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浑厚,隐含还有一分压迫感传来,她连忙提着裙往里面跑去。
纪镜吟正闲坐在椅子上面,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根毛笔,不时在写着些什么,见她进来,笔上的动作半分没改,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急不缓:“我的墙这么好睡的吗?”
知道是说她在外面睡大觉的事,向晚意有点不太好意思,清咳两声,摆摆手,牵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还可以还可以。”
“本君肩酸了,来给我捏捏。”
看了附近一圈,确认就她一人时,瞪着眼睛,眸里满是讶异的情绪,指着自己,“我?”
纪镜吟把笔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抬起眼,语气轻轻的:“嗯,你。”顿了顿,他唇角微弯,桃花眼上扬,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朝她挑眉示意,催促道:“还不快过来?”
向晚意抿抿唇,满脸不情愿的神情,但脚还是往他的方向走去。
站在他的身后,见到他坐着的椅子时,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慌乱,脑海里突然记起了那天的事情,细细打量了好几下,小心翼翼地问:“妖君,为什么这椅子不锁你啊?”
纪镜吟等了半晌都没感受到她有半点动作,听到她问的问题,愣了一下,不由得浅浅地笑了一声:“因为它认主,而且能防小偷。”
不就是在说她是小偷嘛,她又不是傻子。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在心里暗诽:小气鬼。
就一张椅子而已,而且她又没偷,就是借来坐会儿。
心里有些不愤,落在他肩头的手也重了几分。
“唉呀——”
听着他一声轻轻的惊呼,吓得向晚意连忙收回了手,满眼像小动物被吓倒是的受惊眼神。
她张了张唇,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纪镜吟先她一步开口,“你连按摩都不会,是有多蠢啊?”
说谁蠢呢?她可精明着呢!
气鼓鼓地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一脸怒气:“我又不是侍候人长大的,自然不会啊。”
手指有点发麻,她下手好像重了一点。
缓慢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过的行为,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后悔,默默咽了咽口水。
她好像打了他。
而且挺用力的。
以他那个小气的性子......一边想着,身子一边不由得往后退去。
纪镜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后,他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像道紧绷的弦,“你给本君过来。”
她后背紧贴着墙,目光有点闪烁,双手攥紧一旁的书架,支支吾吾:“我就是不小心而已,我无心的。”但我是有意旳,后面的话她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见她不过来,纪镜吟的瞳仁深不见底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绕过椅子,径直往她的方向走去。
圆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看,身子忍不住往后缩去,抵着墙,握著书架的手用力得指尖发白。
纪镜吟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她走来。
突然间,他抬脚往前走了一小步,属于男性的气色骤然往她袭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小手乱颤,慌乱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流转百遍,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温度使得周迈的温度也升了不少,藏在胸腔里的心脏因惊吓而加速跳动。
耳边痒痒的,像是被一根羽毛划过时的感觉,他微微弯下了身,鬓边的头发落在她的的锁骨之上,带来一阵颤栗的感觉。
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是什么吗?”
她没有说话,缩着脑袋,怯怯的没敢睁眼。
“本君告诉你——”顿了顿,他舔了舔唇瓣,喉咙有点干涩,哑声道:“叫家暴。”
整个人愣在原地。
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长长的睫毛似乎划到他的脸,鼻尖碰到鼻尖的距离近得让她无所适从,四目交接。
他透亮的眼里骤然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的目光很安静,所有的专注都放在她的身上,一泉墨潭里都是她的身影。
身子两侧是他伸长的双臂,这样看来,像是整个人被他锁在怀里似的。
时间好像停顿了一般。
如愿看到她的无措的神情,纪镜吟也知道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他好心情地直起身来,把两手收回。
空气畅通,那阵燥动好像慢慢离开了一般,只有脸上残留的红晕提醒着她刚才的事。
在她愣怔的瞬间,腕间突然被人用力捉着,身子一带,稳稳地落坐在那张椅子上面。
感觉到自己的姿势,顾不上他刚才到底说过什么,也顾不上刚刚的亲密距离,脑海里立马回想起昨天的惨况,猝不及地惊呼出声,急忙想要站起来。
一双手用力的手按着她的肩头,把她按了回去。
察觉到屁股和椅子的紧密相贴,向晚意心里生出几分欲哭无泪的感觉,扭头看着纪镜吟,满脸苦巴巴的神情。
“没事,本君已经处理过了,以后你爱怎么坐都可以。”
清潵干净的葡萄眼定定地看着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相信,缓了一会儿,发现椅子确实没有异样,她这才放下心来。
把头转了回去,像个大爷般坐在椅上,爱不释手地摸着那两个讨厌的扶手。
肩上突然传来一阵舒爽的感觉,身子瞬间僵了一瞬。
“你放松点,不然本君不好按。”
闻言,她又放松了下来,肩上被他修长的手指力度刚好地一下一下按着,她的眼神有点无措,眸光闪烁,“那个,你在做什么?”
