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1)

“你这孩子……就算这样也该给娘通个气。”

“给您说了您不得天天惦记?不操心直接听喜讯不好?”

齐夫人知道,他儿子从小就比别人独立,很有想法不说,想做什么自己就去了不太喜欢跟人商量。

小事这样就罢,这回真有些吓到她……

说是这么说,齐夫人还是宽宏大量的原谅了儿子,能娶着燕王府的姑娘是齐家的光荣,不光是对谨儿自己,对家族也是天大的喜事。

高兴之余,齐夫人又操心上其他事。

比如京里的宅院够不够气派,齐谨那院子要不要翻新?还得添置一些东西吧。皇上都给赐婚了接着是不是该准备聘礼,聘礼备多少合适?

还有!

既然都要结亲了,他们跟王府总要走动。还不知道那一家子喜欢些什么,尤其是盛明姝的喜好,她一点儿都不清楚。

别家都是做媳妇儿难,可是遇上媳妇儿身份高的,难的就成婆婆了。哪怕京里对明姝的评价一直很高,齐夫人还是有点担心,生怕自己跟她处不来。

反正尽力嘛,燕王府都愿意将宝贝交到他们这头,齐家也得把各方面安排好,这就得准备上,不能寒了亲家的心。

齐夫人自己给自己找了事做,一边琢磨该怎么收拾家里,怎么面对王府贵女,一边接待来道贺的诸多亲友。

齐家亲戚的好奇心比外面那些更重,都想知道是为什么?

京里那么多中意盛明姝的,都没成,赐婚这种好事偏偏就落到齐谨头上,大家伙儿哪能不羡慕嫉妒一下?

“就因为中了状元吗?要是这么看中才学,早先咋不从国子监那边选?”

“想不通啊,平民百姓兴许觉得中状元很了不起,当然肯定了不起,可咱们谁不知道?中了状元又不等于后面一定平步青云……拿这当择婿标准,也太那个……”

意思大家都懂,只是不好说得太过分,毕竟是在齐家,她们都是来道喜的。

又有人说要论学问,状元也未必能比得上燕王府那个,盛人杰才是天纵奇才,他们天天见着,怎么还会稀罕个状元?

“不是看不起你们齐谨,实在是想不明白,本来都以为她要嫁去一品大员家。”

这话说得……齐夫人本来有点不高兴,又一想,她们反应这么大不就是羡慕吗?想到这儿,齐夫人心里舒服多了。

她笑眯眯说皇上和王爷的心思谁理得清?既然给齐谨赐了婚,总是认为他有可取之处。

至于是哪方面,这就见仁见智了。

“说的也是。”

“你说说谁能想到?这都是命!”

“你们齐谨命太好了,不光中了状元,还能娶个这么好的女人,真让人羡慕。”

……

齐大人知道这事都是十天半月之后了。

早先说过,齐谨是赶科举回来的,他娘不放心陪着一起,至于他爹,这届任满估计也该调回京城来,不过眼下人还在江南。

接连两个好消息从京中送出,一路往江南去,得知儿子高中状元,齐大人就说了三个好。等赐婚的消息出来,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光是高兴两个字不足以诠释他复杂的心情,真要说是既高兴,同时又有些惶恐,觉得我老齐家何德何能!

第148章

虽然有皇上赐婚, 燕王府这边借口要为明姝准备嫁妆,拖了快两年,到第三年开春才将人嫁到齐家。

女儿出嫁以后,有段时间钱玉嫃很不习惯, 往常明姝天天都会到她跟前嘘寒问暖, 母女两个总有很多话说,现在这贴心人没了。

好在前几年她生了个小女儿,跟明姝相差十岁不止, 这孩子叫明荔, 取作这个纯粹因为她出生那会儿正好该吃荔枝。荔枝嘛,把扎手的外壳一剥,里头白白嫩嫩的, 咬一口全是汁水, 甜得漾人。

盛明荔很衬得上这名字, 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又是女孩,从小就得到全家疼爱,是个生来就在蜜罐里泡着的小甜妞。

有她陪着,钱玉嫃才逐渐习惯不能经常见到大女儿的生活。

不过明姝因为惦记家里人,不光是年节, 在休沐日经常也会跟相公一起回来。每次一到王府,齐谨就会被谢士洲叫去,再不然就是让两个舅子绊住。明姝顺顺当当到钱玉嫃跟前,问娘家好, 说婆家或者京中的事。

问她在齐家怎么样?上上下下都能相处吗?可有被刁难?

