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掌欢 冬天的柳叶 2917 字 27天前

骆笙不由轻叹。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盛三郎这样善解人意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呢。

“出去吃吧,我想吃豆腐脑。”

一听骆笙要出去吃,盛三郎松口气,走到大堂向一名伙计打听:“小兄弟,这附近哪里的豆腐脑好吃?”

“豆腐脑啊,味道好的有好几家呢,桥头王娘子家的最是香甜,西街赵婆婆家的豆腐脑最是细嫩——”

骆笙打断伙计的话:“我想吃咸的。”

咸的?

盛三郎惊了:“豆腐脑还有咸的?”

红豆用眼白看着盛三郎,就差在脸上写上“没见识”三个大字了:“表公子这话说得有趣,豆腐脑只能吃咸的呀。”

“谁说的,豆腐脑明明是甜的。”关乎豆腐脑的甜咸之争,盛三郎可不会向一个小丫鬟妥协。

眼见二人都要打起来了,伙计冒死插一句嘴:“咸的豆腐脑咱南阳城只有一家,就在东街石头巷口那里。几位客官要是不认识,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卖豆腐脑的丑婆婆就是了。”

骆笙微微蹙眉。

丑婆婆?这说的难道是秀月?

“表哥,就去那里吧,正好你没吃过咸豆腐脑,今日尝尝是什么滋味。”

前一刻还与红豆剑拔弩张的盛三郎立刻露出一副笑脸:“行,那我今日就尝一尝咸豆腐脑是什么味的。”

一旁红豆撇嘴:“真是可怜,吃了这么多年假豆腐脑。”

伙计盯着离开的一行人,险些忍不住冲上去理论。

太过分了,甜豆腐脑怎么就是假豆腐脑了,甜豆腐脑招谁惹谁了,啊?

东街石头巷口支着一个早点摊,这个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

作为全城遍地甜豆腐脑,只此一家咸豆腐脑的早点摊,多年来自然积累了不少熟客。

“丑婆婆,葱花是不是放多了?”

秀月回神,就见一碗浇好卤汁的豆腐脑上葱花都快冒了尖,显然放得不是一般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秀月连连道歉。

“算了,葱花多吃着香。”熟客接过豆腐脑,坐在一旁长条凳上哧溜哧溜吃起来。

秀月在心中叹了口气,眼睛却忍不住往前边瞄。

昨夜那个女子说今日会来找她,究竟什么时候来?

原本能远离这种撞破她秘密的人,秀月该万分庆幸,可是昨夜那道豆腐圆子却让她一夜没合眼,越想越荒唐。

那做菜的手法,那说话的语气,那淡然又明亮的眼神,分明就是郡主。

可郡主明明死了!

秀月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又开始走神。

少年清朗的笑声响起:“丑婆婆,来三碗豆腐脑。”

秀月回神,没有看那阳光俊朗的少年,目光直直落在他身边的少女身上。

少女一身素衣,眉眼沉静,与昨夜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截然不同,可她却认识这双眼睛。

骆笙也在打量秀月。

虬枝般的疤痕几乎遍布了小半张脸,让这张脸完全看不出昔日的秀美。

骆笙面上一派平静,心中却掀起巨浪。

秀月竟然毁容了!

“来三碗豆腐脑!”见秀月没动静,盛三郎扬声又喊了一遍。

这个婆婆耳背了吧?

“就来。”秀月很快把三碗豆腐脑调好递过去。

浇上卤汁的豆腐脑颤巍巍,上面撒着红红的油辣椒与翠绿葱花,混合着香醋与蒜泥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盛三郎哧溜哧溜一大碗豆腐脑就见了底。

红豆嘴里塞着豆腐脑还不忘问:“表公子,咸豆腐脑是不是特别好吃?”

盛三郎一窒,辩解道:“我觉得不是咸豆腐脑特别好吃,是这位丑婆婆做的咸豆腐脑特别好吃。”

这两者可不一样,嘿嘿,他可真是机智啊。

骆笙放下碗,微笑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盛三郎眼睛一亮:“是吧,可不是所有豆腐脑都能做这么好吃的,这跟手艺有关,跟甜咸没什么关系。”

关键时刻,还是表妹支持他!

