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1)

“现在看来,也挺正常的……”裴闹春想笑的同时又觉得格外唏嘘,上辈子,裴宝淑没有和余浩天离婚,那两人反倒是在外头缠缠绵绵,一直到孩子大了,余浩天都奔五的人了,还在一起,可这辈子,裴宝淑利利索索地离婚了,两人反倒是一个想走,一个不想分,牵扯不清,这是什么毛病?

“正常个什么。”裴二妹翻了个白眼,“哥,他们这就是脑子有问题我和你说,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找刺激,听说那女的,还打电话给市长热线呢,发微博各种圈人要人做主,现在这才叫真的刺激。”

裴闹春有些惊讶:“闹得这么厉害?那现在呢?”他的那些个“小心眼”都还没派上用场,那两人都快互相厮杀地把彼此给弄倒了。

“现在?我听你大侄子说,那个女的去网上爆料,然后余浩天更狠,直接把聊天记录都发了,反正那个记录,听说是很不堪入目的,可能那个女的也比较主动,言语间有点过度吧,挺丢脸的,还闹自杀呢!说要死在中心医院门口什么的,最后医院也没办法,就要余浩天停职回家休息了,以后肯定还是会回来上班的,不过晋升恐怕就难了!”裴二妹是可劲打听,这几天做梦都会笑出声来,一听大哥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赶快来分享消息了。

“这还真是……”裴闹春摇了摇头,两个没有下限的人,互相对上了,一个比一个狠,那林念念什么记录都敢往网上发,非得要鱼死网破才行,可余浩天,现在也是破釜沉舟,都被搞成这样了,还会给什么面子?自是立刻反击回去,也不知道事态到底会如何发展,不过这些都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裴二妹又补了句:“不过你可千万别和阿宝说这些,我怕她心里难受,你们大男人不懂,这种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过去!反正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控制自己别想就好。”

“行,我不给阿宝说。”裴闹春温柔地应。

“什么事情不给我说?”裴宝淑的声音幽幽地从后面传出,她穿上了很久没有穿的,略带着点正式的小裙子,后天开学,明天是报道日,今天她们这些老师要到学校去开个小会。

“没什么,你小姑和我开玩笑呢,说些有的没的,二妹,咱们过后再说。”裴闹春立刻按掉手机,镇定自若,半点不心虚。

裴宝淑只是站着,静静地看着父亲,其实她心里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在她和父亲旅游的期间,就已经有不少“同仇敌忾”的朋友,给她实时直播,分享起了医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场闹剧,甚至她知道的比父亲还清楚,医院那边不但停职,还在院内以“行为不端”的名义给了余浩天一个处分,年度考核也要判不合格,总之这一连串的后果还挺严重,至于林念念那,她倒是不太清楚了,只知道目前为止,余家两位老人还没有生出替儿子再养个孙子的想法,否则就不会和她征求意见,要余泽一开学后去住一个礼拜了。

“阿宝今天穿得真好看。”裴闹春拿起了花瓶,“今天刚买的花,很衬你吧?等等就放在咱们餐桌上。”人总是要有双发现美的眼睛,多看见好的,便能忘却不好的。

“谢谢爸。”裴宝淑甜甜地说了谢谢,她知道爸爸用心良苦,这回旅游回来,家里的相框又多了一批,他们三个人一块站在各个地方,对着镜头眉开眼笑,也肉眼可见的,由黑转白。

突然,房门那探出了一个小黑孩,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阳台,不知在那捣鼓什么。

“余泽一小朋友,请问你在干嘛?”裴宝淑很无奈,这孩子玩一趟心都野了,活像是会走路的谐星。

余泽一手背在身后,像只小乌龟一样,一点点地挪了过来,可是他身子不够大,人又矮,裴闹春和裴宝淑都能瞧见他身后拿着的花盆。

这是要做什么?

