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棠忍不住笑出来,这男人满脸严肃说着负气话的模样还真可爱, 跟他吵了一会儿嘴, 她才回客房补眠。
度假无非就是吃吃玩玩睡睡,阮惜棠毫无压力低浪费着大好青春,把窗帘一拉, 就心安理得地在大白天呼呼大睡。
当然她昨晚也没有休息好,大概是她的体质不适合那款避孕药,那副作用实在让她难受。如今往床上一躺,她马上进入状态,在下个瞬间貌似就会睡着。
介乎于半睡半醒之间,房门被轻轻地打开了,阮惜棠知道是谁,于是继续闭着眼睛。直至那人也躺了下来,她才抱紧被子,不满地动了动身。
在她面前,萧勤向来都是得寸进尺的,不仅与她同床共枕,还有意无意地动手动脚,惹得她想装睡也装不了。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开了口:“诶,你别靠那么近啊……”
目的达成的萧勤心情大好,他没有远离,反而把人黏得更紧:“天气冷,靠近一点暖和。”
她说:“我有被子,我不冷。”
“那就别盖被子了。”说着,萧勤作势掀掉她的被子。
阮惜棠气鼓鼓的,于是故意埋汰他:“你怎么这么无聊,赶紧去忙你的事,不要总是熬夜,本来就不年轻,当心未老先衰,熬成了老头子。”
这话还真是戳心,萧勤不久以前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如今被直白地道出,他不禁惆怅地长叹了一声。
待他安静下来,阮惜棠便重新酝酿睡意,快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已经老了。”
略带沮丧的话从他这样硬气的男人口中说出,阮惜棠微微惊讶:“怎么突然这样说?”
“这是事实。”萧勤一手枕在脑袋下面,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什么人,自从见过你在雯雯家跳舞,我居然发现自己开始羡慕那些二十来岁的小男生。也许他们没有钱、没有权,甚至连一件像样点的礼物都买不起,可他们有的是青春,有的是时间,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是我倾尽所有都换不来的。”
阮惜棠没想到他竟在意自己的无心之言,感受到他的失意,她便试图补救:“也不是说年纪大就一无是处。有的人喜欢年轻活力的小鲜肉,也有人喜欢成熟稳重的老腊肉啊,现在的女孩子都很注重内涵,外貌年级不是最重要,人品和才华才是……”
他打算她的话:“你也说过想跟小鲜肉谈恋爱。”
阮惜棠心里想着开解他,但嘴上却说:“两者不冲突呀,我就是喜欢小鲜肉那一类女孩子。”
萧勤不说话了。
阮惜棠翻身面对他,望见他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脸上并无一丝神采,于是伸手戳了戳他。
萧勤没有反应。
阮惜棠向来心软,瞧他这副样子,那泛滥的爱心又驱使她说:“其实……其实我也有一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
身旁的男人立即转过头来,她用手指比划了下:“就这么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将那两根晃动的指头捏在掌心,萧勤随即连人带被地拥住了她:“只有这么一点点并没关系,不过你得答应我,明天必须比今天多一点点。我明白你的顾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你总不能让我等太久,因为我已经等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同事又休假了,而我又加班了,不要嫌弃短小君哦,不然我跟勤哥一样哭哭脸……
明天争取多更点,努力在这两周内完结,握拳!