骆笙继续点头:“表哥说得是。那咱们把这位丑婆婆带走吧,以后想吃豆腐脑可以随时让她做。”

第35章 有钱任性

盛三郎以为听错了:“表妹说啥?”

骆笙一脸平静:“我喜欢吃这位丑婆婆做的豆腐脑,准备把她带走。”

确定没有听错的盛三郎嘴角狠狠一抽。

看中的就要弄到手,这,这不就是纨绔子的行径嘛!

盛三郎缓了缓,干笑道:“表妹,这不适合吧?人家卖豆腐脑卖得好好的,哪能说走就走呢……”

正收碗的秀月伸头问:“给钱吗?”

红豆嘴一撇:“这个你放心,我们姑娘不差钱。”

“给钱就行,我跟你们走。”秀月说完这话,收碗、抹桌子一气呵成。

红豆大感欣慰。

没想到在这偏远破旧的小城里还有这么识趣的人,只凭这点就比京城许多人强。

而盛三郎看看面无表情的秀月,再看看一脸欣慰的红豆,最后看看面色平静的骆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难道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只有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这不对啊——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盛三郎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收好摊的秀月已经站在了骆笙身边。

盛三郎沉默了。

“表哥还没吃饱?”骆笙问。

“吃是吃饱了——”盛三郎扫秀月一眼,总有些无法接受,“就算把人带走,总得容人家收拾一下家当吧?”

红豆噗嗤笑了:“一个卖豆腐脑的能有什么家当,收拾家当耽误的时间还不如多赏她两颗金豆子。”

盛三郎只剩下了僵笑。

府上有传言说一个洗衣婆子得了表妹一袋子金叶子的赏钱,他原本是不信的,现在信了。

直到秀月跟着回了客栈,盛三郎还像做梦似的,趁骆笙不注意拉住红豆问:“就因为喜欢吃丑婆婆做的豆腐脑,就把人带回京城去?”

“不然呢?”红豆反问。

小丫鬟的理直气壮让盛三郎窒了窒,脱口而出:“难道遇到个长得俊的男子也带走?”

红豆想了想,摇头。

盛三郎莫名松口气,就听红豆道:“长得俊的男子多了,我们姑娘瞧着很喜欢的才乐意带走呢。”

盛三郎:“……”他居然还想过为了一口好吃的可以娶骆表妹,真是打扰了。

“表公子快些收拾一下吧,我们姑娘说今日就要走了。”

盛三郎浑浑噩噩点头。

客房内,秀月直直盯着骆笙问:“你到底是谁?”

她昨晚一夜没睡,这个疑惑险些把她逼疯。

她甚至想过黑衣女子就是郡主,是郡主的冤魂来找她了,可今日的一切打破了她的奢望。

眼前的少女比郡主还要小一些,样貌上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只有一双眼睛同样明亮从容。

骆笙与秀月对视,平静反问:“那你呢,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为何愿意跟我走?”

秀月被问住了。

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镇南王府上下以谋逆罪被围杀,而她是见不得天日的幸存者。如果她也出了事,就没人记得寻找小王爷下落了。

可眼前少女昨夜的表现太像郡主,让她不得不怀疑此人与郡主有关联。

直觉告诉她,跟着对方走,她苦寻了十二年的事或许能有转机。

骆笙看着秀月不停变化的脸色,微微笑了:“你看,你都说不清为何愿意跟我走,又何必问我是谁。我只能告诉你,跟着我,或许某一日你就能寻到答案。”

她思量过,直接向秀月表明身份并不理智。

人都是有戒心的,一上来告诉对方这么荒谬的事换来的只能是猜疑。

与其费力让秀月接受她是清阳郡主,不如让对方主动寻求真相,到那时再挑明身份一切水到渠成。

秀月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骆笙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芭蕉叶翠绿如翡,舒展自在。

“我们进京去。”骆笙这样回答。

南阳城已经被车马远远抛到了后面,骑着骏马的盛三郎抬头看一眼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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