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听到公主殿下不认他,当夜就投了井。”
“慈宁宫也有井给他投?”
一大清早瑶华宫格外热闹,鹅黄打着哈欠听着几个小宫女聚着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说什么,凑了个脑袋过去:“什么投井?在讲什么女鬼的故事?”
鹅黄一来,几个小宫女哑了声,互相看了一眼,谁都不愿意开口回答。
她们这样子,鹅黄皱眉一个个点了她们的额头:“这是怎么地了,有了什么话还要瞒着我了?”
“我们不敢瞒鹅黄姐姐,只是这事……”小宫女犹豫了下,“慈宁宫有人投井死了。”
“慈宁宫?”
鹅黄立刻想起了红云,心想不会是她给南儿带信的事被太后知道,太后逼她自尽。
“你们倒是快说啊,到底怎么一回事!慈宁宫的消息都能传的你们这些小丫头都知道,你们以为你们不说我就打听不到?在这里给我卖什么关子。”
“不是不说,只是怕殿下知道了生气,投井的人不是慈宁宫里面的下人,是殿下以前的亲人,说是殿下的同父同母的弟弟,昨日因为殿下不认他所以受不住跳井了。”
“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鹅黄听得眉头直皱,她们说的殿下弟弟她现在还有印象,她就记得那五个人里面也就那个弟弟长得跟殿下有一分相似。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
“今个早些的时候,说慈宁宫一直有人哭,然后宫里就传遍了。”
“这种事你们知晓了不来报给我或者静秋姐知道,在这里嚼舌根子,是忘了以前肖嬷嬷的下场了?”
几个小宫女被鹅黄瞪的害怕:“鹅黄姐姐,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只是听了谣言,觉得我们知晓的事,姐姐你们一定也知道了才没报。”
“哼,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我亲自看你们挨板子。”
吓了她们两句,鹅黄不再耽搁去与主子说了这事。
教训小宫女的时候鹅黄头头是道,但要把这是告诉主子,鹅黄也有些开不了口。
主子跟那些人再没感情,那刘材也是主子同父同母的弟弟,当初卖主子的刘正夫妻,刘材一个小孩,在这事上算是无辜。
“你这是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慈宁宫又有什么事了?”
跟鹅黄她们相处久了,乐岫看她们神色就知道她们藏着话想说不敢说。
“殿下可记得昨日的刘材?”鹅黄特意叫了那人的名字来划开距离。
乐岫点了下头。
“他投井了……”
鹅黄说完忐忑地看着主子,见主子怔了一下,面色就恢复如常,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死了?”
“说是救上来已经没气了。”
“你从哪听来的?”
几个丫头里,南儿打听消息可以,静秋有时候也能从严忠那边知道点事,只有鹅黄是个不爱出瑶华宫的。
“奴婢听到宫里的小宫女们在说闲话。”
“果真如此,恐怕这宫里应该已经传遍了。”
连瑶华宫的小宫女都在讨论,东太后恐怕是想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果真乐岫派福贵一打听,外头的谣言都已经能编成戏了。
说是昨日她拒了刘材认姐,刘材痛哭不止,说当年就是因为多生了一个他,没办法才卖了她,她恨他正常不过,然后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她就投了井。
“还说他已经死了,希望殿下能体谅其他亲人,不要再恨自己的家人了。”
这话说的屋里的人都皱起了眉,静秋不由想,若是东太后再狠点,会不会安排刘家人一个个投井,等到传到外面就是乐岫逼死了全家。
“刘材不一定是自愿投的井,奴婢记得昨日殿下不理他,他只是表情难过,并没有像是要死的样子。”
“再说觉得心里愧疚,早不死晚不死,跑到慈宁宫里死。”
静秋扯了扯南儿,看向乐岫:“殿下要去慈宁宫吗?奴婢听闻太后要把刘正一家放出宫,连同刘材的尸体。”
乐岫现在去慈宁宫,就代表着接收了刘家的一切,但要是现在不去,又显得太过冷情。
“太后娘娘特意找了他们来,殿下你却没如她所愿的被威胁,奴婢想刘正一家到了宫外恐怕也不会消停。”
“现在看来万全的方法是把他们都杀了。”
乐岫一开口,屋里都静了静。
南儿最先忍不住:“殿下你若是狠得下心就好了,你就不会是个狠心人。”
鹅黄也在旁边应和。
见她们都觉得她不会杀人,乐岫都不好意思说她真想过把人都杀了,人全死了正好一了百了,一点麻烦都没。
只是杀了用处不大,而且太后那边估计就巴不得她杀人,然后在她头上按上弑父的名头。
不过就算杀人没什么收获,她也不会一直任由他们上蹿下跳,过得太过自在。