明姝摇头:“他们都捧着我,生怕有不周到,哪会刁难?”

“那你习惯吗?”

“从小到大多数人在我跟前都是那样,有什么不习惯?我是您跟我爹的女儿,我出去他们自然敬我怕我。”

明姝想得挺明白的,她是嫁给齐谨,只要齐谨疼她爱她,至于其他人,能好好相处不起矛盾就成。

实实在在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齐家也不是丁点矛盾也没有。

也就是齐谨更有出息,于是跟他大哥之间有点表面兄弟。不过大嫂是个聪明人,跟明姝相处时就很会说,私下估计没少劝,总是各自都有些小心思,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反正走出去一团和气给谁看都是幸福美满一家人。

明姝跟娘亲说过这个,钱玉嫃也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他们兄弟间的问题可以自己解决,妯娌啊婆媳能相处就是好的。哪个人心里都有小算盘,只要互相不妨碍便没什么所谓。

“我听你爹说了,女婿不用敦促就上进得很,你替他操持好府上,要嫌日子过着无聊,学点什么或者找点事做,再不然生个娃娃带着都成。”

钱玉嫃想起来,又问她:“当初还有人为齐谆来说过,那个齐谆我记得是齐谨的族兄,你嫁过去跟那边见过面?他们脸色如何?”

明姝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我听说过这名字,没见过人,应该不是特别亲的。”

听了这话,钱玉嫃彻底放下心来。

她把牵挂的问题都问了,又跟明姝说了一些王府的事,还有宫里,让她嫁出去了时不时也递个牌子进宫去,太皇太后惦记着。老人家岁数大了,不经常去看看就怕留下遗憾。

“像你爹,都到这会儿,他有时候想起来还不是滋味。”

钱玉嫃说的是谢老太太。

老人家在那件事之后两年去了,这回甚至不是慢慢发病走的,就是在睡梦里没了鼻息,到晨起的时候伺候的走近一看发觉她脸色不对,一探身体都凉了。又过了几天京里才接到消息,那时谢士洲非常忙,根本脱不开身,他忙完一个段落把事情都安排好才跟皇帝告个短假,骑快马回去到坟前祭拜了一番。

除了祭拜老太太,谢士洲回去还给他娘叶氏做了安排,母子又见了一面。

上次见面的时候,谢夫人穿着打扮还是富贵,这次落魄很多。她说起这一家子,早年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起,当时家里景气,仿佛随便做个什么都会赚钱,坐着站着都是钱……从两年前出了那事,口碑一坏,铺子只能关了。

当时老爷想得好,觉得平稳度过等大家逐渐忘了那事不是没机会东山再起。

现实却很残酷,你以前再发达,走背运时就感觉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府上那么多人,过日子不花钱吗?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突然要他吃喝收紧怎么可能?他们非但没收紧,反而还会频繁出去活动,四处拉关系跟人打听看有没有好机会能帮家里翻身。

谢夫人只庆幸自己早就不管事了,后院当家的是两位少奶奶。

管账的人最知道着急,她俩不是没说过,家里情况跟从前不同,让各房各院收紧些,别那么大手大脚。

谁听呐?

都想着家里还有那么多田地房产,旺铺也不少,哪怕生意停了还能短去花用?

事实证明钱就是在变少,每天都在变少。

老太太命不错,到死也没真正吃过苦头。谢家这时候其实已经没什么钱了,少爷少奶奶们都偷着在卖家里东西,卖完东西迟早得卖田卖地卖铺子。府上奴才已放走不少,余下这些还是负担,偏偏没他们不行,谢家宅院太大,每个院子不留一两个伺候的人?

谢士洲再三提醒,让她看情况不对就去找陈六。

怕她抹不开脸,又给塞了笔钱。

安排了退路,又塞了钱,谢士洲还是不太放心。谢夫人心知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去跟亲儿子团聚,母子只能分开,她没想跑京里去添乱,安慰道:“不用挂记我,就算赶明谢家倒了,我有退路,我还能回娘家去。”

“之前表妹那个事,他们不埋怨你?”

