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虽不知她为何突然便一睡不醒,更不懂为什么皇帝不宣太医来看,还是盼望着新鲜空气入室,她能快快活蹦乱跳起来。

岂知才支棱住窗户,那头帘帐中便传来浅浅的□□。

仔姜大喜,快步过去,果真见她睁开了惺忪睡眼,抬手揉着,乌发披散开,雪白小脸埋在其中霎时可爱。

她应是睡懵了,捂着额头问:“仔姜现在几时了?”

仔姜见她口齿清晰神志清醒,又观她肤色白里透红,颊边染着淡粉色,大喜过望,一时忍不住笑了,回她:“姑娘,现在是用早膳的时候了呢!”

说完便招来身边的小丫头:“你去与徐公公传话,便说姑娘醒了。”

饮溪原本困意还不散,躺在床上身子骨发软,一听早膳,登时精神大振:“快扶我梳洗!”

还不及她扶着床榻爬起来,忽听外面传来一连串请安的声音。而紧随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封戎的身影。

他还没有换下冕服,顶着冕冠,许是正好遇上报信的宫女,是以步伐略快。

饮溪一时忘了动,趴在床上眨巴着眼看他,头顶发丝微乱,呆呆的。

封戎黑眸亮了亮,几步走到床榻前:“醒了?”他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饮溪不知自己睡了一天两夜,只当这是次日,不过靠近了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总觉梦中也隐隐围绕着。

她扒了扒鬓发,想不起来,点了点头。

封戎笑了,抬手探她额头,又问:“身体可有不适?”

饮溪分外诚实,皙白手指点上他方才食指擦过的地方:“这里,不舒服。”

封戎那一瞬,心口倏然刺了刺。

他不知如何解释这种感觉,顿了顿,更加温和:“朕知道了,今日陪着你,想吃什么?”

她痛的时候便怀念起帝君和仙法来,深知只有帝君才是良药,可此处没有帝君,她一运气,经脉中更是察觉不到分毫灵力的存在。一时便有些失落。

可此处有封戎。

这种奇妙的依赖感不知从何而来,饮溪还没想明白,动作已然先行,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上,又躺回床榻上,乖乖把被子盖好,无辜看他:“揉揉。”

她做起来分外自然,仿佛这动作已做了千百遍。

封戎微怔,片刻后果真轻轻用了些力道为她揉按起来。

帝王生来不懂如何照顾他人,全凭本能。他不会法术,掌心没有任何灵力,可是温热隔着皮肤相触,却当真叫她舒服了些。

封戎心口处那刺刺的感觉又上来了。

饮溪掰着指头不知在算计什么,与他讨价还价:“今日早膳可以吃糖蒸酥酪吗?”她总觉嘴巴里苦苦的,是以想吃些甜甜的东西,绝非是因为嘴馋了糖蒸酥酪!

这方面封戎素来纵着她:“自然可以。”

她眼睛便亮了,声音软软的,像是刻意撒娇:“还要梅花糕。”

封戎点头。

饮溪又想起那日在书中看到的,语气里已染上兴奋:“还要葱油浇面!”

封戎笑着应是,侧头便吩咐人去传话。

饮溪太激动了,头也不痛了,手脚并用就从被子里爬起来,移开他的手掌越过他要下地。

封戎一抬手,轻松将她拦在怀里。

“慢些。”语气里有带了柔情的责备。

饮溪笑眯眯了眼,扑腾着从他怀中出来,终于想到了奇怪的点:“今日不上早朝吗?”

封戎不答,摸了摸她的长发,定定望着她:“这几日养身子,过段时日朕带你出去玩可好?”

上朝的事就这么抛到了脑后,饮溪忙问:“出宫吗?”

他点头,也笑着。

饮溪今日可太高兴了,高兴之下便忘了形,想也不想便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道:“封戎!你真好!”

封戎身形一顿,手臂缓缓环上她的腰。

温香软玉在怀,生动的,会说的,会笑的。

眼睫轻颤,笑容不变,眸底越发幽深起来。

*

这一觉一睡不起,封戎近日便不许她出去太清殿,从早到晚亲自看着她。他在议政厅见大臣,饮溪就在后殿与吃东西,他在勤政殿处理政事,饮溪便躺在一旁的榻上看话本子,总之不出他视线之外。

她虽不知她这具仙体在凡间如何休养,也不觉任何不适,但还是十分听话,借着此口更加卖力的吃,吃的面颊生光一日比一日惫懒。

不过她还是个稳不住的性子,倒是想回御膳房玩玩。

因此一时趁仔姜不注意,封戎去上朝的间隙便偷偷翻墙出了太清殿。

去往御膳房的路如今她已熟记于心了,只是不能从太清殿正门走,便特特绕了个路。

今日日头大盛,整座皇宫都在艳阳之下,阳气充沛,干燥舒爽。

饮溪远远的,却瞧见层叠檐角之中,一座宫殿笼在厚重的阴气之下。凡人之眼瞧不见,可是她看的清楚,那宫殿分明就罩在一层黑色的浓雾之中,而宫墙就是一道界,阴与阳整整齐齐划分的格外清楚。

整座宫殿灰败之气尽显,隔着这么长的狭道,她忽觉浑身不舒服起来。

饮溪生来仙身,由天地灵气幻化而来,是六界至纯至善之物,天然便与邪气对立。她这三百多年在天界过得安安稳稳,仙山之灵气滋养,从未见过如此凶邪诡异之相。

朦胧宫殿那道牌匾显出来,她仔细认了认,模糊认出三个字:铅华宫——!

铅华宫!

