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1 / 1)

“诶,是他?他回来了?”

“是的,今天回的,他在火车站看到钟国栋了,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将这事告知我。”

“果然是韩惠竹养的好儿子!”李桂香冷哼。

这时周郢走了进来,近段时间,西村楼房建设规划准备要动工了,现在在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所以他呆在大兴村的时间就多了。

他进来时,正好听到她们的话,“这事他回来也没用,白折腾而已。”

周徽嵐点头,确实,钟国栋就是个铁憨憨,韩惠竹千方百计都想瞒着她的亲生儿女,偏他一头脑热地以为自己在履行身为长子的责任。

周徽嵐完全可以想象钟国栋回来后,钟家会如何的鸡飞狗跳。面对父母离婚这事,只不知道钟国栋这次是站在哪一边呢?但她觉得,钟国栋能在这当口赶回来,就已经很说明态度了,他站韩惠竹的可能性很大。

钟树鸿离婚的意愿很高,这事他一个人就能做主,他肯定不愿意这件事影响到孩子的。那么究竟是谁将钟国栋叫回来的,那就显而易见了。而钟国栋也愿意配合,这说明了什么?

但周徽嵐很肯定,钟国栋做不了钟树鸿的主。

此时她非常好奇,钟树鸿面对亲生儿子不站他那边站继母那边,会作何感想?

不过算了,她懒得关注那么多。现在趁韩惠竹还分空格身乏术,有些事情该准备起来了。否则等韩惠竹回过神来,一定会发了疯地想弄黄绪宁的。

正巧周郢也在,周徽嵐正好将她对黄绪宁的安排和他说了,“送他去进修一段时间吧。”

“进修?”

“嗯,等韩惠竹抽出空来,她不会放过他的。而且他那篇报道涉及到了国际友人,即使有他主编保护,也指定会被雪藏一段时间的。我已经为他争取到了名额,让他趁着这段时间去充个电,提升一下自己。”

京城之行,让她和姚教授结成了忘年交。回来后,两人仍旧是通过书信来往,但已经不用通过周思恬了。

姚教授以为一些学术上的问题,还是形成文字比语言更为直观,偶尔事情紧急的时候会用电话。不过他也偶尔会抱怨书信的迟慢,电话讨论也不如面对面那样方便。

周徽嵐只能安慰他,等她上大学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其实还有个办法,就是等以后科技进步了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买个录音设备,通话时他们声音外放,最后让他的助理或者带的学生帮忙将录音整理成资料就行了。

凭着两人如今的交情,周徽嵐要个进修名额,于姚教授而言就是一通电话的事,当然,进修的学校不能和京城大学相比就是了,但他挑选的学校也是不错的。至少就目前而言,这事黄绪宁依靠自己是办不到的。

对于她的安排,周郢点头,“这样也好,这事我会和他说的。”

稍晚,黄绪宁从周郢口中得知了她为他做的打算后,沉默了。

当初弄韩海时,是周郢私下里找到他的,让他配合他们的计划。

一开始黄绪宁只想报仇,没想那么多,机会给他他就干!只要能扳倒韩家,事业什么的牺牲就牺牲了,反正不干这行也能干别的。

后来他果然通过与他们配合,将韩海给送上了刑场。接着更是凭着一篇报道将韩惠竹拉下妇联主任的位置。当然他也首当其冲,受到了他们的报复。

说实话,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当时也做好了被人用完即扔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料到他们的一次邀请,让他通过一篇对大兴村对打田机的报道又让他的事业重新焕发生机。

这次的事,是他私自干的。吴昊找到他时,他是深知对方就想利用他。但机会难得,他没办法拒绝,他甚至没有知会周郢他们私下就干了。他当时也是存了替他们铲除共同的敌人韩惠竹这个祸根一劳永逸的想法。

没想到啊没想到,最终周惠兰还会拉他一把,给他争取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黄绪宁拿走了周郢手中的推荐函,走了,声音传来,“替我谢谢她,几次援手之情,我黄绪宁铭感于心,必不辜负!”

