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比人强,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赶紧先跪下来山呼万岁再说吧。
顿时朝堂之上,万岁之声喊得震天响。
懿仁太子看着阶前跪俯的人群,百感交集,二十多年了,终于从尸骸堆里爬了回来,站在这天下之巅上了。
懿仁太子一挥袖子:“众卿平身。”
天下之事总是讲究明正言顺的,这里懿仁太子得归大统,那里建光帝的身份也得给个说法。
其实,要是建光帝先前听了陈阁老的劝,干脆大度一点,认了沈珏这个皇室血脉,让沈珏继承大统的话,现在还没有那么尴尬。
可是,陈阁老自己都知道自己劝和是注定无功而返的。
饶是一开始懿仁太子卖了他面子同意他前去劝说,那也是懿仁太子猜到建光帝必是不愿的。其实,陈阁老知道,不光是建光帝不愿,就是懿仁太子估计也是巴不得建光帝拒绝,毕竟,懿仁太子当时虽然同意陈阁老说和,但是,他提的条件是,要建光帝承认沈珏的皇室身份不说,还要沈珏继承大统。
这些看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建光帝要立储那必得先承认沈珏的身份。可是,懿仁太子要求的立储却不是要立建光帝的储位,而是要立自己懿仁太子的储位。这个苛刻的条件,想也知道建光帝是不会同意的。
饶是心里有所准备,陈阁老还是硬撑着准备去替旧主努力一把。陈阁老私心里是想建光帝同意的,毕竟,不管是立谁的储位,反正都不是建光帝的血脉,在陈阁老看来差别不大,不过是个名分而已,这样说不得建光帝还能得保大位至终。
名分?想到这个,陈阁老都有点想苦笑。不过是名分?这世间有多少事就因为这名分难解啊。
陈阁老跪在地上,满心酸涩的听着新皇宣布对建光帝的名分处置。
在位二十多年的建光帝被废去了帝位,不过,新皇到底还是给了脸面,没有一撸到底,而是给了恪顺天师的称号。
虽然知道新皇御极,建光帝必是会被废的,但是,毕竟建光帝在帝位二十多年,如果太过了,好像大家脸面也多有过不去的。因此,有那迂腐自诩中正的御史就预备着,如果新皇辱及建光帝太过,他们就死谏一番。反正武死战文死谏也算是美名一场。
可结果却是让他们多有意外,但也算是满意,新皇竟然还是很有分寸,没有做的太过。
看着殿中一些老臣的神色,沈珏心里一哂,如此新旧交接的关键时刻,实在不必为一些无谓之事多做文章的,不管给建光帝的封号是什么,他都已经被废了,现在这样已经让他由天顶落入了地狱,生不如死了。一个行将就木之人而已,实在不必多生事端。
前朝名分已定,后面一系列的御极之礼也该备了起来。
为此,刚刚御极的新皇拍板:“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朕的登基大典一切从简。”
听得此言,群臣赶紧上前相劝,登基之事乃是天下大事,岂可从简?
新皇却是一摆手道:“朕意已决,诸位不必再议。一年之内频繁举行大典太过劳民伤财了。朕登基之事,一切从简,昭告天地祖宗即可,其它的待日后太子登基,再大行操办即可。”
众人听得此话,俱是心里思量了一番,皇上此话是什么意思?
沈珏也在想父亲此话是什么意思。
前朝事毕后,沈珏随着父皇进到后宫。
父子二人一同恭迎虚空真人回归太后正殿慈和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父子二人,虚空真人百感交集,搂着父子二人涕泪不已。
好一阵哭泣激动过后,虚空真人推开新皇道:“皇帝,现在你已经御极天下,这前朝已经是你的天下了,可是这后宫却是还差一个后宫之主。你该当如何?”
