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没有很奇怪。
除了,身份不一样的费聿利。中午,费聿利给艾茜打了电话,没有接听,如同他发过去的微信消息,艾茜一条都没有回复。
费聿利到百合花苑找人,一样没有找到人。
费聿利是晚上11点接到了艾茜的电话,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人已经来到白鹤社区派出所报警室。即使,在中午时分,艾茜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中午不吃饭了,我晚点再跟你电话。”
费聿利不知道艾茜的晚点是几点,反正如果12点之前他没有接到艾茜的电话,他就报警找人了。不报警也可以,他让文清帮忙找。
在a市找到一个人对文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艾茜不是刻意躲着。
一整天,费聿利都处于一种无端又失控的担忧情绪中,尤其昨天他和艾茜刚谈了一天的正经恋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艾茜不上心,没有将他当男朋友对待。可是,他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喂……费聿利。”艾茜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来,听起来有点沉,有点疲倦,甚至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可是,费聿利仍没办法收回自己的脾气,他立在派出所外面的台阶接听电话,压着内心的焦灼冷声冷气地开口:“艾茜,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对不起。”艾茜道歉。
“行了。”费聿利打断女朋友的话,开门见山地问,“你现在人在哪儿?”
“北京。”
费聿利抿住嘴,一时没说话。
艾茜说话了,声音虽然沉,表达却很清晰:“费聿利,我后面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a市,黎明公益的工作我已委托给郭丽呈负责,由她临时担任秘书长一职。你不是要离开黎明了么,你明天找郭丽呈签个字就好。”
费聿利:“……”
“后面一段时间,我会很忙,可能也没时间跟你联系。”艾茜又说,先讲清工作,再讲他和她两人的事。
“呵!”费聿利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嗤。
“我这边发生了一些事。”艾茜又说,然而发生了什么事,显然还不能让他知道。
费聿利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但谁能受得了女朋友不声不响直接走人的,而且后面一段时间还不能正常联系。
“艾茜,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费聿利掷地有声地问。如果她能说出一个缘由出来,他就当自己交了一个异地恋女朋友。
如果不能,费聿利抿了抿嘴巴,他就当自己白费一天的诚意和感情。
他又不是非她不行……
“是不是危家出事了。”既然事情不能说,那换他主动问。
艾茜沉默。
“还是跟危城有关?”
艾茜仍是沉默。
“我知道了,等你可以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费聿利握着手机,“反正,你人没事,我就放心了。”
艾茜嗓音干干地回答他:“……我没事。”
费聿利抬起头望了望头顶逐渐消失的皎月,开口说:“女朋友突然不告而别,作为男朋友我实在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你要么每天跟我定时汇报,要么我现在买机票飞北京来找你。”
费聿利的口气有着说不出的斩钉截铁,仿佛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是危城出事了,昨夜直升机送回北京医院,刚做了手术,但情况未知。”听筒里,艾茜声音倦倦淡淡地仿佛要消散在风里,“集团决定封锁消息,暂时不对外公布危城情况。我也是昨夜跟着一块回了北京,还在等消息。”
说到最后,艾茜的声音已经变了质,仿佛极力忍耐住悲伤的情绪不朝他宣泄而出。
费聿利:……
突然明白了一切,以及艾茜前面不说话的原因。不是消息封锁严密地连他都不告诉,而是怕说完会哭出来。
“事情太突然了,没办法跟你提前打招呼。”艾茜又道,声音暗哑。
的确……事情太突然了。
“你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消化了一会,费聿利问。他自然知道,两家上市公司管理者一旦出事如果还没有商量好妥当的应对方法对集团的影响有多大。
所以,他很抱歉前面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他应该更耐心一点。
“我明天来找你。”
“不用了。”艾茜拒绝,“我现在根本没时间见你……也没心情见你。”
……刚刚在艾茜拒绝的瞬间里,费聿利觉得自己作为男朋友是失败的。
“好,那后面再联系。”费聿利说。
艾茜那边已经挂上了手机。
费聿利放下手机,然后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百感交集也有,帐然若失也存在。更多是一种无力感。
这样的无力感,他因为左耳失聪从射击队退役的时候也有过。其实,情况并不糟糕,除了射击他人生还有很多选择。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改变也就发生了。
所以,老天最好保佑危城不会有事吧。
……
昨夜,在费聿利离去不久,艾茜上楼到洗手间洗澡,隐隐约约听到放在外面的手机铃声不停响起,但又被哗哗水声掩盖住了大半。她洗好澡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电话都来自小严哥,她回拨过去,电话占线。