后来,当黄绪宁自己创办的报社成为了国内知名媒体时,人们发现,每逢有涉及周徽嵐,这家报社都是倾尽全力地相护:而周徽嵐的许多研究成果和新闻都交由他的报社独家报道。二者在某种程度上可谓是相辅相成,互为倚仗。

有次黄绪宁被友人问及他为什么这么维护周徽嵐时,他告诉对方:周徽嵐走的是阳谋,通过不断地努力和自我提升,将对手甩到身后或者直接进行实力辗压。她似乎一直都在向着目标奔跑,没有太多的时间停下来去在意或者料理她的仇人和敌人。

他们这些人,是不由自主地聚集到她的身边的,她不需要用太多的阴谋算计,只需要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无形中就能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

那些阴谋诡计,那些算计她、亏欠她的人,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就好。

第111章

“爸妈,我回来了!”

钟树鸿看到风尘仆仆的大儿子站在门外,惊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这都快期末考试了吧?”

“你和妈都要离婚了,我能不回来吗?”

钟树鸿恼怒地瞪了韩惠竹一眼,这就是她说三天后给他答复的原因?

她用他儿子用得挺好的嘛,有事就将他儿子从京城大学提溜回来。亏他心疼儿子,同时也考虑到最近他要期末考,想着先瞒着消息,等他考完试回来后再说。甚至他最近一直在琢磨着说辞,想着怎么和儿子说这件事,让他比较能接受。

显然对韩惠竹来说,国栋不是她亲生子,她没有这层顾虑,也根本不去担心对他的影响。

而他儿子也是个傻的!这么一想,钟树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

“国栋,饿了吧?妈给你下碗面填填肚子。”

韩惠竹说着就往厨房去,钟树鸿没有拦着她。

钟国栋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他爸,“爸,你一定要和我妈离婚吗?”

钟树鸿道,“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孩子不要掺和。”

钟国栋只觉得这句话莫名耳熟,对了,那个女人也说过这样的话,他当时跑到她家去为他二舅求情然后让她撤诉,她当时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爸,如果这事对我和弟弟妹妹没影响的话,我当然可以不掺和。”

那就是一定要掺和的意思?

“第三报社的那篇报道,你应该知道吧?”提起这事,钟树鸿很不自在,也觉得难堪,但为了儿子,他不得不提。

提起这个,钟国栋义愤填膺,“第三报社恶臭难闻,身为官方媒体,怎么会报道那样的文章,特别是那个黄绪宁,一直针对我妈,这样去抹黑一个人,他们的良心何在?”

钟国栋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发现了,儿子读书读得有点傻。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挥了挥手,“且不管这个,爸只想说,出了这样的事,爸想离婚,同样身为男人的你应该懂的吧?”

是的,他能理解,“可是,妈是被人陷害的呀。”

“是她告诉你她是被陷害的对吗?那她当时为什么不报警?还有那篇报道,任何人看了,都不会觉得她是被迫的!”这一点让钟树鸿最扎心。

因为那张出招待所的照片,那个男的是搂着她的,而她没反抗!

这就不得不说黄绪宁的抓拍功力深厚了,就那么一秒钟的功夫,都被他抓拍到了,因为下一秒,韩惠竹就甩开了山田千景的手。

“爸,你咋不想想,发生了那样的事,妈肯定六神无主,她也害怕啊,报警的话不是像现在这样闹得人尽皆知了吗?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一心为你着想,你就怎么就不理解妈的良苦用心呢?”

钟树鸿定定地看着儿子,他发现了,儿子完全就站在他后妈的立场来说话的,他说这么多,目的就是劝他这当父亲的忍下这事,不离婚。可他是半点都没为他这父亲着想过啊。

儿子是亲生的,他能咋样呢,于是钟树鸿叹了口气,说道,“国栋,爸和你说实话,事情到了这一步,离婚对我以及对我们家来说都是最为有利的选择。不说出了这事对你爸我感情上的伤害,单从利弊上分析,你不想你爸后半生的官场上一直被人拿着这事背地里耻笑吧?离了,过个三五年,这事的影响就淡了。不离,这事就过不去。只要我和你妈站在一起,所有人都会想起这件事来。”

钟树鸿说出这番话,自认对儿子是推心置腹的。

拖着不离婚有什么好的?拖着韩惠竹这个累赘,他发展不起来,几个孩子的前程也别想好。

“去年她回来的时候,你可以坚持着不离婚,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就因为她被男的占了便宜吗?这又不是她愿意的!你身为男人,身为她的丈夫,难道就不能看在我们三个孩子以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吗?”

钟国栋这些话一说出来,钟树鸿惊呆了,眼前的这位真的是他学习优秀的大儿子吗?