新皇起身看着虚空真人定定的道:“母后,我的后宫早有主了,就是珏儿的母亲。母后,儿子正要跟您请示,儿子即刻就跟珏儿去一趟镇国公府,儿子要亲自接回皇后。”
闻言,虚空真人连声道:“好好好,真不愧是我儿。珏儿母亲为你坚守二十余年,为你忍气吞声诞下麟儿,含辛茹苦二十余载,你当是不能辜负。你这就去吧,我已经将命人将正宁宫收拾好了,就待主人归来了。”
闻言,新皇躬身拜道:“多谢母后。”
虚空真人含笑道:“去吧。宫中不必担心,有我在,一切当是安好。”
新皇带着沈珏往镇国公府去了,去接自己多年未见的爱人。
虚空真人也来到了冷宫,看着面前已然威风不再的刘太后道:“刘容,当年你没杀的了本宫,今日本宫也留你一命。明日且随你那儿子恪顺天师一道前去忘尘观吧。这忘尘观本宫经营布置多年,样样不缺,想来你也应是喜欢的。哦,对了,先时被恪顺天师废掉的前皇后魏嫦,本宫也已经命人接到了忘尘观,日后也好照应恪顺天师一番,也算是本宫成全你们母子夫妻一体了。”
说完,虚空真人也不管刘太后,不,现在应该叫刘太嫔如何叫骂,转身即去。
皇后就要进宫了,该是去看看正宁宫收拾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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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随着沈珏来到镇国公府。
听闻皇上大驾光临,镇国公府开中门阖府出迎。
一路披荆斩棘的新皇,此时站在镇国公府大门前陡然情怯,一时竟不敢迈进这大门。
知道父亲在踌躇什么,沈珏在背后轻声道:“父皇,进去吧,母亲还在等着呢。”
是的,婉宜还在等着。
新皇带着丝丝颤意迈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
大门处,一群人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新皇一眼看见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多年的隐忍相思之情,顿时如开闸一般汹涌而来。
帝王心性在此时溃不成军,新皇上前一把拉起了郑夫人:“婉宜,起来,起来。”
深埋心底,刻骨相思多年的人终于来到了自己面前,郑夫人感觉如同做梦一般,看着眼前的人,先是灿然一笑,接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怀远,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新皇再是忍不住的将人搂进了怀里:“是的,我回来了。婉宜,我回来了。”
两人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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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拥一阵后,郑婉宜猛的想起,现在还在外面。
想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一个男人紧紧相拥,一瞬间,郑婉宜的眼泪都被吓了回去。赶紧一把推开了新皇,惊惶四顾。
见郑婉宜如此情状,新皇叹息一笑,复又将人搂进了怀里:“婉宜不必惊慌,你且看看,这里哪还有人。”
郑婉宜赶紧抬眼看去,方才跪了一地的人都不见了。有的只是一旁低头侍立的侍卫随从们。
“婉宜可能让我去你院里看看?”新皇看着郑婉宜,满眼温柔的问道。
郑婉宜点点头。她有好多话要跟怀远说。想必怀远也有好多话要跟自己说,在这里说话实在不便。
两人进了无棱院,屏退左右后,尽情相拥,一阵哭一阵笑的诉说着离情别意。
两人诉说了很久,很久,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多年之后再次拥上这温//软之躯,新皇更是舍不得放手。
新皇目光深深,声音暗//哑的紧紧看着怀里的人儿道:“婉宜,随我回宫吧,正宁宫还在等他的主人。”
闻听此言,郑婉宜满腔柔情顿时退了个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冰凉拒绝。
郑婉宜推开新皇,目光哀凄:“怀远,我不能随你进宫。我不配,怀远,我真的不配。虽然这许多年来,我跟镇国公一向是以礼相处的,可是,毕竟,毕竟,在外人看来,我已经是嫁过人的,难堪天下之母。”
“怀远,你现在已然御极,你的中宫当是要母仪天下。当是要清白之人,我不配,不能......”
新皇堵住了郑婉宜的嘴,良久,方才松开叹息道:“婉宜,休要如此诋毁自己,我心疼。你跟沈崇之事,沈崇早已经跟我说明了了。你是我的妻,永远都是。随我进宫吧。”
这次回来,对于自己魂牵梦绕的心爱女子,新皇早就做了心里准备,如若婉宜跟沈崇已然有了感情,想要长久下去,他自然会成全。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二人之间并未有男女之情,而且,沈崇一见自己的面就立马将自己娶郑婉宜乃是权宜之计跟他解释清楚了。
如此,他再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了。婉宜等了他这许多年,自己也相思了这许多年,现在佳人在前,怎可不接回宫中?
至于那可能的流言蜚语?自己堂堂的帝王,难道还不能止住一些流言,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新皇当晚接走了郑婉宜。
苏月恒倚在沈珏怀里,静静的看着远方:“健柏,恭喜你,我们成功了。”
沈珏点点头:“嗯,我们成功了。”月恒,从此你再是不用担惊受怕了,压在头顶的大山我们已经搬开了,日后,我必定护你一生。
三日过后,新皇御极昭告天地。
接着,新皇大封天下。
郑婉宜被封为皇后,正位中宫。也是新皇后宫里唯一的嫔妃。
沈珏被封为东宫太子,苏月恒被封为太子妃。入主东宫。
镇国公被封为恭王,沈熠被封为恭王世子。其他功臣各有封赏。
当然了,有赏就有罚。随着新皇登基,一时间,京城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别人是喜是愁,现在苏月恒是顾不上了。
因为,新皇登基过后不过一月有余,就宣布退位,将皇位传给了太子沈珏。自己带着郑婉宜游山玩水去了。用新皇的话说,蹉跎了多年,终于寻回心上人,再是不能因为其它蹉跎了,还是赶紧带着爱人享受当下的好。
于是,朝中众人,刚刚拜完新皇,接着又迎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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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两立新君,沈珏体谅天下,下诏,登基大典待过一年再行举行。
一年倏倏而过,沈珏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新君登基大典,大封天下。沈珏先行册封了王太后为太皇太后,尊父亲为太上皇,尊母亲为太上皇后。
册封苏月恒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
册封皇后之时,新君沈珏亲携皇后上太庙面禀祖先,尔后又亲自扶着抱着刚满月的太子的皇后登上御阶之巅,接受群臣朝贺。
在众人山呼万岁中,沈珏看着一旁抱着婴孩的爱妻,笑意温柔:“月恒,今生幸得有你,今生有你足矣,我们二人携手白头。月恒,我一生定不负你。”
苏月恒温柔回视:“嗯,健柏,我也庆幸今生有你。”
自此,征和帝后开始了他们传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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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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