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猛地拽回在他手腕中的手,苏沁后退一步问,眼眸中闪烁着扑朔不定的光芒,泛着警惕。
眼前,
正主正懒散地靠在假山石一边,借着昏暗的光芒,苏沁仔细瞅了瞅他,和前几日一样,没什么变化。
头发有些凌乱,身穿浅色男装,唇边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烟。
苏沁愈发觉得,这几日见陈大少似乎越发的多了。
“我自然是在等母亲。”
左手挑起香烟,一抹烟丝划过俩人之间昏暗的空间,陈远眨眨眼睛,颇为无辜地说,仿佛几日前的威胁都是浮云一样。
见他如此称呼她,苏沁心中警铃大响。
“敢问大少有何吩咐?”
她双手紧握,交叉在身前,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
苏沁个头要比他矮一头,才到他的肩膀处,这么望着他倒也有些费劲,尤其是这假山石后面,空间幽静昏暗,却也十分紧凑。
无声地拉近了俩人的距离。
似乎只要她一低头就能靠在他的肩膀上,而似乎只要他一垂头就能碰到她的额头。
心中百转千回,苏沁终是微微红了脸颊。
“你我本是母子,儿子怎么敢对母亲有什么吩咐?何况,五姨太这么说也太见外了吧?”
不在意地在一旁的假山石上掐灭烟头,那一点点的火星瞬间就熄灭,烟灰掉落下去,陈远不在意道。
淡色的瞳孔里反射着这暗处的黄昏,近看像是几簇美妙的光火在弹跳。
虽是少年,瞳孔中却泛着着这世外的淡漠,侧颜愈发显得苍白。
口中虽是如此说,可母子二字似乎在他口中不过是一个玩笑,一个轻言。
“妾,可不敢有大少爷这样的儿子。”
苏沁微微低头,默默翻眼,说话间带着几分暗暗的咬牙切齿的滋味。
今日的她并没有刻意打扮,却也是鲜眉亮眼,娥眉曼睩,丽质天成,乌黑的发服服帖帖地挽着,身穿一件暗纹撒花芍药红的旗袍。
旗袍裁剪适宜,衬出她婷婷袅袅的身姿,仿佛一缕轻烟,柔弱里带着纤细的美,像柳条的腰肢,容易被人折断。
然而,
她的眉,眉心点花了一朵木槿。她的眸,弯弯,如剪水,流转间带着盈盈的目光。
忽地,
苏沁觉得耳垂微痒,以为是风,便伸手过去,手上却碰触到温热的触感,心里不禁顿生疑惑。
隽秀的桃花眸瞥眼过去,抬头。
发现面前男人正一脸不明意味地盯着她,而他的手正自然地放在她的耳垂上。
眼中闪过明显的慌乱,苏沁想要闪身躲到一旁去,不过这里地方本来也不大,所以挪动了身子,动了动后也没什么用。
再回头时,那人早已收回了手。
不想再添是非,所以苏沁只是用眼神瞪了他一眼,以示警戒。
那目光盈盈,瞳孔黑白分明,却忍着没再说什么。
此番模样落在陈远眼里,却带着挑衅与稚气,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假山石后,
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
苏沁尽量与他拉开距离,微微低着头,只让面前的人看见她一头浓墨如瀑挽起来的长发。
这个角度来看,倒也别有风情。
似乎他都能看见她嫩白的脖颈,还有以下做工精致的旗袍上盘着的几颗扣子。
一颗,
两颗,
陈远低头默默数着,手心有点痒,正数的尽兴的时候,
第三颗却突然看不到了。
因为她低着头,无论怎么望过去,如何就是看不到。
心里平生着急,陈远侧着头,可无论如何入目的都是女子不动的神态,她的唇衬着旗袍的颜色愈发娇艳,让人有点口干舌燥,而那第三颗扣子就躲藏在那之后...
若是解开的话,那怕是会露出大片大片这样的皮肤,眼神暗了暗,陈远没敢再往下想。
他这样的玩心,苏沁自然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感觉那人一个劲地盯着她看,心里十分紧张。
片刻后,
似乎是怕一会儿老太太的人来了,苏沁抬起头,主动开口了,声调尽量娇柔,暗藏着几分怯怯。
说话时,一双大眼睛时不时地扫他一眼,仿佛会说话一样,看得陈远心更痒了。
“不知大少爷有什么地方,妾能帮上忙的,说一声即可,妾...会尽力的。”
见她有些惶恐不安,却又竭力安耐着,也还算恭谨地对他说,不经意间流露出些小女儿的娇态和羞怯,陈远倒也一笑,也没为再为难她,算是承了下来她的说法。
“那日之事,还请母亲不要放在心上。今日,只要母亲今日帮我一个小忙,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勾勾唇,他也颇为真诚地回应。
“大少请说。”
苏沁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脚下的几块石头,暗暗用力踩着。
“其实就跟五姨太今天被老太太,老爷叫过去有关。”
听此,苏沁心里一凉,他不会是为了他的婚事而来吧,她心里忽然有点明白,对方想让她帮什么忙了,不会是有什么意中人了吧...