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当机立断的离婚?一来是情况不明朗,周惠兰所说的一切都是她的片面之词。

再者就是如果他当时因为她的片面之词就离婚了,那岂不是证明了他就是个蠢蛋,被自己的枕边人欺骗了足足二十年却毫无所觉?这和他组织部长的形象很不相符。

还有,朝夕相处二十年,他对韩惠竹也不是没感情的,她在周惠兰被拐一事上,或许有点小问题,他觉得还没到需要离婚的地步。

最后,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们几个孩子吗?

只是后来事情发展,直至真相大白,其实他已经没了离婚的契机。

其实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有,但他那会已经走错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至少还能捞着一个不离不弃的名声,对国梁思语两个孩子也有好处,总不能两头不靠吧?

但此一时,非彼一时。当时不离婚,是伤害来自于外,现在离婚,是因为伤害来自于内。

“离婚的利弊,我刚才已经和你分析过了,不想一再地重复那些话。”

钟树鸿发现,和儿子沟通很累,他只选择听他想要听的结果,对于别的结果他听不进去,然后就一再重复地述说着自己的意愿。竟然到这一点,钟树鸿莫名地想到先前被大儿子三番两次找上门的周惠兰,突然间有些感同身受了。

“再者,虽然你是我儿子,但你也别将你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

“爸,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钟国栋一脸的受伤。

这样的儿子让钟树鸿很烦躁,待他眼角扫到厨房那边露出的一处裙摆时,忍不住喊了一声,“出来吧,你也别躲在门后听了。”

他爸话音一落,钟国栋看了过去。

只见韩惠竹一脸忐忑地从厨房边上走了出来。

“你们俩听着,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钟树鸿看着韩惠竹,决定透露一件事,“一直为你收拾烂摊子,我累了。”

“上周,省委组织部来找我谈话,让我注意保持党性堂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钟树鸿问她。

韩惠竹心一抖,看向钟树鸿的目光带上了几丝惊惧,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对体质内的一些潜规则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口头警告了,“你又知道我听到这话时有多么震惊吗?”

“是因为我?”韩惠竹问。

“是,就是因为你!”钟树鸿很肯定她的猜测,“我没想到,你好好下海做个生意,也能惹祸。我国和各国的关系定位尚未明朗化,你怎么就那么大胆地帮岛国人做事?”

省里不好直接说韩惠竹,她毕竟已经不是体质内的人,再者这样的话指向性太明显,岛国那边可能会多想,但他们可以找她的丈夫钟树鸿不是吗?

于是便有了省组织部找他谈话的事,也算是轻轻点拔他吧。

两事相叠加,他提离婚有错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不离婚,拖着大家一起死,还是离了,都能活?

“你连形势都不会看,你到底哪来的自信去掺和这些?”

夫妻二十年,钟树鸿才发现妻子的政治觉悟低,不,不应该说是低,而是说有偏差。他说这些,算是给她一个提醒,也算全了最后一点夫妻情义。

韩惠竹都被说懵了,怎么会这样呢?前世明明两国交往很友好的啊。

“我不知道你还能折腾出什么来,你做事太不考虑后果了。你为国梁和思语想想吧。你拖着不离婚,拖死我,有意义吗?”

韩惠竹沉默不语,钟国栋问道,“离婚了,那我妈呢?该怎么办?”

“你亲妈有句话说得对,一个人做错了事,总不能奢望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自己,有些时候,坦然地接受惩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才是正确的做法,而不是总想着逃避。”钟树鸿定定地看着儿子说道,“离婚的话,孩子都归我,房子我只要现在住的这套,家里的存款我只拿走四分之一。她手上捏着那么多钱财,不会没着落的。”

“你怎么说?你的答复呢?”钟树鸿问韩惠竹,这是她最容易松口的点了,他当然不会放过。

“我同意离婚,财产分配方案我没意见,但是,孩子……”韩惠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带走一个孩子。

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钟国栋就插话进来,“你们离婚可以,你要走弟弟妹妹也可以,但请你把我分给我妈。”你这做丈夫的抛弃了她,但我这做儿子的却不会。

钟树鸿瞪他,这是耍英雄主义的时候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国栋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这么残忍,一个孩子都不分给她。弟弟妹妹高中,跟着你比较好。但我已经上大学了,对你的依赖不像弟弟妹妹那样强,你把我分给我妈,我给她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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