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上了房门,她才急匆匆的往公主府大门的方向行去。
尽绯走后未多久,卷碧便回来了。
“公主。”卷碧请安。
赵灵星刚把那火气压下去,卷碧这边有更重要的事,“事情如何?”
“太子机警,奴婢只能听到些只言片语,两人似是在相商运送物件。”卷碧道。
“运送物件?”
“正是。”
赵灵星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细细思考。
有何物件,是需要何深来运送的。
赵夜辞本就不是会轻信他人之人,若说这些物件珍贵,大可让他自己亲信暗线送。
交给何深……
完全是无必要之举。
卷碧补充道,十分的谨慎,“这运送的数目,听二人的谈论,还不在少数。”
赵灵星脑子里似是一团浆糊,方才本就在气头上,现下想东西想的头疼,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可还有何?”
“还说……”卷碧看了一眼赵灵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还谈论了关于何公子的婚事,太子殿下说,让何公子去迎娶董姑娘。”
“娶谁?”赵灵星被气笑了。
“董姑娘。”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赵灵星冷笑了一声。
董轻颜嫁给谁她不知道,但若是赵夜辞打了这一份心思,她觉得不会让董轻颜就这么往火坑里跳。
“可还说了旁的?”赵灵星问。
“无了。”
“那边好,你待会去轻颜姐姐那处看看。”赵灵星忽然想到,今日她走得极,董轻颜还和赵呈待在一处。
她怕那笨皇兄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是。”卷碧答应。
“等等,你先过去瞧瞧尽绯那茶沏的如何了,等的我心浮气躁的。”
“尽绯?”卷碧疑惑,“尽绯不是在府门处吗?”
赵灵星,“……”
——
府门。
尽绯站在公主府门外,看着楚韫一人站那的清冷身影,高雅如他,何曾因着别似事低头。
尽绯由不得摇了摇头。
也就是赵灵星,才能让楚韫变成这模样。
“侯爷。”尽绯屈膝行礼。
楚韫抬眸,扫了一圈未看到赵灵星的身影,神色也逐渐冷了下来,“她可消气了?”
尽绯摇头,“还请侯爷多担待些,给公主鞋垫时间冷静。”
“她不让我进去?”楚韫会意。
“等过些时日,或是寻个好时机便可,侯爷不必着急。”尽绯的话里话外,都是提点。
不可明进,暗进总是有办法的。
就是委屈了楚韫一个堂堂侯爷,还要翻公主府的墙头。
楚韫脸色未改,听出了尽绯的言外之意,“劳烦尽绯姑娘了。”
“侯爷客气。”尽绯屈膝,说完便回了公主府。
她点醒到这儿,该如何做便是楚韫的事了。
——
夜半。
楚韫着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圆月躲在云层后,细碎的光影透了出来,地上模糊的映出了个影子,他轻而易举的翻过了公主府的高墙。
他干净利落的着地,拍了拍衣衫上的褶皱,将其抚平。
他看着自己这一身的装扮,无奈的笑笑。
堂堂侯爷,将门之子,深更半夜翻墙头。
真是为了那个小姑娘,他把该做的,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尽绯白日里的提点显然是有用的,这公主府的夜里守卫的减少了不。。
楚韫熟门熟路的摸到赵灵星的卧室去,推开木门的那一瞬,尽量放低了声音,静而耐心。
怕吵醒卧室里的那个小公主。
关上门的那一刻,屋子里萦绕着若有如无的玫瑰香,甜而不腻,似置身于花海,这是她身上惯有的味道。
楚韫行到床榻前,隐约能看见里面睡着的小姑娘,他手指触碰到床幔一角,慢慢将其掀开。
小姑娘缩成了一团,睡在角落里,极其不安分的额睡姿。本是应该盖在身上的被褥,踢到了旁的角落里去。
明着已是冬日了,都还学不会好好盖被入睡。