等走到妈妈面前,余泽一立刻把“藏”在身后的花盆拿到了前面,这是一盆吊兰:“妈妈今天真好看,这个送给你。”

“送什么送,这是外公的吊兰好吗?”裴闹春很是无奈,对这个老是跟风学他的臭小子没办法。

“那什么……我学了个成语的,叫做借花献佛……献美人!”余泽一摇头晃脑的,很是嘚瑟。

“你啊。”裴宝淑笑得前俯后仰,然后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谢谢你,泽一。”

余泽一嘿嘿一笑,露出格外白皙的牙齿:“妈妈,你加油上班哦!我每天都会和爷爷一起在家等你的!”他握拳信誓旦旦。

“好。”裴宝淑刚要转身走,忽然一停,“什么每天都要等我?余泽一小朋友,你后天就要上小学了,到时候你就是光荣的小学生了,到时候我会去学校等你的。”她戳破余泽一的幻想泡泡,带着笑走出了家门,只留下后头爸爸放肆的笑声和余泽一哀怨的撒娇声音。

第100章 被遗忘的世界(十三)~(十五)

c城第一中学, 是当地排名前三的重点达标中学,初中部虽然名声相对不显, 不过因为有不少能直升高中部的名额, 在里面就学便也成了抢手的机会,裴宝淑正是在这所学校授课,现在负责教授初一年段两个班的语文。

“裴老师,晚上我们聚餐,要不要一起过去?”同个办公室的老师挺热情, 一等她上课回来,就凑过去询问。

若是在以往,这样的聚餐一般都是小年轻们自己参加的, 很少邀请已婚已育的老师,只是裴宝淑离婚的消息,早已暗地里在c城第一中学传开了,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别说暑假时余浩天和林念念两人闹了场轰轰烈烈的,更是要大家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了。

“不了。”裴宝淑随手把头发挂到耳后,她正在改着学生交上来的作业,“我晚上得早点回去, 我爸在家里煮饭呢!”

“行, 那下次要是有空,您可一定要去。”那老师也挺识趣, 转身就走, 没再磨蹭要求她非得去, 毕竟在他们大多数人看来,裴宝淑目前就像个“易碎品”,要好好保护,以往学校里还有离婚的同事,上课上到一半,忽然哭了,吓得同学们不行,最后不得不休了很长时间的假,虽然有挺多老师理解不了裴宝淑和余浩天离婚的决定,可再怎么好奇也不会在人家面前提起,徒增别人烦恼。

裴宝淑倒是不知道同事们在想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打算在回家之前把这些作业批改完毕,认真时事情总做得很快,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叠的习题册已经批改完毕了。

按照学校的要求,他们这样的非班主任老师,是无需在非值班日在学校久留的,只要保证上课时间准时到达,安排的工作彻底完成即可,裴宝淑处理完事情,便拿着包准备回家去了,在这之前,还得去小学把儿子接上,然后两个人一块回家。

上个礼拜,应余爸爸和余妈妈的要求,裴宝淑把余泽一送了过去,当然,余家爸妈也很讲究,没干出那种硬要儿子和前儿媳碰面的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没看到余浩天出现,只是泽一也不能呆在爷爷、奶奶家太久,毕竟两个老人家身体都不算太好,若是天天忙接送、煮饭、收拾的,一周两周还好,半月一月非得落下点什么毛病,而今天,就是余泽一回家的日子。

裴宝淑平日里用的交通工具,是一辆黑色的五座小轿车,当初也是因为想着要接送老人、孩子,她才特地去学着这个,她发动汽车就往外开,准备往余泽一就读的c城和平小学开去,和平小学是c城最好的一所小学,因此周边的学区房也很抢手,小学正位于c城第一中心医院后半条街左右的位置,先头裴宝淑每回路过医院,都得控制着自己不往那看,才不会让过去的种种记忆反复出现。

说起来,从发现丈夫出轨到现在时间过得并不久,掰着指头算起来,差一两天才到三个月,可有时想起来,觉得就在昨天,有时想起来,却又觉得是恍如隔世。

就昨天还前天,她才刚从李梅梅那听说,林念念又去闹了一回,在医务科门口直接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说什么她生的孩子余浩天不肯养,她就闹了那么几次,余浩天居然直接要告她敲诈勒索,威胁要送她进监狱,她哭嚎着说若是医院不给她替她解决,她要天天到医院里面示威静坐!最后医务科的主任没办法给余浩天打了个电话,竟是直接叫来的保安把林念念撕扯了出去,还转告了余浩天的话,说林念念只要敢再闹一下,他立刻报警,这才吓得林念念转身就跑,动作飞快,虽然处理得并不慢,可还是要医院上上下下看了笑话,院群里都有人吃瓜不小心发了视频,又以最快速度悄悄撤回。