第54章
阮惜棠安静地被他抱着, 原以为他不急于得到自己的回应,后来却发现他因倦透而睡着了。
其实萧勤不算是那种工作至上的男人。相反地, 他很注重生活质量,尤其是刚与他厮混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个富贵闲人, 生意就挑着谈一点,态度还相当佛系,即使在谈判桌上,也没有商人固有的锱铢必较和笑里藏刀, 遇上合眼缘的合作伙伴, 根本谈都不用谈,直接就能敲定合作。
不知道从何时起,萧勤就变得锋芒毕露, 行事亦雷厉风行起来。他开始醉心工作, 加班成为习惯, 跟她见面的机会也逐渐减少,偶尔被召见,也是直奔主题。以前她找不到原因,而现在,她心里大概也有了答案。
想到这里, 阮惜棠轻轻地仰起头, 默默地注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好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他,他确实是憔悴了不少,眼底有浅浅的乌青, 下巴冒出一丁点儿的胡茬,尽管如此,他还是如旧的英气逼人。
就在阮惜棠想伸手摸摸他的时候,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闷闷地嗡鸣声。她急忙将手收回,大概是太累,他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手机仍在震动,阮惜棠伸长手臂将它捞了过来,望见来电显示,她感到意外。
竟然聂敬川打来的。
阮惜棠正想把他叫醒,结果手机因过久未有人接听而安静了下来。
脑海中有千百个念头闪过,她正陷入沉思,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回是黄助理打来的,阮惜棠直接叫醒他,并将手机递过去:“黄助理找你。”
萧勤的眼神有几分茫然,听见黄助理三个字,他才顿然清醒,就着这个姿势接听起来。
两人靠得极近,黄助理的话只字不漏地落入阮惜棠耳里:“老板,张家好像跟楚忠结盟了。”
萧勤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接着说:“我在忙。”
黄助理显然愣住,三两秒后,他才毫无条理地应答:“哦……好的,那……我先挂了。”
切断通话以后,萧勤直接把手机关掉,随手将它一扔,接着重新把阮惜棠拥紧:“别理他,睡吧。”
阮惜棠执意从他怀里挣出来,此时正锲而不舍地蠕动着身体。
萧勤被她扭得有点受不了,咬着牙警告她:“你够了啊。”
闻言,阮惜棠才稍稍安分下来。
萧勤如愿地抱着她,心满意足之际,他又低声说:“你知道去药房,怎么就不懂得顺便买买其他东西呢?”
阮惜棠提起手肘狠狠撞过去:“我为什么要买,买了不就等于还有下次吗!”
“下次肯定有下次。”萧勤沉沉地笑了声,突然不怀好意地说,“看来你过来这边也是对的,山高皇帝远,想怎么玩都行。”
阮惜棠横了他一眼:“那你问过我了吗?”
萧勤翻身把人压住,不等她反应,就给了她一个细密绵长的深吻。她只来得及呜呜地叫了两声,随后就迷失在他掀起的惊涛骇浪中。
两人分开时,阮惜棠的唇瓣红彤彤的,那双大眼盈着秋水,全然是一副亟待蹂躏的样子。
萧勤抵着她的额头,声线染上些许不一样的情绪:“还要问吗?”
她红着脸控诉:“你犯规,还欺负人!”
“我就没守过什么规则。”萧勤在她唇上啄了下,“至于欺负你,那也是因为爱你。”
阮惜棠一脸嫌弃地推着他,但语中带着难以掩藏的欢喜:“恶心死了,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黄助理啊。”萧勤一副无辜的样子,“正巧我也觉得恶心,既然是这样,那我以后就不说了,你知道就好。”
听他这样说,阮惜棠也不知道从哪儿来这么厚的脸皮,竟然着急地抗议:“不能不说,再恶心也要说!”
萧勤没有笑话她,他的声音似是带着蛊惑,逐点逐点低下去:“嫁给我吧,我天天跟你说。”
阮惜棠的头脑难得这么清醒:“谁会为了两句甜言蜜语就把自己嫁出去的!”
“我不止两句甜言蜜语吧?”萧勤说得理直气壮,“起码也有五句。”
阮惜棠被他逗乐了,甚至还很给面子地附和他:“那很了不起。”
萧勤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她的肯定,他玩着她的手指,突然又不甘心地问:“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拖着吗?我觉得我们耽搁得够久了,马上结婚也不过分。”
“你是不是傻?”阮惜棠戳了戳他的胸膛,“当初那么渴望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被你盼到了,怎么不好好珍惜!难得我也跟你一样想通了,反正谈情说爱这么麻烦,那就顺其自然,就算以后相看两厌,也不会闹分手闹离婚,更不用担心有人跟你分身家。”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但萧勤却觉得刺耳无比:“你故意气我的吧?”