楚韫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把被褥盖好,很是仔细,连着个小小的角落都未放过,直到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才露出了个满意的目光。
他坐在床边看她。
被褥里那张精致的小脸,即便是在这黯色的环境里,也能看出姑娘比绸缎还要细腻顺滑的肌肤。
瞧不见那双水雾的眸子,细长卷翘的睫毛更显,像是一把浓密的小刷子,扫过人的心间,带来了几分的痒意。眼尾的那颗泪痣此时不添媚态,增了几分水灵的无辜感。
她睡的不安分,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又把楚韫盖好的被褥给踢开了。
手露在了被褥外面,还能看见上面处理过的伤口。细细密密的针眼,更像是扎在了楚韫的心上一般。
他清楚,她是最怕疼的。
回想起当时她委屈的小表情,他便自责不已。
真是糊涂了。
赵灵星似是做了噩梦,梦中时不时的蹦出了几句呓语,声音有些小,听不出她想说的是何。
“莫怕,莫怕。”楚韫轻声安慰着她,握紧了她的手。
等握上的那一刻才发现,赵灵星的手温度极凉,连着这被窝的温度都未给她添些许的暖意。
楚韫的眉头蹙的极深。
赵灵星愈加的不安分,动作幅度也变得大了些,蹙起了柳叶眉,小脸皱成了一团,手紧紧的捏着衣角。
她在不断的挣扎些什么,似是被困在了以防牢笼里,不断的撞击着笼壁,想要从那个阴郁的地方逃出来。
“哥哥……”赵灵星痛苦的呢喃了似小兽低低的悲鸣。
小姑娘的眼尾翻出泪花来。
这回楚韫听清了,她是在唤他的名字。
楚韫心里似是被人狠狠的揪起,那疼的感觉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处的感知,他轻声把人唤醒,“阿星,醒醒。”
楚韫连续唤了两三声,才把赵灵星唤了起来。
赵灵星刚睡醒还有些发懵,现在脑子都是不清醒的,睁眼的那一瞬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有些眼熟。
两人的视线对上,互相看着,等过了片刻,赵灵星才反应过来。
她从床榻上的坐起来,迷离的眼神逐渐聚焦,她直直的盯着楚韫,眸光里的不安分和害怕满溢,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怎么了?”楚韫轻声问。
赵灵星一点一点的挪动到他身边去,最后坐定在他的身旁,伸出了手,动作轻缓的环过他的脖/颈间,感受着他的温度,似是这样便能扫去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赵灵星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一角,如同在汪洋大海里,找到了漂浮物,能赖以生存。
楚韫慢半拍的环过她的腰身,轻抚在她的背脊上。
他能感受到她的慌乱和害怕,即便是如此的不言语。
他柔声哄着她,“莫怕了,我在这儿。”
楚韫的颈间多了些凉意。
是她滴落的泪。
赵灵星小声抽泣了半会,才从梦魇里走出来。
她青丝落在楚韫的肩颈上,她脑海里所有的思绪都被清空,不知该做些什么,可她就想这么倚靠着他。
连着动都不想动了。
“哥哥,我方才做了个噩梦。”赵灵星刚哭过,声音里还带着糯糯的哭腔,听着便让人心疼不易。
“嗯。”楚韫耐心的应着她,怕她受凉,将被褥披在她的身上。
赵灵星继续说,“我梦见赵夜辞了……”
“梦见了什么?”楚韫温声询问着。
赵灵星的双目失神,回忆着那个梦境,她以为会记不得,却未想到那个梦境会活灵活现的浮现在眼前,仿佛是真是发生过的一般。
她按着太阳穴,哭过的声音有些软,“赵夜辞带了□□进宫,带了很多很多的□□,还有很多很多的将士,他们把皇宫围起来了。”
“他带了自己的兵符旗号,说……说要改朝换代。”
“他见了父皇,两个人争吵了起来,父皇说他有悖伦理纲常,大逆不道。一气之下,赵夜辞放火,烧死了父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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