谢夫人还笑了笑:“人都势利,只要你在京里一切都好,他们就算有些看法,也不会为难。你还给娘塞了钱,娘有钱能过不好吗?”

谢夫人早年对钱玉嫃确实有看法,还想过有没有办法能治她,那是对儿媳妇,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到底不同。尤其谢士洲一直还是惦记着她,年年给她送东西,谢夫人想着她儿子有今天也不容易,就熄了各种心思,想着只要他好,别的就不想了。

至于说钱玉嫃这儿媳妇,她本来没多喜欢,但因为这些年都没在一起生活,没起矛盾,自然也没多大意见。

谢夫人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谢士洲才放宽心。

想想她说的也没有错。

世人大多势利,只要他在京中发展得好,哪怕相隔万里,他亲近的人还是能过得舒坦,少不了人送上门去帮助关心。

这都是天福三年的事了,那之后谢士洲就没再回过蓉城。他还是找了人看着谢家,那一家子吃吃喝喝到天福五年,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个七七八八,谢士骞跟谢士新都看出家里没多大可能翻身,变着法往自己怀里揣东西。

他俩带的头,底下人有样学样,偌大一个谢家彻底败亡,谢老爷让不孝子气死了,给他办完丧事两兄弟为分家大打出手的时候谢夫人悄然离开,也没回已叶家,而是住进谢士洲为以防万一提前置办的院落去。

她有钱,也有人伺候,日子比从前倒不差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有些读者朋友不想看他们,我的个人习惯是完结之前各条线得收一收,铺开了不交待后续就难受。

之前本来打算在皇帝驾崩那儿就把正文收了,儿女亲事啥的写成番外,想了想还是直接顺了下来,后面也没多少内容了,这部分当番外看都可以的。

第149章

明姝生出第一个崽崽的时候, 她大弟盛人杰已建成农学院, 为农业教育挥洒热情了。看他一门心思扑那上面,日日忙到天擦黑回府, 回来直接摊成个饼……钱玉嫃很愁。

早几年为了选个好女婿,她也烦恼过一些时候,都比不上儿子这头。

其实真要说起来,挑儿媳妇比选女婿还容易,女婿得看看能耐本事, 儿媳妇要什么本事?只要她不折腾, 没那些劣习,最重要是儿子看了喜欢就可以。

问题就出在自家这个一年到头都有事, 很少跟着去那种场合, 偶尔一起他也不往女眷跟前凑,结果就是他连各家贵女都没认全, 你说个人他未必知道是谁。

这怎么搞?

钱玉嫃说过他, 起先他说不着急,后来说心里有数,实在摆不平了就往当娘的身上推, 让你看着办,差不多都行。

“是你要成家,让我看着办??”

杰哥儿咕哝说他是在不擅长做这种事。

“相看媳妇儿有什么擅长不擅长的?想想齐谨当初,他是怎么求得你姐姐,你跟他学!人家那会儿还在准备应会试都抽空把终身大事谈定了,你管个学堂能比他忙?说来说去还是不上心!”

“男子汉大丈夫何愁娶不着媳妇儿?”

“你这么拖着, 下回进宫去太皇太后问起来你自己说,你跟她老人家交代!”

钱玉嫃说了几回都没进展,就安排谢士洲去游说。

谢士洲就是那话,既然生在亲王府,还是长子,肩上少不了有些责任:“你想搞农业我不反对,办学院的时候府上也是大力支持,缺钱缺人我跟你祖父都给你想辙……你小子也得为家里想想,老爷子就我一个儿,我跟你娘生了四个也只得你跟康哥儿是儿子,你俩肩负着延续血脉的重任,到岁数了就赶紧娶个喜欢的回来,让家里长辈少操点心。”

“又不是不娶,这不是正在忙吗?”

谢士洲拿话将他堵了回去:“谁不是一心多用?你要彻底忙完再谈亲事那得拖到什么时候?你当哥哥的没个挂落,回头康哥儿还得等你,这不耽误人吗?”

跟温柔贤惠的娘亲比起来,爹一张嘴没个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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