乐岫想起了她给傅子骁递的那封信,也不知道傅子骁开始行动了没有,总不能一直是她被太后牵着鼻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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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刘家一家被送出了宫, 他们一家子来的时候悄声无息,走得时候大张旗鼓。
东太后倒是没想着把人逼到绝路,把人送走听说还给了不少银两够他们置办一个小宅院。
与东太后相比, 瑶华宫的半点不作为,让人看着格外冷血。
白日乐岫听到刘材死讯没什么想法, 到了夜深人静,却有点睡不着觉。
若是说是因为愧疚, 这事她凭什么要愧疚, 不管是刘材自杀还是太后他杀,她都不是动刀的那一个。
但她就是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原主遇到这件事会如何?一定会刚看到刘正他们就惶恐不安,然后把人带到瑶华宫让柳氏作威作福。
至于原主心里会不会高兴, 应该就是痛苦也憋屈着不说。
她避免了憋屈, 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原主的弟弟死了。
刘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根本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知道她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是公主, 叫出那声阿姐心里存着的想法。
那么一个人却因为她死了。
她心里告诉自己这事与她无关,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失眠一夜。
“怎么在这?”
夜风微凉,面前被一道黑影遮挡,乐岫心情低落到抬头看到戚渊也没露出惊异的表情。
她夜里睡不着觉,又不想在屋里闷着, 就披了披风在瑶华宫的桂花树下坐着吹风发愣,听戚渊的语气像是已经去屋里找过她一趟。
“我以为你上次已经长了记性,知道不要乱闯闺房。”
戚渊在她身旁坐下,他本是不想来的,不过总觉得她也睁着眼, 谁想走了几步路就到了瑶华宫,要怪就怪瑶华宫离他的寝卧太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座皇宫都是朕的,朕去哪都不是乱闯。”
“那你不如趁太后洗澡的时候去慈宁宫瞧瞧,吓她一跳多有意思。”
乐岫开着玩笑,但明显戚渊并不买账,眸光冷冷地瞧着她,比夜色中的风还要冷几分。
乐岫支着脑袋不看他看月,她一个人好生生的在这里自省,他无缘无故的跑过来凑热闹,她不想说话都还礼貌的想了笑话说给他听,不感谢就算了竟然还瞪她。
无趣无趣。
戚渊是这世上头一号的大无趣人,娴妃都比他有意思。
“你从哪里知道东太后跟大佛寺的僧人有染?”
戚渊扔了一封信封在乐岫的腿上,乐岫低眸一看正是她让鹅黄带给傅子骁的那封。
信件已经开封了,听戚渊的语气已经看过了里面的内容。
乐岫捏起信封,她不想被东太后牵着鼻子走,就想到了书里面说的东太后跟僧人有私情的事,她托傅子骁去查,现在看来不是信中途截到了戚渊的手上,就是傅子骁主动把信给了戚渊。
“你这是在失望,还是在怨恨朕?”戚渊打量乐岫的神色,“你愿意去昭城就是选择了朕,朕懂这个道理,你懂这个道理,傅子骁又怎会不懂,这信他没看就给了朕。”
“我去昭城怎么就是选择了你?”
比起信到了戚渊的手上,乐岫比较在意他的自信满满。
她去昭城分明是因为想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现实她去了之后也真的做到了。
怎么到戚渊的口中就成了选择他。
“我不是为你去的。”乐岫肯定地告诉他。
“朕知道。”戚渊勾了勾唇,“但去了朕就不会对你善罢甘休,你也应该知道。”
“你不是已经因为我对滕金川旧情难断,已经‘甘休’了吗?”
气,戚渊当然每次都被她气到,但是放却是从没放下。
“有朕在,你对他有什么可旧情难忘。”
当皇上要有什么本事乐岫不能尽数数清,但是不要脸这一项是肯定的。
“护国公府已经与安伯府定下了婚事,下月初七滕金川迎娶温家姑娘。”
这事乐岫早就知晓了,戚渊把打了板子的滕金川,跟哭哭啼啼的温雨兰送到了护国公府,护国公府不想造反就该知道怎么做。
女主跟男配定下了婚事,男主跟炮灰女配拉拉扯扯,真是个美好故事。
“你不在意他。”戚渊瞧着她脸上神色,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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