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晋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这段时间二叔一家人都对他特别好,想方设法帮他调理身体。
“二叔,二婶,你们别担心,我就是回去复查一下。耽搁不了多久,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叔,家具的事情慢慢来,不着急,别把自己累坏了。房子还潮得很,我们等暖和了再搬进去也不迟。”罗晋之所以要回京城,主要还是为了复查那个地方的康复情况。
听侄儿这么一说,罗忠诚总算是放了心,要回来就好。他就担心侄儿这一走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让大狗或者二狗陪你一起去?”
罗晋摇了摇头,“眼看着地里的农活多起来了,您又要忙着打家具,大狗和二狗就留在家里,我一个人能行。”
就在马家湾的村民们等着看罗晋反应的时候,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开进村,把罗晋给接走了。
“天大的消息,刚刚有人亲自看到罗晋走了!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应该要回来的,他刚刚修了一座这么大的房子。而且,他的户籍已经拿到了咱们村。”
“我觉得,说不好是为了特意回避一下。乔婉和罗家人关系好,他怕直接拒绝乔婉伤了她的脸面,这才躲开的。”
“听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我娘家有个侄女,今年刚满十八岁,长得那叫一个俊俏,等罗晋回来,我就捎信给侄女让她来我家走动走动。”
“那你可得抓紧了,村子里瞄上罗晋的可不少。别让人拔了头筹!”
乔婉压根儿不知道村里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拿到户籍证明的当天,她特意叮嘱乔笙做顿好吃的庆贺一下。
反正有马伯文买回来的肉作掩护,她们好不容易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年前储备的猪肉拿出来烹饪。
这天晚上,乔婉家的餐桌摆满了好吃的:粉蒸肉,糖醋鱼,熊掌豆腐,蒜苔炒肉,凉拌菠菜,鱼香肉丝。
乔婉拿了一瓶白酒出来,亲自给乔笙和乔骁满上。
“来,尝尝看这酒味道怎么样。”
“谢谢婉儿姐!”乔笙和乔骁难得激动,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从今天开始,她们就正式成为将军户籍本上的家人了。她们不再是以个人为单位的个体。
马振豪趁娘亲不注意,悄悄地伸出筷子,沾了一下乔婉面前的酒,然后快速放进嘴里。
“辣!好辣!好辣!”
马振豪辣得直吐舌头,他原本以为这酒跟以前家里做的醪糟酒一样酸酸甜甜的,没想到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桌上其余四个孩子大声笑了起来,让大哥(大侄子)嘴馋!
“你们想要尝一尝酒是什么味道的吗?”乔婉看向另外两个儿子,她刚刚其实完全可以拦住大儿子,但是她没有。孩子有适当的好奇心,这很正常,应该被满足。
马振杰和马振宇双眼亮晶晶的,“娘,我们也可以尝吗?”
“当然可以!”乔婉主动将碗里的白酒递了过去。
乔笙和乔骁颇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兄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马振豪一样,被辣得吐舌头。
在大家的注视下,马振杰先将沾了白酒的筷子放进嘴里,他因为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娘,酒一点也不好吃。”
反观马振宇,他尝了之后似乎意犹未尽,又拿筷子去沾了一滴。
“刚刚吃进去有点辣,过一小会儿好像有一股尝起来说不出的味道,不怎么好吃。娘,你们喝进嘴里是什么感觉?”
乔婉当着孩子的面喝了一口,然后回味一下。
“这酒还算不错,味道醇厚,绵长回甘。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今天之所以让你们尝一尝,也是为了告诉你们,好奇心可以有,但是不能过度。你们有不懂的地方,有想要探索和了解的事情和东西,一定要跟家里的大人说,不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做,知道吗?”
