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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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渺渺正式开始了闭关的日子。

修炼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按部就班行走大小周天,没有人野合的日子里,火灵气不得不再度充当阳气修补身体,一个大周天下来,积攒的灵力就只剩下三分之一。

殷渺渺难得有平静的日子可以专心修炼,倒也不觉得枯燥,每日按部就班地打坐用功,一点点积累灵力。在弥补短板的同时,她也没有放松对魂术的修炼,神识与体质无关,恰好可以弥补她的弱项。

在翠石峰上不用操心神识耗尽的后果,她就放飞自我,使劲自虐,用神识操纵火焰练字,后来不满足于此,干脆一心二用,左右开弓,写字、画画、穿针引线,把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

时间长了,她就发现了些许端倪。

最初在凡人界进入灵台时,她的灵台呈现的是瑰丽的红色,与丹田仿若,可后来觉醒魂术时,灵台的天空却成了镀了黄金一样金灿灿的颜色,她以为是服用了帝流浆后灵台被修复,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再后来,她为了救兽谷里的妖兽而耗尽神识,醒来后灵台就成了海上的日出,金色淡去,颜色暖煦如朝霞。

只是那个时候百事缠身,未曾深想,现在有了空闲,她就做了几次试验,结果发现,每次消耗完神识再恢复后,金色就会消退一点。

多次反复后,灵台彻底改变,既不是红色也不是金色,更像是一种不刺目的白光,澄澈通透。

要是她猜得不错的话,灵台本该是这样的,从前的红色是因为她神识受损,而金色则是未曾被消化的帝流浆的照影。在她对神识的一次次消耗和恢复中,多余的帝流浆被吸收完毕,神识不断增长,灵台也开始恢复本来面目。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意外之喜,每次消耗完神识沉睡,她都会做梦,记忆的碎片以梦境的形式浮现。

只是,想起来的居然都是苍雾林里的事:走过漫长的小径去摘甜津津的野果,千辛万苦爬上树去掏鸟蛋,摘了柔软的花枝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在炎热的午后去清凉的泉水里洗净身体。

这些看似没有意义的梦境却唤起了她心底沉睡的感情,记忆会消失,但感情不会,原先的生疏飞快退去,她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反复几次后,神识的增长出现明显的瓶颈,有一天,她想起了在储物袋里吃灰的魂珠,决定尝试着将它收为己用。

她不敢贸然把魂珠送入灵台,先丢进了丹田里,以神识操控地火小心翼翼地烧灼。魂珠一开始坚硬如铁,但经不起地火坚持不懈地煅烧,很快化作了一丝丝白雾,她运行着大周天,白雾就随着经脉来到灵台,神识一口就把它吞了。

想着地火都把魂珠烧成这样了,大概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她也的确没有感觉到第二股意识,好像与灵气没什么不同,殷渺渺就放心把白气都融入了神识。

魂珠就这样被她吸收了。

然而,就在她再次使用神识时,神识把那团白气吐了出来。

殷渺渺:“……”不兼容吗??倒也不是,被神识一吞一吐,她就觉得对白气有了操控能力,如臂指使,得心应手,而且它从白气变成了金色的流光,好像是染上了帝流浆的颜色。

这操作有点迷,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决定试试把它丢回丹田看看。没想到运行大周天时,流光停在眼部的经脉不走了,殷渺渺就顺着它,把它聚集在了左眼上。

它心满意足地安了家。

殷渺渺眨了眨左眼,以魂术的方式操控它,它就好像神识的一部分,轻而易举地从眼睛里溢了出去,流光溢彩,随心所欲。

闭关闭关,不是不见生人,云潋偶尔会来探望她,送些灵茶灵果,她便叫他陪自己试验新能力。

云潋自然顺着她:“好。”

殷渺渺用流光缠住他:“有什么感觉?”

云潋道:“我看见了我自己。”

“你自己?”殷渺渺诧异。

云潋道:“嗯,好像是师妹看我。”他指着她的方向,“从那里看过来的。”

什么意思,逆位吗?不不,等等,殷渺渺灵光一闪,脑海中勾勒出梦境中的山林:“现在呢?”

“苍雾林。”他说。

殷渺渺又换了一个:“这样呢?”

“一只妖兽。”云潋想了想,“啊,蜃怪。”

“果然。”她不禁露出笑意,她知道这是什么了,蜃怪的能力是制造迷惑人的幻觉,所以,她炼化它的魂珠后,就能让流光所缠住的人看到她想让他们看到的幻觉。

非常非常奇妙,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与魂术搭配使用,实在是意外之喜。可见陌洲虽然艰辛,但不是没有回报。

“师妹。”云潋突然道,“你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殷渺渺忙不迭取出镜子一看,果然,她的左眼变成了金色,宛若黄金璨璨,待收回流光,眼瞳就慢慢恢复了本来的瞳色。

“好看吗?”

云潋道:“好看。”

殷渺渺很满意:“我要再研究一下,谢谢师哥。”

云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出去了。

殷渺渺又闭门苦修起来,等到了第十年,她的修为缓慢而坚定地升到了筑基七层,魂术亦有增进,与金色的流光搭配,可以制造出惑人的幻境,不仅实用,而且十分有趣。

于是,接下来就是十年后的事了。

第80章

临水栽有花千树,东风吹来急如雨, 浅红深红如叠嶂, 瑶池仙境当如斯。

十年后的翠石峰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百花峰了, 移栽来的万棵花树全部盛开, 云蒸霞蔚,美不胜收。

朱蕊甫一落地,就见姹紫千红在眼前逐一绽放, 近的如翩然蝴蝶,远的如瑰丽彩霞, 看得久了,雪白的玉阶和翠绿的叶子都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粉光。

这般梦幻的场景让朱蕊怔了许久,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是朱蕊师妹吧?”韩羽笑吟吟地走过来,“我想你今日也该来了。”

朱蕊忙回过神:“是, 不知师兄是?”

