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魂魄离体,沈墨看见自己的身体仍然躺在雨水里,工作人员庆祝了好一会儿的收工之后,才有人发现她不对劲。

那人上来推了推,沈墨纹丝不动,于是伸出两指在鼻尖探了下。

两秒后,片场发出一声惨叫:“死人了!啊啊啊!!!”

沈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这也死得太容易了吧。”

剧组一片兵荒马乱,没有一个冷静的,导演白着脸说:“不会是我让她淋雨淋得吧?”

葛曼搂着自己经纪人道:“和我没关系啊,真的!她是自己倒下的!”

甚至没有一个过来把她从那湿乎乎的地上挪起来的人。

沈墨蹲在自己身体边,伸手拉了拉,这才发现自己就只是一缕幽魂,叹了口气:“你们别说了,来个人扶我一把行不行啊,这地上躺着挺不好受的。”

可惜,没人听得见她说话。

沈墨又叹一口气,学着地上自己倒下的模样也躺了下来,对着夜空喃喃自语:“我才二十三岁啊。”

第2章

沈墨再一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

浑身都能感受到带着暖意的温柔触感,鼻息间甚至还有一股好久之前她非常喜欢白桃香水味。

这也太真实了吧,明明上一秒她还在片场的瓢泼大雨中倒下,怎么一眨眼就回到了被窝?

沈墨坐起来,房间门正在这时被人打开。

“沈墨,轻轻,你俩快起床,车马上就到了,我们要出发了。”

岳轻轻?

这不是她刚出道时所在女团的成员吗?

她怎么会和岳轻轻在一起住?

两年前组合不就解散,她们六个人也在那时候搬出宿舍分道扬镳了啊。

沈墨愣愣地瞧着来人。

徐影看着她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起床,等会老胡上来催了。”

直到徐影关上门出去,沈墨都一脸的迷茫。

沈墨敲了下脑袋,她们团成绩并不好,除了一首出道曲,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基本没有姓名,也正是如此,出道第三年就宣布解散了。

更何况,她口中所说的老胡,早在出道第二年就辞去了她们女团经纪人的职位,跳槽了。

她做梦了?

沈墨手不自觉就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淋着雨倒下那一瞬间的记忆依稀可触,仿佛还能感觉到心脏被攥紧的窒息感。

这到底怎么回事?

正想着,隔壁床上埋在被子里的人终于有所动作,岳轻轻翻了个身,顶着睡了一晚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坐起来。

“早啊墨墨。”

沈墨一脸懵逼地回:“早……”

岳轻轻打完招呼,一个后仰又给躺了回去,被子被她抓起来蒙着脸,“我不想起啊啊啊啊!”

沈墨也跟着四仰八叉躺回床上。

怎么会是徐影过来喊她们起床?

自己又怎么会躺在出道时组合成员一起住的宿舍?

还有徐影、岳轻轻……她们不是讨厌她讨厌到当是陌生人了吗?

脑子里乱哄哄的。

屋外交谈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主办方怎么还让我们跳《baby i love you》啊?我真的累了。”

“谁不是呢,但没办法啊,我们只有这一首拿得出手。”

“队长,给我煎个鸡蛋。”

“我也要我也要……”

沈墨很轻易便分辨出,那是她们组合的另外几个成员。

strawberry milk,共六名成员,队长徐影,同时兼主唱,另两名vocal陈凡和夏萱,舞蹈担当岳轻轻和荔枝。

至于沈墨在团内的人设……

好听点说叫花瓶,直白地讲,就是美丽废物。

当时把沈墨从人群中挑出来做练习生,唯一的原因就是——这女孩长得实在漂亮。

成为练习生的过程稀里糊涂,但后来决定出道却非常决绝。

只因那时,她是真的缺钱。

也因为这个决定,当时正处大二的沈墨选择了休学。

非艺术类院校出身,从小到大拥有的表演经历只有六一儿童节大合唱。

所以那一年的练习生时光,沈墨过得痛苦不堪。

沈墨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摸到床头的手机,按亮屏幕,她盯着锁屏上的时间看了好久,久到外面徐影又进来催她们起床时,沈墨才翻身下床,一把抱住徐影,

“怎么了墨墨?”徐影摸着她的头问。

沈墨脑袋搁在她肩上,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队长,我也想吃煎鸡蛋。”

徐影推着沈墨把人按到洗手间,笑着道:“那就快去洗漱,多大人了还赖床。”

沈墨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这是二十岁的她。

这时候,还没有长时间熬夜熬出来的半永久黑眼圈。

一切都还未发生,沈墨拨了个电话出去。

直到接通,听到那边一声久违的“小墨”时,沈墨终于确定——

她重生了。

她回到了三年前。

为还债而出道。

因业务能力不行遭遇全网嘲。

越来越少的表演机会。

嘲讽、谩骂接踵而来。

组合解散。

没有舞台。

粗制滥造的网剧。

三无产品的代言。

甩在她脸上的合同。

永无止境的交易性饭局。

还有,爸爸的去世……

没发生的,都可以挽回。

电话那头的沈父问:“这么早给爸爸打电话,吃早饭了吗?”

沈墨忍着眼泪,“等会就吃了,爸爸。”

“那就好,早饭一定要吃啊,工作再忙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身体重要。”

“嗯……”

“好,那爸爸先挂了,还得赶着去学校盯着那帮孩子上早读,你好好的啊,有空回家看看。”

“嗯,我放假就回去。”沈墨笑了下,“爸爸再见。”

沈墨掬了捧水在脸上拍了拍。

上辈子,因为被公司压榨着去拍戏,她连爸爸最后一眼都没见着。

既然拥有了重新洗牌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也要让爸爸好好活下去。

沈墨掐了一把脸上的肉,感慨道:“活着真好啊!”

她掀开眼皮,凑近镜子,仔仔细细观察了遍。

还好还好,没什么红血丝。

连脸上红润的气色,她都能感觉到一种久别重逢的欢喜。

洗漱完,喝了杯温开水,沈墨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清理完垃圾重启了似的,说不出的轻松。

睁开眼那时候,徐影好像说今天又工作安排。沈墨原地伸了个懒腰,蓦地想起什么,一个飞奔冲回房间。

刚出厨房准备问她要不要喝牛奶的徐影看到这一幕,差点要怀疑这矫捷的身影是不是被鬼附了身。

其实沈墨只是模糊地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杯子,可上辈子,她连大冬天都甚少用保温杯,所以能从记忆深处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也实属不易。

“找什么呢?”岳轻轻问。

她洗漱完回来就发现沈墨弯着腰,头发也不梳地到处翻找。

六个人租住了一个三室小公寓,两人一间的空间实在算不上宽敞,女生的东西又多,因此房间里被挤得满满当当。

沈墨连行李箱都翻出来了,边翻边头也不抬地回:“保温杯,我记得我有一个来着……啊!找到啦!”

沈墨举着一个四方小盒子,显然这杯子还没来得及开封。

“找保温杯?你不是向来不用它吗?以前还说什么来着……”岳轻轻托着腮想了一会儿道:“你以前说,不用保温杯是你身为美少女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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