可她还没攻略下他呢,想到此,苏沁暗暗咬了咬唇,神情里似乎带了些不自然与娇气。
陈远眼神一深。
竖起耳朵,听他继续说,那声音哑哑的,好像就近在耳旁,不知是不是故意压低声音,显得格外动听,仿佛不经意间要酥到人的心底
“我知道五姨太,现在正在和老太太筹备我的婚事,我其实还并不愿意这么快就娶妻,所以就请五姨太帮我推了就是了。”
说完此话,陈远似乎松了一口气。
苏沁抬头,双眸如剪水,妖娆的芙蓉面上一片疑惑,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天真与稚气。
实则,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气,还以为这厮有了什么意中人,想让她撮合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就太难办了。
这副模样,看得陈远心里又是一动。
见她面露难色,娇娇怯怯的样,陈远急忙发问。
“这事很让母亲为难吗?”
毕竟他的本意并非为难她。
不过是为了一个契机。
只要这次她帮他推了婚事之后,那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他也不会再重提,俩人以后,风轻云淡,各有去路。
“是...是有一些,毕竟妾已经和老太太商量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要改,怕是比较困难。”
轻轻皱眉,看着眼前女子弯下的眉,不知为何撩起陈远心尖淡淡的忧愁。
苏沁心里实则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要再矫情一下。
她可不想给他找别的女人。
“那既然如此,那日之事...”
虽是对她升起些莫名其妙的怜惜之意,莫名不喜欢看她低头忧思,蹙眉的样子,但也就一瞬间,陈远还是别开了眼。
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杆,他也学着她的样子皱着好看的眉,无辜地暗示着什么。
这种样子似乎还挺有趣。
“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绝不可能的!”
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苏沁赶忙说,这男人虽然装无辜的时候很好看,都快把她的心给融了。
但是这副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让她的心痒痒,想伸拳头,不过估计就算她踮起脚尖,也只是堪堪能够到那张俊容的一角。
见她如此急迫就答应了下来,陈远倒也不是颇为惊讶,心里好笑,毕竟那件事情是她的死穴,亏她是遇到了他,他没什么恶意。若是让这陈府里的任何一个想要对付她的人知道了,怕是她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她出身卑微,虽然年轻,但却没有自己的子嗣,唯一也就是他这个白捡的儿子了。
想到此,陈远心里莫名被揪起来,他一边自嘲地笑了笑,温声笑着说。
“那就拜托母亲了。”
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他什么时候也会去想这么多了?
难道真的因为对方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所以他给予了多一点的关注...?
陈远摩挲着兜里的烟杆,淡色的瞳孔中泛着捉摸不定的光芒。
“那是自然,身为母亲,做事自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好,若是子女觉得不幸福的话,什么富贵都是镜花水月。”
苏沁立刻表忠心道。
可没想到这番话落在那人耳朵里确是有了另一番意思。
陈远低头看着她,眸光中带着几抹认真与深沉。
她这么说是在形容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吗...?
等两人谈的差不多,也过了一段时间,苏沁正准备离开,前脚刚踏出,
肩膀上却轻轻被拍了拍。
她疑惑地转头,
看到那人正倚在旁边的山石上含笑望着她,一手随意地插兜,外面的光线反射在那淡色的瞳孔里,很美妙。
苏沁看到几多白云在他眼里聚了又散。
嘴张了张,却忘了本来要问什么。
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些不安,隐隐觉得陈大少这个人微妙的很,但几次相处下来,他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见她眉眼带着询问。
陈远慷慨一笑,直起身来,侧目看着她,眸底泛着淡淡的神情。
将烟杆凑到唇边,一手拿出一个打火机在她面前。
这意思是要她给他点烟?
芙蓉面上带着谨慎,踌躇着,苏沁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中的打火机。
二人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手指。
外表凉凉的,难不成是石头做的?还是什么别的材质?
没有再深究。
苏沁稳稳地拿着,轻轻按了一下,一簇很小的火苗被点亮,照射在两人的瞳孔中。
陈远慢慢凑了过去,
苏沁似乎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不知是烟的味道,还是些什么别的,好闻得很。
凑近了火苗,那抹光线,将他的脸照亮,好像一簇簇火苗闪耀在他的眸眼中。
那苍白的侧脸好像也活了起来,龙章凤姿。
苏沁一时竟看痴了。
她没有注意,手上的火苗已有旺盛之势,马上就要引火烧身。
说时迟,那时快。
蓦地,
手上猛地一烫,惹得她惊呼出声,手就被逼松开。
看着那抹火光立刻消失在昏暗的空间里,跟随着打火机的掉落,仿佛这里才是万丈深渊。
可能自从苏沁知道二人身份悬殊,但仍然决定要攻略他的那一刻起,俩人之间已经有看不见的鸿沟。
苏沁下意识地一惊,芙蓉面上闪过慌张,刚想要弯腰去捡,可补救已经来不及。
倒是面前的人,动作兀地极快地一晃,苏沁心里才安心了点。
可是那只手竟然不是去接坠落的打火机的,而是牢固,稳健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看着那因为烫伤而泛红的纤细手指。
陈远微微挑眉,出声询问。
“没事吧?”
拉扯着手腕就想要挣脱,苏沁正眼看向他,不期而遇地对上他的目光,却见那双眸子中所有的风轻云淡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关怀。
本来这一章我就想要写完上一章的内容了,结果一写又没收住,又写多了(哭笑不得)
最近我又病了(感觉就没好过),也很忙,但是仍然尽量抽出时间码字,因为码字也让我快乐,但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很懒,哈哈。
我不求别的,就求大家给我评论几句,我就很开心啦!(睁大的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