说来好笑,裴宝淑在今年年初,差不多春节前后的时候,还看过类似的新闻,新闻里写的是,某地一女士,由于赌博破产,身无分文,一时走投无路,便伸手早自己的情夫要钱,对方不肯给,她就闹着说要去他家、找他父母如何如何,最后男方毫不留情,直接到公安,什么诈骗、敲诈一股脑地告,甚至还想把从前给她的钱都一并追回,那时裴宝淑看了还以为是什么假新闻,便直接关掉,没想到现在竟是看了一个现场版。

事实上……裴宝淑是恨林念念的,她当然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也知道丈夫出轨这事,丈夫的责任还要更大一些,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控制不了的对这个素未谋面只看过照片、视频的女生充满厌恶。

她真的很想问问这位林念念,世界上男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就非得选已婚的余浩天,也许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个道理性转了也能套用,这世界上还真有人,非得要是别人碗里的才想吃。

当然,她并不想见林念念,也没打算和她好好地聊一番“心路历程”,更不愿意直接当街上演一出手撕小三,因为真闹到那一步,她只觉得自己很可悲,人常说向小三开炮,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姻保卫战,可这不是外敌入侵,而是有“内奸”偷偷地开了城门,引着人进来,哪怕战得你死我活,也不能保证,那背叛者不会再开一次门,或者是背后捅你一刀。

可时到今日,她反倒庆幸自己没去搞什么约谈小三的事情,因为她发现,某种意义上,他们的脑回路,从来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正如她并不理解,林念念为什么勾搭她的丈夫一样,她也不理解,林念念为什么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无论是抱着早产的孩子,大夏天的到医院门口晒个半天一天,还是屡屡在医院那撒泼打闹影响正常秩序……这些,都是她所不明白的,两个人既然真爱到要忽视对方的婚姻搞在一起,那现在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呢?

还有余浩天,她做了对方的妻子那么多年,竟是到现在也没有彻底的了解他,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无情到这个地步,甚至打算要送林念念坐牢。

三个月,她失去了婚姻,十年,她才认清了自己的丈夫。

正发着呆呢,挂在方向盘右侧位置的手机屏幕就亮起,是爸爸发来的信息,说今天买了一只新鲜的鲈鱼,要炖她最喜欢的鲈鱼豆腐汤,叫她早点回家,一看到信息,裴宝淑便立即勾起嘴角,眉眼里头全是笑意。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段时间的裴宝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又成为了少女时期的自己,无忧无虑,不用考虑那么多生活的烦恼,唯一的困扰,大概是儿子无穷无尽的功课了吧?

每天下班,迎接她的便是一桌好菜,坐在她对面的,则是爱她的父亲和儿子,到了晚上,如果泽一在,就是他们两个人轮着教泽一读书——是的,教余泽一读书的工作就是如此艰巨,如果不采取轮换制度,哪怕是裴宝淑再爱自己的宝贝儿子,也会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下,败下阵来。

举个例子——

“来,泽一,你告诉妈妈,六加五等于多少?”裴宝淑头靠在手上,温柔地问着儿子,这是刚开始,心情还挺好。

“我数一下!”余泽一郑重其事地伸出了两只手,一只手五指展开,另一只手则只比出食指,这是六的意思,然后他便开始笨拙的加五,一根根的手指轮着翘起,“加一、二、三、四……”加到四的时候,余泽一怔住了,茫然的眼神在张开的小手掌上打转,一时想不出再一个数往哪加了。

裴宝淑鼓励地看着儿子:“还有一个一呢?”

“还有一个一……”余泽一迟疑了一会,眼睛一亮,收回了大拇指,“我算出来了,是九对不对!是九!”

“……”心平,气和,身为初中老师,教过的学生那么多,没道理和自家的孩子生气的,裴宝淑开始自我催眠,感觉一瞬间血压飙升。

第一回 合,失败!