五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却默默记下了乔婉的话。
三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马伯仲三兄弟为了不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他们去了镇上,天不见亮就出了门。
等他们走到镇上时,离中午十二点还早着呢。
他们又冷又饿,缩在火车站出口附近一个角落里。
“马伯仲,你确定伯文哥不是忽悠我们的?”马伯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昨天就只吃了一碗野菜,半个土豆,今天滴水未进,嘴唇都干得起壳了。
“你现在问这话有意思吗?我说了又不算。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想想等会儿见了伯文哥说点什么中听的。”
他们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还说过决裂的话。可在活下去面前,什么深仇大恨都可以暂时放下。
就在他们越来越失望的时候,马伯文骑着自行车出现了。
“伯文哥,这儿!我们在这儿呢!”马伯仲扶着墙角站起来,他现在饿得连站都站不稳。
听到声音,马伯文朝他们所在的位置骑了过去,他从怀里拿出三个热乎乎的大白馒头,依次递给三个堂弟。
“你们别急,慢点吃,我这里还有热水。慢点吃,别噎着!”
马伯文知道他们在村子里的日子不好过,可在去年那样的情形下,他真的有心无力。而且,当时他们三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知道低调做人,总是瞎折腾。
吃了大白馒头之后,马伯仲三兄弟依然眼巴巴地望着马伯文,似乎还想他多拿一些出来。
“你们是想继续吃馒头,还是想听我说工作的事?”马伯文有些无奈。
“啥?你要给我们安排工作?”
“什么单位会要我们?我们可是地主分子!”
“伯文哥,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马伯文指着火车站对三位堂弟说,“没有工作单位,我知道火车站需要一些临时的搬运工,工资就是你们刚才吃的白面馒头。搬得越多,你们得到的白面馒头也就越多。你们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去帮你们联系。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们。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帮助你们的法子。”
临时搬运工不需要提交户籍证明,只需要你肯下力气。
工作的时间不一定是白天,只要有货物运过来,需要装卸的人力,火车站这边就会做出安排。
正是因为工作时间的不确定,工作量的不确定,才没有设置专门的岗位。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马伯文的大学同学刚好在火车站工作。
“行,我们听你的,去搬东西。”马伯仲三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下来。
在给三位堂弟敲定好联系人之后,马伯文不放心地叮嘱道:“在镇上干活这事儿你们谁都不能说,最好把换来的馒头藏起来,空手回家。让你们的媳妇想办法,把找到的馒头带回去。”
“你们要随时记得,村子里的人可不希望看到你们过上好日子。少说话,多做事,宁可吃点亏也不要紧。”
马伯文还有别的事情,说完这些给三位堂弟留了些过渡的生活费,也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马伯仲三兄弟看着他体面而又气派的背影,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如果他们的爹能够像伯文哥的爹一样教导他们,那该多好。如果他们能够像伯文哥一样考上大学,是不是就不会过这样艰难的日子了?
“乔婉,你上次不是说孩子们春天穿的衣裳短了一大截吗?拿出来婶子帮你看看,添补添补。还有那些个布鞋,要是短了我给孩子们重新做。”
罗婶子今天特意来到乔婉家,手里还拎着老伴儿给马家三个男娃做的铁环。刚好她家房子弄完,还剩了些手指大小的铁棍。
马振豪三兄弟看到铁环高兴坏了,直接扑进罗婶子怀里亲了她一口。
“罗婆婆,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婆婆。”
罗婶子喜得眉开眼笑,把铁环分给三个孩子,“拿去玩吧,注意安全,别磕着碰着了。”
乔婉笑着朝孩子们点了点头,她这段时间正忙着,上次听孩子们说过一次,很快就忘了。没想到罗叔竟然给孩子们做了铁环!在马家湾,就算是亲孙子,也未必能够有这样好的待遇。
“婶子,叔不是忙着做家具吗?还费时间给他们做什么玩具。”
“你可不知道,你罗叔那天从院坝里回来,看到村长家的两个小孙子在推铁环,振豪他们三跟在后面跑。他回来就跟我说,一定要给振豪他们做。这事儿不难,你罗叔巴不得亲自给孩子们送来。这不,还是我捡了个便宜。”
罗婶子说着,摸了摸被孩子们亲过的脸颊,心里美滋滋的。
乔笙和乔骁今天去山地照看土豆去了,最近也不见下雨,她们打算挑些水上山灌溉。
乔婉先是谢过罗婶子,然后把孩子们的旧衣裳抱了出来。自从她做好了竹制的衣柜之后,家里人四季的衣裳,棉被,换洗的床单和蚊帐也都归置整齐了。
“乔婉,你的手艺可真好!”