直到接通之后,不等她问话,一向说话中气十足的小严哥第一次声音发颤在电话里哽咽地说:“茜茜,危哥和柳姐……出事了。”
……
虽然集团有意封锁消息,一个星期之后,网上还是有了危城出事的新闻。
大致内容是:微亚生物科技总裁危城于9月19日晚22点30分左右在a市天水大桥发生交通事故,目前已送到医院抢救,而他妻子柳女士已在车祸中丧生。
车祸发生原因疑是两人发生争执导致车子失控……
第101章 隆冬时节
……
……
三个月后,北京已到了隆冬时节,历经一个短暂的深秋。
北京最舒服的季节就是9月中旬到10月中旬这段时间,短短一个月,清朗凉爽又不太干燥;如果心情好每天打开窗户都可以看到外面的银杏树如何变化颜色。
甚至,只有秋天的北京可以称之为文人墨客笔下的北平。
艾茜本以为今年秋天自己会在南方a市度过,还遗憾看不到“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北京秋色,没想到三个月前会连夜乘坐私人飞机回北京,然后就一直留在北京到了冬天……她在北京经历了很多个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唯独今年这个秋天,在危城出事之后,像是停止了一般。
9月19月夜里危城和柳静灵在a城天水大桥出了严重车祸,柳静灵当场死亡,危城从a市被送回北京协和医院抢救,之后一个星期里,协和医院的医生连续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所幸还是抢救过来。
现在的危城安安静静地躺在重症监护室,滴滴答答的仪器显示他生命仍在继续,人却还没醒过来。大概是从接下危叔叔担子到他自己创业,危城每天都太累了,现在的他仿佛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偷个懒……
是的,危城只是一时半没有醒过来,早晚有一天他会睁开眼,温柔地叫她茜茜,然后头疼地问她自己睡了多久,接着又要开始操心堆积如山的会议工作、财务报表、股价波动,高层人员变动等等这些烦心问题。
不过没关系,他肩上的担子,她会暂时替他扛一扛,等他醒来,她再跟他算一算薪资酬劳。她要的不多,只是价钱要等他醒来再说……
是的,她相信危城一定会醒来。这是艾茜心里无比坚定且明确的想法。同样,面对危城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管是她,还是潇潇阿姨和危叔叔都已十分的感激,不敢再有任何的怪责,怕老天一生气真带走了危城。
因为……柳静灵已不在了。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艾茜就同潇潇阿姨一块到西山的灵光寺烧香;等拜了菩萨祈了福,跟着大师们念好经,太阳才刚刚升起。
因为潇潇阿姨还要与里面的法师多聊几句,艾茜就走出来了。就在前面,她和潇潇阿姨跟灵光寺的法师和方丈吃了素斋早饭。其实,潇潇阿姨并不是佛教徒,反而85后的危城对佛教一直很敬仰,每年都会捐钱给寺庙做善事,尤其这家灵光寺。
对了,危城还是有法号的人。虽然,也只是一个俗家弟子。
之前,她对危城整这些事情十分嗤之以鼻,认为危城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手戴金刚菩提附庸风雅的中年男人样子。每次她这样说,危城就用一种故作忧伤的眼神望着她跟她强调某个事实说:“茜茜,我比你大八岁。”
男人也怕老,也会遗憾时光流逝过快,即使他成功又多金。
“如果婚姻幸福,应该会减少很多人生遗憾吧。”这是几年前她在英国,危城第一次谈起他的婚姻生活。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危城是幸福的,毕竟,柳静灵是那般爱他。
“她爱我?但那样的爱也太令人窒息了。”
如果是其他男人这般评价自己的妻子和婚姻,艾茜一概以渣男定义。但那个人是危城,艾茜只能遗憾耸耸肩。
其实,在危城和柳静灵出事之前,大家大多认为柳静灵才是不幸的那一个,然而所有的幸和不幸都是相互成全的。柳静灵用爱的名义演绎了一出出激烈的戏码,成全了自己的决绝和英勇,最后还要来一个鱼死网破,最后她自己是彻底解脱了,却害得一个身负重担的男人躺在病床昏睡不醒……
柳静灵在赶她离开危家时,艾茜都没有怨过,现在人都不在了,却真的恨上了她。
然而,她恨柳静灵又如何,再恨也不能去找柳静灵理论啊。
从寺庙的禅房走出来,艾茜踏着棕色皮靴,双手放在黑色羽绒服口袋来到外面石阶上感受冷意。其实,今天太阳不错,看起来暖意融融,喷薄而出的光辉洒在寺庙的红色屋檐像是镀上一层金光,然而北方冬天的太阳都是冷太阳,冷冷得像是会割眼睛。
艾茜眯了眯眼,口袋里手机响了。这个时间,今天又是周末,应该是费聿利打来的……艾茜拿出手机,果真是费聿利。
这样的微妙体会是这段时间艾茜能给自己带来的最大的快乐。
“喂。”她握着手机出声,寒冷的早晨,只要轻轻呵气,便能吐出一口白团。
“起了么?”费聿利问她。同时,他那边传来穿衣的声音。
“早起了。”艾茜回答。
“周末不多睡一会?”费聿利说。
艾茜告诉他说:“我和潇潇阿姨今天来灵光寺烧香祈福,起得有些早。”
“哦。”费聿利应了声,顿了下,“你那边天气如何?”
“还不错,有太阳呢。”艾茜说,扬了扬头,嘴角挂上了一丝笑。
“正巧,我这边也出太阳了。”费聿利说,手机继续传来他含笑的声音,“那拍一张你眼前的照片给我吧。”
“好。”艾茜答应。
这三个月,因为她事情很多,费聿利也没有来找过她,两人感情就靠每天早上或晚上通一个电话维持着。
她和他本也就谈了一天的恋爱,现在又面临南北异地,这样的感情能不能长久,艾茜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琢磨,甚至期待。
如果她是旁观者一定不好看,觉得两人早晚分道扬镳。
然而,她是当事人。
作为当事人她才无比清楚,在男女感情事上她和费聿利都不是长久耐心的人。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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