像这种时候,就需要父亲及时出场了,裴宝淑筋疲力尽地寻求援助,裴闹春替补上场,然后他也跟着被史上最强小学生余泽一折磨得死去活来,什么惊才艳绝的补习老师,在小学生面前,通通没了用场,甚至有时候还会情不自禁地被绕了进去。

“你说说,这里叫你连线,你是不是连错了?小鸡为什么要吃鱼,小猫又为什么要吃虫子呢?”

余泽一很认真:“因为小鸡喜欢吃鱼,小猫喜欢吃虫子!”

“……你去哪里学的?你听外公说啊,这个小猫爱吃鱼,小鸡爱吃虫子,本来就是这样的!”

余泽一疑惑脸:“可是,外公你带我去散步的时候,楼下的阿黄不是吃了虫子吗?它不喜欢为什么要吃呢?”

“……”裴闹春一时卡壳,愣了愣,这倒是真的,“那咱们不说这个,咱们用排除法来做,小鸡它都是吃米和虫子的,它不吃鱼,那剩下的你只能连小猫和鱼了,对不对。”说到这,他忽然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了。

“不对。”余泽一摇了摇头,“外公,你喜欢吃萝卜,我喜欢吃白菜,小鸡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吃鱼?是每个小鸡都不吃鱼吗?”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外公你又没有见过全世界所有的小鸡,你怎么知道小鸡就不吃鱼?”

“……”不,裴闹春忽然愣住,他想到有哪里不对了,他确实见过鸡吃小鱼的,“那……可能是老师出的这个题目有问题吧?那没事,我们先做下一道题。”

“爸!!”正在旁边观战的裴宝淑立刻炸了,怎么自家爸爸说着说着,就被泽一的逻辑给绕进去了,还下一题呢!万一下一题还说不明白呢?

裴闹春尴尬地一笑,回头看向女儿,金牌老师的荣誉在这个新的世界,面临着破裂的威胁。

第二回 合,失败。

……

儿子是可爱的,可做功课的儿子,就像是头上顶角的小恶魔,想到这些,裴宝淑不免无奈,她已经下了车,正在翘首等着儿子班级的队伍过来,学校规定了一个家长等候区,学生们会排着队过来,到时家长再各自领走孩子即可。

“妈妈!”余泽一一看到妈妈,就忍不住蹦蹦跳跳起来,虽然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也很开心,可是一个礼拜没有见妈妈,他真的特别特别地想妈妈。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和爷爷约好了,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妈妈呢!他不在,妈妈肯定特别孤单,没准还会偷偷掉眼泪呢!

当然,他的这些话是憋在心里头自个儿想的,若是坦诚出来,没准就会受到巨大的打击,因为他敬爱的外公和妈妈会温柔地告诉他,这几天不在,两个人安安稳稳地享受了血压不高的温馨时光,一个备课,一个在房间里不知道写什么,虽然偶尔会想念他在时家里的热闹,可难得的安静也很不错。

“不要蹦蹦跳跳的,等等摔了怎么办。”裴宝淑一见着余泽一就笑了,她伸出手拉住了对方的手,牵着他往车的方向去,然后耐心地听着儿子絮絮叨叨地说起学校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今天老师要我们选了值日班长,我也选了,还上台演讲呢,每周四的时候,我要上去拿小本本管理同学的。”

“这么厉害啊?等等给你外公说,他肯定要夸你的。”

“还有呢!我还帮老师去搬了作业,老师夸了我好几回!”期待表扬的小模样都在余泽一的脸上一览无遗了。

裴宝淑表现得很浮夸,不过余泽一恰恰最吃这么一套:“我们泽一现在可真是小男子汉了,乐于助人,真是好样的。”

已经到了车,余泽一乖乖地爬到了后座,坐在了儿童座椅上,哼哼唧唧地,像个小猪崽。

“怎么了,怎么了?”裴宝淑从后视镜看了儿子一眼,只觉得好笑,成天还说自己是小男子汉呢,可劲撒娇起来,可不比别的小女生差。

“妈妈,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余泽一眨着眼,身子一扭一扭地,手藏在后头,“你快猜猜,我要送你什么。”

裴宝淑扶额,她就不告诉儿子此时的他就像是市场里被绳子绑着在努力挣扎的小鱼:“会是什么呢?难道是一百分的考卷?”她看着儿子摇了摇头以后继续往下猜,“或者是……小红花对不对?”有了孩子后,好像大多做母亲的,都会被迫激发出戏精本能,还是浮夸风,拿出去会被人说这演技堪称毁容式的那种。

“妈妈猜的都不对。”余泽一没生气,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掏出了他仔细保护好的礼物,是一朵红色纸张折的玫瑰,今天下午活动课,老师和他们和他们互动的时候教的,他手意外地巧,追问了老师好多回,眼巴巴地看着,便这么跟着叠出来了,当然,细节上还是有些粗糙,“当当当,我下午和老师学的,这个是玫瑰花,送给妈妈,我爱你!”

