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不愧是常年待在战场的人,他仅仅是面无表情的坐在这,就仿佛在空气中施加了一层无形的压力,在场的众人几乎人人自危,生怕这人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来。
那些同沈柔嘉没什么过节的倒还好说,那些曾经说过沈柔嘉不好的甚至暗暗刁难过他的,此时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
本是一荣俱荣的事,结果现在被搞成这这样。
“小嘉,你看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两个人胆敢这样诋毁郡主,不若还是拖下去吧,就不要在这碍了将军和郡主的眼。”
沈柔嘉原本还想着江碧燃她们算计她的多了,也不多这一件,她忍一忍但是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教训她们。
但是她现在看着这些人的样子觉得颇为有趣,她知道一定是沈府有人害她,这人保不准就是江碧燃和沈宿沁,但是面前的这些人居然都劝她先处理掉这两个人而不是查清幕后之人是谁,大家还真是默契。
沈之梁一直在同沈柔嘉使眼色,不太明显但是沈柔嘉看见了。
沈柔嘉却暗自低下了头,在抬起头时眼眶有些发红,眼里仿佛氤氲着泪水看起来十分惹人恋爱。
她十分委屈的拉了拉霍昭的袖子,低声:“霍昭,我一直跟着你的,我不会……”
霍一看沈柔嘉掉眼泪心都要化了,虽然心里知道这是小姑娘故意的但是还是克制不住的让自己的语调轻了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带了低哄,道:“我知道的。”
沈柔嘉楚楚可怜的看着这个向来刚硬的将军,委委屈屈的道:“这两个人肯定是有人派过来的,而且…而且我觉得陷害我的人肯定就在沈府。”
她继续轻声道:“你是不知道,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好多人欺负我,上一回顾小侯爷来的时候,有人还诬陷我给小侯爷下药借此……,他们也不听我的辩解,硬说一定是我做的,还有人还让我嫁到候府做妾。”
哦,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原本霍昭的手里拿了个青釉瓷杯。他先前说话的时候,手指总是无意识的摩挲着瓷杯的杯壁。听见这话,直接一个用力把瓷杯硬生生的捏碎了。
众人:“……”
这杯子虽然脆弱很容易摔碎,但是杯壁厚,话本子里常说捏碎茶杯多少带点夸张的成分,真要把茶杯捏碎,万万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在场的人都愣了,其中江碧燃感觉自己脸都要绷不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过。
沈柔嘉也惊了下,相较于其他人的惊慌,沈柔嘉这会也不装了,那过霍昭捏茶杯的那只手就开始用手帕擦上面的水渍,一边擦还一边道:“你干嘛这样啊,万一割伤了怎么办。”
霍昭反手握住沈柔嘉的手,道:“有人让你去候府做妾?”
沈柔嘉被霍昭看的有点心虚,她想把自己的手缩回来,但是动了动发现霍昭握的太紧了她缩不动。
“……是啊。”
“还污蔑你爬床?”
“……对。”
原本还存着些配合沈柔嘉的心思,这会他是真的怒了。
“告诉我,是哪个眼瞎的让你去候府的?”
沈柔嘉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直接道:“是江碧燃江姨娘。”
霍昭神色冷凝,道:“是谁自己站出来。”
沈之梁脸色有点难看,他好歹也是一代权臣,霍昭即便地位超然这样在他府里如此也有些过分了,便道:“将军此举未免有些不妥吧。”
霍昭丝毫不给他面子,道:“不妥?大人不防说说哪里不妥,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被人污蔑不妥,还是沈府有人陷害她而沈大人一而再包庇不妥?”
“以往我在边关,小嘉留在这被你们欺负我护不到,如今我回来了,找那些人要个说法,试问哪里不妥。”
沈柔嘉还不知道圣上已经拟旨赐婚她同霍昭的事,听见霍昭一口一个妻子,这大庭广众的不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沈之梁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那给小侯爷的药说不定就是沈柔嘉下的,本来就是他们理亏在前,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既然我来都来了,那这事连同上一次的事就一并查清楚吧。”
江碧燃现在沈之梁旁边吓得脸都白了,慌忙道:“…将,将军,妾…妾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也…也是为了小嘉好。”
霍昭懒得听她废话,直接看了眼方才卸下那男人下巴的护卫一眼,道:“拉下去审。”
“把上次涉及下药一事的人带过来,一并让卫六带下去审了吧。”
江碧燃道:“可是那次的人她……”
霍昭冷眼一扫,道:“怎么,你也想过去被审?”