阮惜棠耸了耸肩:“说没有你肯定不信,那就当作故意吧。”
萧勤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百因必有果,他的报应就是这个早已有恃无恐的丫头。他总觉得自己是个不见得光的奸夫,堂正磊落地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一个女人沦落至此。
阮惜棠自然不知萧勤心中所想,被萧老爷子宠着惯着,又有汪雯雯陪她四处游玩,那心情好得没话说。
直至签证将要超出有效期限,阮惜棠才恋恋不舍地踏上归途。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萧勤竟亲自到机场接机,一不小心,居然跟同到机场接机的阮家夫妇打了个照面。
双方都是见过场面的人,萧勤礼貌地跟他们问好,而他们也客套地回应,除了气氛有点怪异之外,其余的一切还好。
阮树德显然不想他把女儿接走,因而率先说:“我家棠棠今天回来,你也来接人吗?”
萧勤很淡定地说:“我也是来接她的。”
阮树德板着脸,还真有几分老丈人不爽新女婿的架势。
孙巧巧只得站出来打圆场:“那丫头肯定没跟你说我们也来接机,只不好意思,让你白走一趟。”
“没关系。”萧勤没有半点不快,“要不我们一起吃顿饭,算是欢迎棠棠回家?”
阮树德想也不想就说:“下回吧,阿姨在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候着了。”
阮惜棠拉着行李出来,一眼就看到自家父母和萧勤。她最怕就是出现这种境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真有种打车回家的冲动。
一直留意着出口的孙巧巧率先发现了阮惜棠的踪影,她高兴地挥着手:“棠棠,这边!”
面对这没有硝烟的修罗场,阮惜棠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她只看了萧勤一眼,然后唤道:“爸爸妈妈。”
她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又是一个行李箱,上面还推着大包小包,孙巧巧就说:“怎么带那么东西回来,不沉吗?”
阮惜棠告诉她:“萧爷爷非得让我拿,其实多是给你跟爸爸的礼物。”
萧勤最懂得把握机会,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他说:“我来拿。”
看见女儿没有抗拒的意思,阮树德想说什么也只能作罢。
当然,不管萧勤怎么殷勤,也只能将人送到停车场。
在父亲面前,阮惜棠几乎全程都没跟萧勤交流过,临别之际,她仅是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朝他摆了摆手。
萧勤的情绪不露于脸,发现阮惜棠那小动作,他的唇微乎其微地扯了下,随后也稍稍向他摆手。
回家的路上,阮家夫妇都说个不停。
刚才在机场,孙巧巧不好意思说,如今萧勤不在场,她就放心直言:“出去的时候明明说好待一阵子,结果一去就去了几个月,你再不回来,我跟你爸爸就要跑去英国向萧老爷子要人了。”
阮惜棠晃着母亲的手,乐呵呵地跟她开玩笑:“我不在也很好啊,你跟爸爸二十多年都没有过二人世界,这几个月就过个够吧。”
孙巧巧敲了敲她的脑袋:“调皮!”
阮树德没有答话,他没有告诉女儿,其实她不在的这几个月,家里并不太平。
杨慧慧跟沈则钦的事就不用说了,这对苦命鸳鸯被大众和媒体弄得鸡犬不宁,害得家里人也跟着受罪。萧勤捅出来的烂摊子也让人头疼,虽然他动用一切力量遏制流言,但还是有些不怕死的记者想继续深挖,实在惹人反感。而更闹心的问题,是源于早已易主的阮氏。
自从把阮氏以象征性的价格卖给了萧勤,阮树德就没有再过问公司一切大小事务。当有老员工登门拜访,控诉萧勤冷血无情地裁掉大批人员,他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渐渐地,一些多年没有联系的朋友及合作伙伴也相继找到了他,也不说实事,只是莫名其妙地与他怀缅过去、诉说旧情。他初时还云里雾里的,后来经过多番追查,才知道萧勤竟在暗地里动了手脚,企图把有份害过阮氏的人一网打尽,而那些被裁掉的老员工,多是曾经勾结外人,害阮氏背腹受敌的罪魁祸首。
得知事情真相,阮树德确实有几分动容。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这样做,不仅把相当一部分的势力得罪了,还有可能被这股力量反噬,最终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他不知道萧勤是哪来的勇气敢做这种事,虽然干得漂亮,但也过于冒险,并不值得赞扬。
当然,不得不承认,阮树德对萧勤还是相当赏识的。可是赏识归赏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既往不咎,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勤哥:如何躲过老丈人的监视,急,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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