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已经是初冬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帝都的街道，积雪上是车辙和脚印，冷清的街角，车夫们正呼呼地搓手等他们的主人。

巷口的黑犬也在等待它的主人。

——不，与其说黑犬，它更像一匹狼。

漆黑的毛发在末端隐隐透出蓝色，它安安静静地伏在雪上，那雪也被它灼热的体温融化了。

“哇，汤姆，是狼狗啊！”

“死了吗？”

“不知道，好像没有。”

顽童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拿着木棍向黑狼走去，然而那黑狼低吼一声，蓦地站起来。

“啊啊啊！”

孩子们吓跑了。

黑狼只是甩了甩毛发，融化了的雪水四处飞溅。

“——罗摩？”

“变成了小小一只呢，就像你小时候那样。”

它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的声音。

女人的影子落下来，圣洁的白袍边缘委落在雪地上，黑狼轻轻呜咽。

“我来接你回家了。”

白皙如玉的双手伸过去，狼圆圆的眼睛闪躲着，它好像有点抗拒，可是狼爪却一动不动。

宽敞的马路上传来清脆的铃声，马儿打了个响鼻。

“走吧。”

它终究还是没有挣扎，两只前爪温顺地搭在她的肩上，轻轻俯下了头。

……

伽耶喜欢幽静的山间。

虽然冬日山泉凝结，但满山松木薄薄覆了一层雪色，煞是好看。

素手合上玻璃窗，唇角不经意溢出一声叹息，伽耶垂眸，细细想来她好像一个多月没有过问神国的事情了。

生命之泉一别，加西亚没有再联系她。

“伽耶主人。”

伽耶蓦地回过神，望向壁炉那边的男人。

“红茶加牛奶还是蜂蜜呢？”

银制的茶具被壁炉的火光映照，熠熠发亮，伽耶闻到了浓郁的红茶香气，那个小麦色皮肤的俊朗男人淡淡笑着。

“牛奶吧。”

温热的红茶下肚，整个人都舒畅了。

壁炉里燃烧的柴火传来温柔的暖意，伽耶望向伏在她膝上的男人，橘红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安安静静的。

“你身上的信仰之力好像变弱了，战神神庙的香火变少了吗？”

“嗯，”罗摩枕着她的膝，任主人的手抚着他深蓝色的短发，“人间一直都很和平。”

“也好呢，我不喜欢纷争。”

……无论是神国还是人间，她都不想看见战乱。

“对不起。”

罗摩突然说道，伽耶轻抚他发丝的手一顿。

“如果我再强大一些，伽耶主人也不会这么烦恼了。”

伽耶沉默良久。

“不是罗摩的错。”

俯下身，轻轻吻了吻男人的额角，墨黑如瀑的秀发也倾泻下来，柔和的花香浮动着。

“我明白的，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但只有罗摩，和她心意相通。

屋子里很暗，柴火噼啪轻响。

伽耶单薄的身子上披了羊绒毯，柴火很温暖，罗摩的身上也很温暖。

“主人还回神国吗？”

男人支起身子，低沉的嗓音里莫名有一丝祈求。

伽耶轻轻摇了摇头。

他血红色的眸子里面，一直都只有她。

“如果加西亚大人与塞恩大人之间的战争无法避免，主人也可以袖手旁观吗？”

伽耶一怔，没有说话。

默默从柔软的沙发上滑下来，伽耶滑进罗摩温暖的怀里，漂亮的杏眼却转向壁炉里的火光。

“我明白了，主人。”

唇与唇濡湿了彼此，两片炽热的舌交缠着，勾连细碎银丝，又暧昧又忧郁。

“无论主人如何选择，我都会侍奉左右。”

……

神国。

日夜吸收神的灵气的葡萄被神仆摘下，酿成芳醇的酒，侍女们恭敬欠身，为尊贵的神斟上。

“和伽耶吵架了吗？加西亚。”

“没有。”

脚下是如镜一般的水面，水面之下，粉色的海豚成群地嬉戏游曳着，天人就在水面上宴饮，虽有水的波纹，衣摆拂过，不沾半分。

“那她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米哈尔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优雅地拭了一下唇角。

“可能——比起我们这两个哥哥，她更喜欢塞恩。”

“加西亚！”

“知道了。”

米哈尔望过去，长桌对面的弟弟一袭绿纹白底丝质长袍，面无表情地撑着下颌。

米哈尔叹了一口气。

四周的神仆充耳不闻一般依然恭敬地侍奉着，不消多久，盛满奶油凤凰蛋羹的金盘呈上来，侍女们稳稳地放在两位神的面前。

“对了，加西亚——”

“嗯？”

“父亲有事找你。”

“什么事？”

加西亚放下撑颌的手，眼尾一挑。

“父亲希望你和伽耶可以尽快诞下后代，这也是为了我们一族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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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下章是回忆，再下一章，就……

话说回来明明是np文，但好像就是一个一个的，还是蛮清新的呢（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