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你们退后。”

众臣子面面相窥不知为何。

但到底都还是退了两步。

“抬起头, 好好看看, 那上面的喜红贴纸褪色了没。”陈渊看着众臣子渐渐埋下的头, 又问道, “好意思吗?”

“跑到朕的新婚皇后殿里来逼宫,你们真有一身好本事,也不知是朕纵容了你们,还是皇后太好说话。”

陈渊话音一落,众臣子就变了脸色, 又是齐齐地跪了下去,“臣等惶恐,请皇上,皇后恕罪。”

之前声势那般浩大,这会儿却没有一人敢出声。

“还要朕送你们出去吗?”

陈渊说完,那黑压压的人群迅速散开,出了凤阳殿。

谁也没说话,可谁心里都打起了鼓。

今儿他们过来,皇上不是看到了吗,他们议论时,皇上就在旁边,当时可是什么都没说,不过就瞥了一眼。

也正因为他瞥了那一眼,才给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助长了底气。

便让他们以为,秀女被遣散,皇上也是愤怒的。

不然,他们又岂会闹的这般厉害。

可如今人家翻脸不认,一顿羞辱,谁脸上还有光彩。

他们欺负皇后?

那也得看他皇上的脸色啊。

可又能如何,

这回就当是他们看错了吧。

“咱以后还是长点脑子吧,瞧瞧那韩侍郎和王尚书,今儿怎就没见其人影,早朝退后,溜得比兔子还快,八成早就知道这事落不到好。”

很少有人知道,韩侍郎和王尚书,是上过当的人。

没人答话,

心里苦。

新皇的脾气还没摸准,怕还有的熬。

**

满天繁星,挂了一轮明月。

嚷嚷了大半日的凤阳宫门前,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陈渊脚尖转了个方向,一回头就在白池初眼里看到了璀璨的星辰。

未等陈渊开口,白池初便轻轻地依偎在了他怀里,软软地唤了声,“皇上。”

面上有激动,有感动,也有崇拜。

在陈渊将她护在身后,替她挡住臣子的那一刻,白池初看着眼前的那道背影,突然觉得他要比往日高大伟岸了些。

除了那张脸,白池初头一回在陈渊身上,看到了旁的可取之处。

他护了她。

“应付不来,就该让人来找朕。”陈渊抚上了她的背,轻声细语地哄着,“你是皇后,该知道除了朕,没人能为难你。”

这话换做平日,白池初定能听出别扭来。

可当下她听不出来。

也没再去想,这么大的事,就算她不派人找他,他也应该早就知道。

“早点歇息,朕走了。”陈渊松开了她,没说要进她的宫殿里坐坐,也没有让她跟他回去。

白池初站在那,看着陈渊离去的背影。

他定也是听到了的,她说的那句,她给他生孩子。

白池初想起了倚瑶的话。

“皇上。”

白池初又唤了陈渊。

陈渊脚步都跨过门槛了,又顿下来,停在了几段台阶处,回头看着她,耐心地问她,“怎么了?”

温柔的语气和脸色,给了白池初勇气。

“臣妾送皇上。”

白池初在陈渊的注视下,款款走到了他身边。

陈渊并没有拒绝。

直到白池初到了跟前,才转过了身。

宫墙再高,也挡不住夜里的星光,两人并肩而行,头顶上的月光洒下,混着昏黄的灯火,朦胧中添了一层暖意。

陈渊负手背在了身后,并未像之前那样,主动去牵白池初的手。

走了一段,袖口便被人牵住。

“皇上,你看那天上的月亮,是不是有一道门?”白池初说完,又轻轻拽了拽。

陈渊顿足,顺着她的视线,抬了头。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月亮,祖母告诉我,那月亮上有一道门,只要有缘人瞧了,那道门便会打开。”

陈渊的眸色突然凝住,缓缓地移到了她脸上。

“你知道那里头有什么吗?”白池初卖乖的看向了陈渊,仰望的眼睛里映入了皎皎月色,泛出了星星点点的光晕。

“什么?”

陈渊的喉头滑下,移开了视线,跟着她一同仰了头。

“里面有一位很美的仙女,会冲着你微笑。”白池初提了脚步,脸色显出了些许遗憾,“不过,我一次都没有看到。”

“祖母说我不是有缘人,皇上看到过吗?”白池初问陈渊。

转过身才发现陈渊的脚步并没有跟上来。

“皇上?”

陈渊收回目光,跟了上来。

“走吧。”

“皇上瞧见了?”白池初追问。

“没有。”

陈渊的脚步渐快。

白池初并不知道,苏太妃死的那个夜里,月色也是这般皎洁。

白老夫人抱着惊吓过度的陈渊,明月正好挂在房间的窗台上,“你瞧瞧,你娘在那里头冲你笑呢,她一点都不吓人,她还是那么美,像仙女一样。”

陈渊看到了。

看到了白池初所说的景象。

眼前的血色随着那轮明月,渐渐地冲淡,陈渊的眼里才开始慢慢有了神色。

才敢走去他娘的身边,趴在她身上哭。

很多年过去了,他再瞧,什么都没有。

倒没想到,白夫人用了同样的谎言,再去诓了人。

**

正殿内,王嬷嬷早候着了,所有的洗漱用品都备了两份。

她知道皇上一去,娘娘多半会跟着回来。

娘娘那性子,恐怕也就皇上能震的住。

娘娘出嫁的前一日,老夫人见了皇上,她也在场。

“那丫头的性子,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你要是逆来顺受,什么都依着她,她八成以为你好欺负,压根就不会看你一眼,要想让她上心,就得先降住她,等她吃了瘪才会对你另眼相看,皇上也别怨我老婆子偏心,要为难皇上,实属这汴京城除了皇上,也找不出第二个能降得住她的人。”

“老婆子跟前也就只有这么个姑娘,皇上就担待些。”

皇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点了头,“老夫人放心。”

王嬷嬷忆起这事,便叹了一声,那白老夫人一双眼睛当真会看人,换做第二个,还真是拿娘娘没办法。

在安王府也就罢了,进了宫都成了皇后了,娘娘竟还在想着避孕。

白池初身中相思粉的第二日清晨,陈渊就找了王嬷嬷,“去查查白姑娘身上的香贴哪来的。”

王嬷嬷去查了。

滢姑和倚瑶似乎都不知道,那便是白姑娘从白府出来前,就已经悄悄备好了。

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连避孕的法子都想好了。

后来陈渊对白初次说的那句,“是你先勾引本王的,不是吗?”也是意有所指。

说的不是她身中相思粉后的媚态,说的是她的本心。

就算她没有中相思粉,她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勾引他,让他要了她。

陈渊夜里的瞌睡一向很浅。

新婚当晚,事后白池初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贴了香贴,似乎还不放心,又在枕头底下放了一个香囊。

第二日那个香囊就被陈渊换出来,给了王嬷嬷。

“查查是什么。”

实则不用查陈渊都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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