
第2章 又甜又软
整个葬礼流程很长,天色很快就黑了。
宋绮诗坐在小马扎上,先是坐得端端正正,腰板挺得笔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然正义不可侵的气势。然后她的腿一点点抻开了,背一点点松弛下去了,脑袋也一点点靠上了身后的大柱子。
“诗诗。”于敏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宋绮诗一个惊醒,抬头看过去,就见于秀站在不远处慈爱地问:“是不是累了?”
“没事,我不……”
“弈年。”没等她把话说完,于敏转头招呼了声:“你带妹妹去车里休息好不好?”
宋绮诗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了不了不了。”
楚羿年扫了一眼面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点头哈腰、喋喋不休的大胖子,露出礼貌而又歉意的笑容,转头应声:“好啊,我这就送她过去。”正巧,他也是怎么想的。
和这些愚钝聒噪,拼命往他面前扑的人打交道,实在是太烦人了。
相比之下,另一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小姑娘,就要可爱多了。
于秀擦了擦眼泪,骤然想起了什么:“对,对,差点忘了,明天诗诗还要去学校报道,得早点回去睡觉。”于秀并不擅长求助于人,她搓了搓手,才望着楚羿年的方向,小声说:“麻烦、麻烦你先送诗诗回家。”
送人回家的事儿,于敏就不敢替楚羿年做主了,她转头看向楚羿年。
楚羿年一点头,分外绅士地道:“没问题,我送她先回家,得麻烦您将地址给我。”
“谢谢,太谢谢了,辛苦你了。”于秀松了口气,语序混乱地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明明小妹的这个继子彬彬有礼,长得又好看,脾气也很好,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说话的时候,总让人有种无形的压力。
“举手之劳。”楚羿年说着,走近了宋绮诗:“走吧,诗诗。”
宋绮诗只觉得两眼一黑,两腿一蹬,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楚羿年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不过倒是很快就松开了。
怪细的。
刹那之间,楚羿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宋绮诗左瞧瞧右看看,知道自己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毕竟对于学生来说,第二天按时上学更重要。
于是她埋着头,默不作声地跟着楚羿年往外走。
葬礼现场同时有几个穿着黑西装,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也跟了上来。
宋绮诗抬头打量了一圈儿。
楚羿年轻笑一声,说:“别怕,都是我的保镖。”
宋绮诗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她能不怕吗?
原著里,女主说被保镖从学校绑走,就被绑走,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改明儿我去学个跆拳道散打拳击一条龙?好像买条铁内裤更方便点儿。
宋绮诗脑子里思绪乱飞,脸上却一点都不显露。
楚羿年带着她走到了他那辆限量版加长林肯旁,然后为她拉开了车门。宋绮诗也不客气,一骨碌就钻了进去。
等楚羿年上车的时候,宋绮诗已经调整好坐姿,背对着他,整个人趴在窗户上,一副标准的防御姿态。
楚羿年扫了一眼她的后脑勺。
还是两个旋儿的,气性大。
车内一片安静,楚羿年缓缓闭上眼,开始小憩,丝毫没有要和宋绮诗说话的意思。
太烦了。
那些在葬礼上,恨不得朝他扑上来的人,实在太烦了。
车开了有一会儿了,宋绮诗本来对着车窗发呆发得好好的,突然间她一个惊醒,转过身,扒拉着前面的车座,开口细声细气地说:“哎哎哎错了……”
“不是这条路……”
“嗯嗯,您开导航了吗?”
“啊,这条巷子,对的……”
楚羿年就被这样细碎又柔软的声音弄醒了。
那些奇妙的语调,就像是女孩儿跟着家长去商场,用撒娇似的口吻说“这个我要”“那个我也要”一样。
并不讨人嫌。
“是现在这条路吗?”楚羿年出声问。
他刚小憩醒来,嗓音还有些低哑,听在耳朵里,就跟轻轻叩动的大提琴弦似的,低沉迷人。
宋绮诗看也不看他,只出于礼貌低低地“唔”了一声。
楚羿年歪了歪头。
这小姑娘可真够奇怪的。
对他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对着司机倒是一句接一句,还一句比一句软。
“少爷,到了。”司机轻轻吁了口气。他也没想到,楚少的这位“亲戚”住在这么贫民窟的一个地儿,结果就开错了路。弄得他连回头看一眼楚少的勇气都没有。
楚羿年应了声:“嗯。”却没有要打开车门的意思。
宋绮诗悄悄斜睨了他一眼,然后眯着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眼角还挤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滴。
楚羿年这才笑着说:“这么困?”
说着,他抬手揉了下宋绮诗的头发,十足的长辈姿态。
宋绮诗一个走位,躲开了,脑袋还差点磕玻璃上。
楚羿年捏了下手指,没有收回手,而是顺势将手腕往下沉了沉,拂去了她眼角的那一滴眼泪。
这下他可以肯定了,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怕他。
怕到连碰都不想让他碰。
“困了,那就下车好好睡一觉。”楚羿年还是笑意不减。
保镖得了他的话,这才先下车打开了车门,然后立在了一旁,一副门童架势。
车门开在楚羿年的右手边,他不下去,宋绮诗也没法过去。
宋绮诗瞪大了眼。
楚羿年垂眸看她。
两个人目光相接,你看我我看你,楚羿年目光沉着温柔,没有丝毫闪避。
宋绮诗在心底“呀呸”了一声,然后撅起屁股从座位起身:“麻烦让让……”
楚羿年应了声:“哦……”同时伸手在宋绮诗腰间一托,就轻而易举地将她托着送下了车。
宋绮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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