饮溪一打激灵,忽的想起上次嬷嬷告诫她的事来,原是想着要告诉封戎,可也不知做了什么便忘了,这几日竟然就将这么大的事抛在了脑后!

她犹自惊疑着,不知是否要前去看看。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听声音当是两人。

饮溪的身体快过大脑,身子一闪,便闪入一旁的拐角处,那宫墙有个卡缝,恰好塞得下一人,若不仔细看,断不会发现此处还藏着人。

那脚步声渐近了,她从缝隙里看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稍高些,披着一身黑色斗篷之下,面容白净有几分俊朗,可眉眼阴沉,戾气邪肆藏也藏不住。而他身旁的另外一个,第一眼看很是眼熟,他形容相当警惕,不知在防备着什么,四处看顾着。

饮溪盯着他看了半晌,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终是想起了!

那日她差一步出宫门,封戎将她拦在门口,彼时他身侧跟着一个男人,她只看一眼便觉浑身不适!

后来听人说,那位是大胤当朝国师,叫楚炎。

这二人步履稳当,可每一步都相当谨慎,眼神始终留意周围,沉默不言,谁也不说话。

那二人目的明确,直直冲着铅华宫而去,直到走到了宫门前,楚炎停下脚步,最后看了一眼四周,推开殿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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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饮溪看的清清楚楚,胸口突然闷起来,心口砰砰直撞。

嬷嬷说铅华宫早已落锁上了封,平日里无人出入,可为何方才国师二人那般鬼祟进去?

她咬了咬牙,暗暗运气,丹田中依旧空空如也,手脚也绵软沉重,不似从前有仙力时轻盈。

若是此刻仙力还在,隐身跟进去看清楚就是,再不济掐个能透视的法决,便能知晓他二人在做什么。

饮溪直觉是危险的,因那铅华宫太过诡怪,气息不详,连她这般道行的人都看得出非同一般,可想而知此处有多凶险,可那两个凡人显然并非第一次来,铅华宫究竟有什么秘密?

有心掐个决唤此处的土地出来问问,捏起指来却一点灵念感应都无,饮溪不由有些烦躁。

候在此处也无用,左右不能跟进去。她想了想,从夹缝中出来,特意绕了一大截路回御膳房,决心还是回去找到那个嬷嬷问问清楚。

后院中此刻正是忙碌的时候,一打眼便瞧见几位眼熟的嬷嬷。一连几日未当值,饮溪本以为要挨骂,谁知李嬷嬷抬眼见她,先是有些诧异,随后竟然和煦的笑起来。

“身子将养好了?多歇几日也无妨!”

饮溪有些懵:“嬷嬷如何知晓我身子不适?”

李嬷嬷上前便拉过她的手,一手粗糙干巴的皮,搓的她手背有些疼。

“前几日太清殿的仔姜姑娘亲自来过一回,只道你身子不适需得静养几日,我便允了!”她笑的眼尾后褶皱深深:“我竟不知你当真是从太清殿出来的,听说那日是陛下身边的徐公公送你来的御膳房,是也不是?”

饮溪不知这中间有何事能令嬷嬷这么高兴,也不知她为何对她突然这般体贴,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是徐公公送我来的不错。”

李嬷嬷忽的拍了拍胸脯:“你呀!我一见到你这个丫头,就知你是个有福之人!”

饮溪今日穿的是仔姜准备的衣裳,浅紫宫装,活泼灵动,衬的她越发水灵。

如此打眼,李嬷嬷一眼就看到,她在宫内待了多年,自然比下头的丫头们有眼力见,当即便看出这衣裳用料考究暗纹繁复,断不是有钱便能买到的东西。

心中不免就起了疑,一结合仔姜与徐公公,立时便判断出饮溪乃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又兼之这般姿色,约莫着是要塞入皇帝后宫的。

她断断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得罪了未来的娘娘。

哪怕做不了娘娘,人家还有个了不得的爹,若得罪了她,多的是法子整治自己!

可饮溪今日穿成这般,应该不是来当值的,李嬷嬷转了转眼珠,啧啧几声,有些心疼:“嬷嬷瞧你面色还是有些白,生病不好受吧?今日来御膳房可是有什么事?”

饮溪摸了摸鼻子,对她一时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我来找一位嬷嬷,嬷嬷应在伙房后院。”

御膳房嬷嬷何其多?如今李嬷嬷有意巴结她,便和颜悦色问道:“你与我形容形容,那嬷嬷长什么样?”

饮溪想了想,又比划了半晌:“约莫这般高,瘦瘦的,嬷嬷已上了年纪,一头白丝,说话却很清楚,戴着一个墨绿色中间嵌宝石的抹额。”她努力回忆当日的情形,尽量多说几句。

谁知李嬷嬷听罢,神情却倏然怔愣起来,半晌,才迟疑着说:“你说的这个嬷嬷,我一时忍不住来,可有人曾见过?”

“有的!”饮溪想到了,形容天真:“那日寒香她们就在身后,与你告状说我躲懒那一次,嬷嬷你还说过呢,说后院没有这样一个嬷嬷,可是寒香她们确实见到了,当日我去守炉子时,嬷嬷就坐在炉子旁,是她们撒谎。”

说到那一日罚她不许用膳,李嬷嬷一时极为窘迫,目光躲躲闪闪:“是吗?那是嬷嬷错怪你了,此事嬷嬷与你道个歉,不该听信她们只言片语便定了你的错!”

说着又叫过附近的一个宫女,问:“寒香等人此刻在哪里?可见到了?”

那宫女往后一指,道:“在茶房呢,方才才见到。”

李嬷嬷这就领着饮溪往茶房走。

寒香四人皆在,正在一处洗茶,叽叽喳喳不知谈论些什么,一时笑一时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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