纪镜吟垂眸看着她那粉嫩的耳尖,生得小巧诱人,忍着上前咬上一口的冲动,他轻柔地按着她有些劳累的肩头,语气缓慢:“本君这是在给你做示范,你可得仔细感受好了,仅此一次。”
听着他说的话,舒适的感觉慢慢攻陷着她的神经,眼睛顺着内心的本意眯了眯,由衷地赞道:“舒服。”
“舒服就好。”
一种安逸的静好把两人包围着。
“妖君!”一阵惊慌的声音传来,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了门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向晚意眯着的眼睛立马睁开,肩上的手一顿,两道目光同时往门外看去。
三双眼睛,各自的情绪都不一样。
察觉到气氛尴尬到一个无法自拔的地步,向晚意像是触电一般瞬间从他的手上挣扎出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拔腿就跑。
手里一空,那软软暖暖的触感离他远去,鼻间还有隐约闻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心里生出几分不高兴的情绪。
纪镜吟把这一切都归究在门外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杀气,黑压压的目光将他紧紧包围。
门外那人也有点无辜,他也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能看到那个号令妖界,让无数妖界之人心感佩服的人——
在替女人按摩。
第55章 同居起始
刚才的那个局面尴尬得让她简直想当场去世,最起码也是找个洞钻进去,完全让人无法面对,向晚意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眼里所及之地突然多了抹阴影,来不及刹下身子,猛然撞上了那道阴影的主人。
撞上的一团柔软的东西,倒不是很痛,下意识揉揉额头,抬起头来,一抹鲜艳的红衣彷佛刺痛了眼,青丝如瀑披在身后,额上系了一根红带子,眉心处垂下一朵金梅花,微风轻轻在世间畅游,吹动了她脚上的银铃,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
白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极淡地扫了她一眼,彷如冰霜的寒眸锁在她的身上,嘴抿成一道紧绷的弦。
“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向晚意愣愣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泛起几阵波澜,刚才的事暂时被她抛诸脑后,看着白寻没有温度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她就觉得白寻找她没有好事。
目光轻松一挪,侧过身来,随意看着面前的一块假石,语气不愠不淡:“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白寻看了她一眼,藏在袖里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一分,脚上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响声,她转到向开意的面前,目光炯炯,语气认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坦白说,我也不喜欢你。”
向晚意冷冷地笑了一声,目光懒洋洋地落在她的脸上了,语气有点不耐烦:“既然如此,你何必来我这里自寻烦恼呢?”
语音刚落,向晚意便欲绕过她往外走去,白寻见状,又拦在了她的身前。
两个人就这样杠上了。
向晚意往后看了一眼,眼波流转,看着她,“妖君就在后面,你说如果你我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他会怎么样?”顿了顿,她又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拦在这里,而不敢直接来找我,不就是怕他知道吗?识相的就让开,别堵住我的路。”
“你——”白寻瞪着她,往前挪了半步,又看了眼她身后的书房,气得一拂袖,背过身来。
白寻语气幽森森的,有点咬牙切齿:“向晚意,你今天不听我说的话,你会后悔的。”
向晚意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把白眼送给她,语气轻快:‘我这辈子都没有过什么后悔的事情,我还真不信有什么话会让我后悔,如果真的有,说起来我还挺期待的。”
留下这句话,向晚意便头也不回,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外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地消失,白寻这才收回目光,脸上的神情有点泄气,抿着唇,视线很淡。
****
本来向晚意以为昨天那次同睡是特例,仅此一次那种,但到了下午,当她看到源源不断的家具搬来她的房间里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向晚意愣愣地站在屋子的角落,小白狐缩在她的脚边,一人一狐表情如出一辙,呆若木鸡地看着纪镜吟的手下把他的东西搬进来,像一片糖葫芦般,一个又一个大箱子相继被抬了进来。
大木箱里放满了他的行装,本应偌大的房间瞬间变得好像有点局促。
紫檀木所制的大柜子被搬了进来,里面挂满了一套又一套他的衣服,华丽的腰带排列得整整齐齐,远远看去,就能感受到富有的气息。
本应空无一物的梳妆桌,现在被放满了各种不同款色的玉冠,整整齐齐地列成一列,十数个人在她的房间里忙活着,一点点属于纪镜吟的生活气息慢慢入侵着本应只属于她的领地。
拉过一个负责布置的侍女,向晚意微弯下腰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语气缓慢:“妖君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侍女被她这么扯了过来,脸上有点害怕的神色,目光慌张地看着她,小声地说:“我只是负责布置的,其余的我都不知道。”片刻,她抿了抿唇,又道:“但是,神昏殿正殿的东西虽说没搬太多,但是妖君平常爱用的都搬来了。”
松开压制着她的手,侍女立马一溜烟地跑了。
望着这满室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心里突然生出几分不妙的情绪,纪镜吟不会真的想要长住下来吧?
他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有损失这道理吗?
扭过头去,看着某个侍女在帮她换着床被,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看着那鲜红似火般的被铺,上面还有绣有两双丑鸭子缠大中一块的图腾,向晚意不禁瞪着大眼,暗自感叹他品味之差。
她感觉自己再这样看下来,早晚会看得吐血,一甩衣袖,急急往外走去。
没有目的地,也没有任何指定的方向,顺着自己的本心在妖界到处游荡着,她生性爱好自由,望山玩水便她一生所求,从前在天界时这份无拘无束的天性逼得约束起来,如今到了妖界,所有的天性被肆意释放。
活得随意。
直到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青葱绿景映入眼廉,她才发现,她不由自主地又走到山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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