江碧燃连忙闭嘴,朝身侧的宿沁瞪了过去,心道这全是这个死丫头的计谋,这下要是搞不好,她们俩极有可能都在这翻船。
霍昭的手下审人和一般官员审人不一样,他们在逼供这一块格外的有建树,毕竟以往让他们审的都是逃兵叛徒或者敌军俘虏,那审讯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
没一会儿,方才还横的不行的这两个男人,还有将上回陷害沈柔嘉的那个丫鬟一齐被带了下去,一点都没有过沈家人的手。
江碧燃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可都要急死了,谁知道那些人在那样强度的审讯之下会说些什么。
江碧燃的担心是正确的。
真要说见不得人的手段,江碧燃同霍昭比还嫩了点,有了卫六在这,他想让这两个人说什么那两个人都会说。
至于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没让众人久等,约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方才还好好的三个人此时如同一具呼吸的尸体一般,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补一千(困困困困困困困困)
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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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三个人刚刚被拖上来的时候,若不是看见他们的手指还在动弹,沈柔嘉都差点以为他们是不是死了。
卫六在表情上承袭了他的主人,面容十分冷漠,他毫不留情的把这些人扔在地上,然后站在一旁,同霍昭道:“将军,都审出来了。”
霍昭道:“说。”
卫六扫了眼趴在地上的人,问道:“当初的药是谁给你的。”
那丫鬟声音十分沙哑,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说一句嘴巴里便会吐出一口污血。
“是…是夫人给我的。”
江碧燃原本就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生怕这丫鬟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听见这话,整个人脚步都有些发软,但她好歹也在沈府混了这么多年,当下便做出了一副震惊又委屈的神情来,颤颤巍巍道:“你…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她将目光投向了沈之梁,声音有些发抖,道:“老爷…,老爷你相信我,这贱婢她居然陷害我,我一直对小嘉视如己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沈之梁心里对江碧燃简直失望极了,虽然他早在之前便觉得这事有蹊跷,但是没有细查过,他向来是不管江碧燃做这些的,做了也就做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但是现在这事被霍昭大庭广众的“查”出来,他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要处处受霍家的限制,他就痛恨江碧燃痛恨的她恨不得马上去死,但是情绪化归情绪化,这种时候万不能被情绪牵着走,沈之梁迅速冷静下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为江碧燃辩解,而是道:
“这…,我一直忙于公务,实在有所疏忽,不知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我一直会处罚她的,将军且放心。”
霍昭没有丝毫要理这俩人的意思,直接对着卫六道:“继续。”
江碧燃内心慌的不行,一个劲的给宿沁使眼色,但是宿沁至始至终神色正常的站在旁边,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卫六继续问:“是谁派你们俩来的。”
江碧燃紧张的浑身发抖,看向那两个人的目光简直就要溢出血来。
其中一个男人抬起头来,伸出有些无力的胳膊,状态同方才的丫鬟很是相似,指向了江碧燃的方向。
厅堂里安静至极,人们眼神也不敢乱看,心里想什么都有,但是在这个时刻,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江碧燃施了□□的脸变得通红,没有丝毫往日里特地摆出来的主母的风范,她张了张嘴想辩解,但是不知道怎么,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离一无所有仿佛只有一线之隔,羞恼也好,悔恨也罢,这些情绪都被参杂着,但是她抬了抬手,还是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霍昭仿佛意料之中一般,并没有多大反应,甚至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都没换一下,他慢悠悠的看向了沈之梁,道:“大人的妾室这样恶毒,大人当真一无所知吗?”
沈之梁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了,他还没想好说什么,江碧燃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脚步有些虚浮,结结巴巴道:“将军…将军,妾冤枉,妾冤枉啊,天地可鉴,我待小嘉可从无谋害之心啊。”
“小嘉小时候生病,是我没日没夜的照顾的啊,我从来都把最好的给小嘉,从未寻私过,从小到大,我…我亦不曾对小嘉说话一句重话,这些年的恩情……”
江碧燃说的的确的是真的。
在变故之前,江碧燃在沈柔嘉面前可真真是一个慈母的形象,可柔可刚,从不逾矩,否则沈柔嘉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她掌管沈府后院。
原本,她是该对江碧燃心怀感恩的。
沈柔嘉轻声道:“……姨娘在说什么呢,这些不都是你应该做的,我应得的吗?你凭什么觉得这是对我的恩情呢?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是不是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高了些。”
江碧燃愣了愣,道:“可…可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凭这几个贱民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做的呢?”
“小嘉,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我对你…也是有养育之恩的啊。”
“我……”
沈柔嘉已经见惯了江碧燃这些不要脸的操作,正想说什么反驳她,但是不知想到什么,一下子止了话音。她心里冷笑但是面上没有显示出丝毫,只是有些委屈的收回了目光,一副‘我说不过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的表情。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眼尾有些发红,含着泪看了霍昭一眼,十分的楚楚动人又惹人怜惜。
声音软软的,很委屈很难过,尾调拉的有些长:“霍昭……”
霍昭:“……”操。
这他娘,这姓江的女人必须死!
他看向了沈之梁,悠悠道:“且不说他是我霍昭将来的夫人,单论谋害郡主就够她死一万回的了,沈大人不会还想包庇吧。”
沈之梁现在站着只觉得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他呼吸有些粗重,知道这事一旦坐实江碧燃就惨了,他心里虽然气,但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江碧燃被扣上这样的罪名,只得期盼着霍昭或许看在他的面子上让这事就这样算了,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
“将军,此事…此事我确实不知情,但碧燃她对小嘉如何我也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定是有人借此陷害碧燃,要不然将军…还是再查查吧。”
“在此期间,下官一定好好管教这贱妇。”
霍昭道:“我的人审出来的话,大人是这是怀疑我吗?”
那可不是吗,这么显然的屈打成招,谁要是没干被这么打最后肯定也招了啊,但是这话众人只敢在心里想想,没人敢直接说出来。
沈之梁连忙道:“不是,下官怎么敢质疑将军,只是…只是……”
霍昭显然不欲与他多废话,理了理衣服直接站了起来,道:“不敢质疑那就不要废话了,我把这个女人带走,大人不会介意吧。”
江碧燃一听这个,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她腿脚发软一下子跪在了霍昭面前,拉住了霍昭的衣角,哀求道:“将军…将军饶命啊,妾真的是冤枉的。”
霍昭嫌恶的抬脚把这人踹了过去,江碧燃的脸恰巧贴到了方才那两个人流下的血里,黏糊糊的十分恶心,她睁大眼睛,道:“是…是你们屈打成招啊,根本就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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