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从新兵之中挑选入苍云之人时,嬴政便再没有隐瞒过燕执的身份,阿执与他情深义重,何必要遮遮掩掩,平白消耗了两人情分。
外人再怎么说也传不到他们耳中,姬丹心里如何做想暂且不提,多疑乃用兵大忌,嬴政无论如何也不会上赶着犯这种错。
若是多疑,只让阿执好生伺候着留在咸阳,不一样能彰显他的重情重义?
整洁的内殿之中,出去了一天的王上终于回来,内侍们有条不紊送上今日的政务,然后各种恭谨退了下去。
燕执站在那儿等所有人都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此次对付赵国,可还是要用反间计?”
七雄争霸,其中各种计策层出不穷,孙子兵法之中记载三十六计,秦国最擅的,便是反间计。
长平之战时,秦国用反间计让赵国换掉了主将廉颇用了赵括,然后白起诱敌深入合围赵军,取得了长平一战的大胜。
若是没有意外,接下来面对赵国,最好用的依旧还是这一计——反间。
除掉李牧,赵国便再无足以抵挡秦国的将领,赵王自毁长城,而后赵国国灭。
虽然知道这是如今减少损失的最好方法,但是从感情上来说,燕执并不想看着李牧因为君王的猜忌而死。
雁门关的李牧祠,他也拜了近二十年。
似乎知道了燕执在想什么,嬴政顿了一下,然而还是点了点头,“李牧在北地战功卓越,若是不除了他,拿下赵国大不易。”
此等良将,就如同当年白起,在自己手中自然安心,但是处在敌方手中,那就只有除之而后快了。
李牧出身行伍为人正直,打仗就是为了抵御外敌保护百姓,且治军严谨,攻必有所取,守必有所成,就算回到了邯郸也一直避免和权贵接触,这一身正气,他的确有些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也没有办法,派去赵国的人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就被赶了出来,他就是想让人归附也无从下手。
“不用旁人出手,赵王君臣对李牧便多有疑虑,以重金让赵王宠臣多言几句,并不是什么难事。”轻轻扣着桌面,嬴政招手让人在旁边坐下,“李牧之才寡人知晓,但凡他变通一点,也不会是现在这般。”
现在这般,不是秦国准备用的反间计,而是赵国朝堂之中的情况。
李牧多年驻守雁门关,赵国君王已经换了几任,他还是掌握着几十万大军,如此权势,赵王怎么可能不忌惮。
更何况,如今赵王宠信的近臣,见李牧归来后脾气执拗,接连上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怎么可能不联合起来挤兑他。
不用他们出手,李牧在赵国已经是步步维艰,如今的赵王迁可不是什么好像与的,自小被人捧着长大,如今刚继位没几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怎么会容忍有老将仗着资历压在他头上?
“如此,倒是可惜了......”
低声叹了一句,燕执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阿执,反间一计只可用于软弱可欺之主,在我秦国无用。”知道燕执心底藏着不安,嬴政抬眼正了神色说道,“我秦军将领,除了父祖留下之人,其他皆是寡人一个个挑出来的,若是有疑,便是在说寡人自己识人不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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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大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燕执神色带了些许放松然后点了点头出声回应,“我知道,我信你。”
听燕执如此回答,嬴政锲而不舍接着说道,“所以,有我在背后撑腰,在这里阿执可以为所欲为,不必像现在一样那么拘谨。”
“拘谨?你确定?”脸上表情有些怪异,燕执不甚自在往后挪了挪,“你怎知我现在便没有为所欲为?”
虽然不至于成为纨绔子弟,但是他在秦国这些年,的确是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从来没有顾忌过什么。
身前有这人挡着,就算有什么流言也传不到自己耳边。
这么一想,他竟然真的如同初生稚子一般被这人护着又长大了一次,这感觉,着实奇妙。
这么想着,燕执脸上也带上了浅浅的笑意,“整个咸阳城都知道,宁可惹了长安君,也不要去惹公子执,如此传闻,阿政还觉得我不够嚣张?”
惹了长安君,或许长安君还会看在家世的份儿上忍上几日再告状,但是惹了公子执,等着的可就是迎面而来的拳头了。
公子执看谁不顺眼,从来不管对面是谁,都是先揍了再说,反正纵观整个咸阳也没几个能打得过他的。
好在他时常随着大军出去祸害其他几国,若是天天在咸阳,只怕整个咸阳的勋贵都要被打过来一遍儿了。