罗婶子赞许地看着眼前的竹制衣柜,里面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原本家里空荡荡的房间现在有了竹制的柜子和桌椅,多了些家的温馨。
这门手艺,换做是村子里的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不会主动去学。包括她在内,也觉得女人做些缝缝补补和家务活儿就好了,大事还得交给男人来做。
只有乔婉,她总能做出让自己和老伴儿惊叹的事情来。
“婶子,你可别再夸我了。我要是能干,就能把您做衣服和做鞋子的手艺学过来。”
家里五个孩子明显长高了一大截,经过乔婉和罗婶子的比对,除了个别衣服还能穿之外,其余的衣服都得改一改。
改衣服并不比做衣服容易,好在农村家家户户都要改,做多了也就熟练了。
乔婉把马伯文买的布料拿了出来,顺便把自己过年采购回来的也加在其中,“婶子,你看看这些布料够不够给孩子们一人做一身新衣裳?”
罗婶子知道马伯文买了布料回来,村子里早就传遍了,她接过来看了又看,不由得点点头,“这几块布料子都好,用来给孩子们做衣服会不会有点可惜?毕竟,他们长得快。”
她的视线落在乔婉身上的旧衣服上,给乔婉做应该会更合适。
乔婉看懂了罗婶子眼里的意思,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婶子,我平时不在家里忙,就在地里忙,不用穿这么好的衣裳。您看着帮孩子们安排就行,我相信您。”
“做衣服您可一定得收钱,不然我找别人做去。”
见乔婉一脸认真,罗婶子笑着拉住她的胳膊,“行,婶子收你的加工费。只是,你得答应我,改衣服可不能给钱了。不能白让孩子们叫我一声婆婆。”
罗婶子打算把旧衣服和新料子都拿回家去做,乔婉连忙用一个布条将它们捆起来。
“乔婉,婶子想要问你件事儿。”
“嗯,您说。”乔婉没留意到罗婶子眼里的犹豫和不确定。
“你手上还有你公公跟游医换来的药吗?”虽说现在罗晋暂时不在家,但罗婶子觉得现在问会比他在村子里问更好。
乔婉听了罗婶子的话之后,将手中的布条打了个活结。
她转身面对罗婶子,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来,“婶子,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家里人生病了?什么病?我手上的确有药,可这些药也不是包治百病的。”
罗婶子咬了咬牙,想起乔婉已经结了婚,还生了孩子,说话就不用那么顾虑。
“就是治疗男人播种那个地方的毛病,我娘家兄弟干体力活儿,不小心弄伤了那里。”
乔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罗婶子说的是哪个部位。她记得有一次好像听二狗说过罗婶子跟娘家人关系不怎么好,逢年过节都不回娘家,怎么突然有了这茬?
职业习惯让乔婉下意识对罗婶子脸上的表情做了快速分析。
首先,这个人对罗婶子或者罗家人来说一定很重要,或者说关系很亲近;其次,罗婶子眼神有些哀伤,似乎对这件事的反应很大,乔婉初步推测这个人还没有结婚,至少还没有孩子。
如果不是娘家人,又不是大狗、二狗和罗叔,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罗婶子口中这个关键部位受伤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罗晋
第49章
罗婶子不知道乔婉已经凭借自己的表现推测出了受伤的对象, 她有些急切地看着乔婉,双手下意识握紧。
“是不是没有治疗这个地方的药?没有关系的, 我就知道,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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