“我叫韩羽, 是翠石峰的管事弟子。”韩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蕊师妹的院子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朱蕊谢道:“多谢韩师兄。”

韩羽在前面带路,顺便对她介绍翠石峰的布局:“朱蕊师妹, 我就住在山脚, 你有什么缺了的少了的和我说就是了,你是真君的弟子,衣食住行都从公账上走。”

朱蕊微笑起来:“多谢韩师兄。”

韩羽不由恍惚了一瞬, 心中暗道这位师妹果然与传闻中一样, 据说原本奇丑无比, 但在服下一粒在门派大比后得到的净心丸后,容貌大改,成了举世无双的倾城美人。

修真界不缺美人,但美成朱蕊这样的仍属罕见,怕是整个冲霄宗都听闻过她的美名。

朱蕊发觉了韩羽的目光,心中苦涩,面目丑陋时,不知多少男修避之如蛇蝎,仿佛多看了她一眼就脏了眼睛,而如今她体内的毒素被排清,恢复了本来面目,他们又全然换了一副模样。

只是一具皮囊,为什么就能有这么大的不同?

但她不愿意得罪韩羽,见路边的树木掩映间露出了飞檐的一角,便浅笑着问:“韩师兄,不知那边的屋子是住的什么人?”

“哦。”韩羽回过神来,“那是真君去年收下的弟子,名为寒杉,算起来是你的师姐。”

寒杉?朱蕊想起了去年的一件旧事:“是那个决赛时……”

韩羽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去年门内大比的决赛上,两个同是剑修的修士争夺第一。他们修为相差无几,斗得难分上下,酣战半日后,对方露了个破绽,被寒杉寻到了机会,而他不甘就此落败,出手削去了她脖颈上挂着的吊坠。

分出胜负的同时,寒杉露出了独属于女子的特征。

原来,她一直用遮蔽身形的法宝隐藏了自己的性别,人人都以为她是个男人,其实她却是个实打实的女孩。

于是,原本属意她的磨剑峰舍了她选了另一个男修收入门下。

她不甘:“是我赢了,为什么?”

磨剑峰的砺锋真君道:“女人柔媚有余而刚强不足,生性软弱又难舍情爱,本不适合握剑。”

她又道:“他是我手下败将,难道不能证明我比他强?”

“不过是一时胜负,金丹以上的剑修,男子有几人,女子又有几人?”砺锋真君淡淡道,“退下!”

“我不服。”

“轮不到你说不服。”

任无为就是这个时候开了口:“以性别论强弱太过片面,你要是不嫌弃我翠石峰,就拜我为师吧。”

寒杉也是个有魄力之人,当场拜倒叩谢:“徒儿拜见师父。”

她成了翠石峰第三名弟子。

而朱蕊是第四个。

“到了。”韩羽带她穿过山腰的一条小路,来到了山侧一处僻静之地,那里建了一座两层的绣楼,精巧别致,花树环抱,十分幽美。

朱蕊一看就喜欢上了。

待走进去一看,底楼是一处小小的会客室,椅凳桌案齐全,随时可以用来待客。二楼则是寝屋,屏风后面摆着一张宽大精美的床榻,华丽轻薄的床幔拢住一半,女子香闺的幽密之情油然而生。

墙角摆着一只被打开的衣箱,空荡荡的格子等待着主人逐一填满,窗边则有一个小巧的梳妆台,铜镜磨得光可鉴人,抽屉中则摆着时兴的花钿脂粉,看桌角的徽记,果然是冲霄宗最有名的玲珑阁的手笔。

韩羽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不禁露出清浅的笑意来,就知晓自己办得称心,又道:“不知师妹喜好,屋里家什不多,这是玲珑阁的册子,师妹看好了传讯过去即可,他们会派人把东西送来。”说着,递予她一本精美的画册,里面都是现今流行的家什花样,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朱蕊领了他的好意:“多谢师兄。”

“不必客气。”韩羽道,“师妹初来乍到,必然有不少事要做,我就不打搅了。”

朱蕊忙叫住他:“我想先去拜见一下师父。”

“师妹不必着急,稍作休整,待晚些再去拜见真君即可。”韩羽道。

朱蕊猜想可能这个时候剑纯真君在修炼或是忙于其他事务,不适合见她,便同意了韩羽的建议:“好。”

“午后我再来拜见师妹。”韩羽告辞了。

朱蕊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她东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妥当,坐在镜前望着自己的倒影发起呆来。

她本来想筑基之后再慢慢逼出毒素,没想到得了一粒净心丸,进阶炼气七层时意外恢复了本来面目,藏也藏不住。

人人都以为她被无数男修大献殷勤应当很自满得意,可谁知道她始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实力的美貌女修是极其危险的,即便在宗门内不敢明目张胆胡来,也免不了被人以势压人。

她一边与人周旋,一边为自己谋划前程,连续三年获得综合成绩第一后,她得到了一个主动拜师的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她选了翠石峰。

有了元婴真君的庇佑,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应该可以消停一段时日了。

午后,韩羽如约而来:“师妹随我来。”

他带朱蕊往屋后的小路走,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清幽极了,只有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真君住在悬崖背后,路不好走,师妹跟紧了。”

朱蕊还以为要上山,没想到是去悬崖后,刚刚靠近,便觉一阵劲风吹来,脸颊被割得生痛。

韩羽连忙把她拉进了一座廊桥,廊桥看似是木头随意搭建在峭壁上,但是罡风一逼近便被削弱了无数倍,吹到身上不是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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