“哇,真漂亮。”裴宝淑立刻仔细地接了过来,小心地抓住了下头用纸卷起来做的花柄,上头还贴着两个边缘有些粗糙的绿叶,能看出来剪得太大的双面胶小小的露出来了一截,“谢谢泽一,妈妈特别喜欢!”

她小心翼翼地把鲜花别在了车上:“这样妈妈就能每天看到泽一送给我的礼物了!”

余泽一看着妈妈小心对待自己送的花也挺开心,小腿一踢一踢的:“对了妈妈,那外公最近有没有送你花啊!”他藏好了自己的小心思,装作并不在意地提出问题。

“嗯?有啊,早上你外公还给我送了几支绣球花呢。”裴宝淑发动了汽车,准备往家里去,时间正好,不会让爸爸等太久。

“是这样啊……”余泽一忽然低落,小拳头握紧,果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外公偷跑了!

这段时间来,几乎每天,裴闹春都会和孙子分开给裴宝淑准备点小礼物或是小惊喜,倒不用花多少时间和金钱,有时是一张满分的考卷、有时早餐时的一盘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包子、有时是花、有时是画着大大爱心的小卡片……

裴闹春坚持的,便是每周到当地的一个批发花卉园那去买一次花,一次买个一周的分量,加上路费,统共花不到五十,这些花一般都在被整理枝叶后插到了家里的花瓶里,或是悄悄地放到了裴宝淑的床头,或是要她带到学校里放在办公桌装饰,每回看见,都要裴宝淑心情很好。

余泽一心里,也隐隐地生出了点和外公互别苗头的想法——事实上他着实是很委屈的,外公自己去买花,从来不带他,还不让他动阳台的小花,根本就是吃醋妈妈更疼他嘛!他便开始了自己的漫漫手作之旅,有时是在给妈妈写贺卡的最下面画一朵花,有时是找些包书皮剩余的包装纸,剪出一朵朵小花黏在一起,今天他还学会了新技能,折纸版玫瑰花,总之外公用真花,那他就用心意取胜。

也正因为家里这两人的努力,裴宝淑几乎每天,都能从早笑到晚——当然,帮泽一看作业时除外,笑口常开的她,看上去竟是比从前要年轻了许多,丝毫看不出是个刚受了老公出轨被迫离异打击的女人。

……

“外公,外公,你想我没有!”余泽一也算是口嫌体正直,嘴上一直碎碎念着外公的坏话,可还没到家,脚步便越来越快,蹦蹦跳跳地拿着从妈妈那要来的钥匙,开了门便冲了进去。

“哟,我们泽一回来了。”裴闹春穿着一身粉色碎花小围裙,正从厨房探头出来,一看到孙子来了便也喜笑颜开,张开手,然后一把把这小子抱了起来,“嗯,外公称称……重了,在你爷爷家吃了可多好东西了吧?”

“哪有!没有重!”余泽一努力吸气,试图收回自己好像确实有了一丁点的小肚子,他还不懂,单靠这么吸气是无法减轻自己重量的道理,“我才没有吃什么呢!”

“好好好,你没有。”裴闹春抱起余泽一来很轻松,故意加速冲到了厨房里,忽然在高空中加速的兴奋感,要余泽一忍不住激动地叫了起来,“来看看外公给你们做了什么大餐!”

裴宝淑在外头看着,笑着摇了摇头,她最担心的,便是在和丈夫离婚后,余泽一的人生中缺失了父亲的角色要如何补足,可父亲的存在要她很是安心,无论是在出去旅游时,还是回家之后,父亲都像是一座伟岸的山,要人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